《前任和死对头打起来了》浮灯灯

48、第 48 章

　　国内目前最高的云端音乐厅之一，400米高空之上的穹顶音乐厅，正在举办“UAO建筑设计竞赛”的颁奖礼。

　　“该方案的难点在于，设计团队必须在诸多的限制条件下，针对脆弱的城市生态系统，创造性地营造健康发展的社区未来，我们的冠军得主，在城市景观、生态、交通、市政、空间等方面都给出了细致的分析和深入的思考，从街道伊始、体育公园升级到村旧改、文化创意园更新，深度参与整体升级改造，打造中国版的兰布拉大道，全面焕新艺术人文、文体娱乐、生活烟火气，绽放生机与活力。特别有亮点的是街道的棚改户，方案灵感来源自世界知名建筑师亚历杭德罗·阿拉维纳，建造所谓‘一半’的房屋满足居住的基本需求，剩下的则交给住户，当他们的生活逐渐稳定，可以给据自身需求及经济能力对‘另一半’进行改造加工，最终让住所成为舒适的个人化的空间。棚户区的拆除意味着社区之间更密切的来往，既为各个背景人群提供了完善的私有活动空间外，也构建了交流共享的核心艺术公园，呈现了设计师在城市与自然发展的矛盾下做出的思考定位。”

　　主持人站在颁奖台上有条不紊地念着颁奖词，“接下来，让我们有请特邀颁奖嘉宾——颂德集团董事长陆图温，将UAO建筑设计竞赛一等奖颁给我们的——林飘絮女士！”

　　正准备上台的林飘絮闻言，脚立马就崴了一下，下一秒脸上就堆着职业假笑，蹬着一双十厘米高的高跟鞋，拽了拽身上的白色鱼尾礼服，袅袅婷婷地走上台去领奖。

　　陆图温也一样，脸上端着一个职业微笑，林飘絮拿过奖杯，尽力忽视他的存在，开始发表获奖感言：“非常感谢评委会给我这个奖项，我知道这次入围的有很多高水平的方案，我能获奖是因为我对我改造的这片土地有着深厚的感情，因为我从小到大生活在这里，所以我想为这片土地上我爱着的人们带来更好的生活，我想这也是打动评委们的原因，在此，我想感谢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们，是他们支持我，鼓励着我，永远不要畏惧新的开始。”

　　陆图温点头，带头为她鼓掌。

　　现场相机闪光灯闪个不停，颁奖环节继续进行，林飘絮在一阵头晕目眩中匆匆下了台。

　　“UAO大赛那边的人来问可以在官网发照片吗？”陈秘书站在陆图温身旁问道——其实按照往常，这类问题根本不必特意指示，一律是不允许的。

　　以前陈秘书也代表陆图温拒绝过很多次类似颁奖嘉宾之类的出席邀请，但是当他看到xx的获奖名单，冠军是林飘絮时，陈秘书还是破例请示了陆图温，他也破例出席当了一次颁奖嘉宾。照片也是，一般是不允许发表的，所以并没有请示的必要，只是这次情况依旧特殊。

　　陆图温点开屏幕，看见陈秘书发来的第一张照片，是他将奖杯递给林飘絮的瞬间，他身着黑色西装，林飘絮穿一袭白色燕尾裙，裙尾拖着长长的白纱，不知道是现场灯光本身就偏柔和还是后期p图的关系，整张照片看上去充满朦胧的美感，一眼望过去还以为两人在拍婚纱照，连台下纷纷鼓掌的观众，都莫名像来参加婚礼的宾客。

　　陈秘书发的是一组九宫格，三张不同角度的双人照，六张他的单人照，他看了前面几张，没耐心看后面的，头也不抬道：“发吧。”

　　他莫名有几分好奇，林飘絮看到照片会是什么反应？

　　应该不会太高兴。陆图温勾起唇角，笑着摇摇头。

　　翌日，林飘絮又在网上看到陆图温上了热搜，大概是因为之前颂德集团出事的时候，陆图温的照片已经出圈过了一波，之后就压根不露面了，这次难得参加一次公开的活动，官网还发了不少照片，又把热度续上了。

　　这组九宫格还上了热搜前几名，里面还夹了两张陆图温给她颁奖的照片。

　　下面的评论更是看得她心头火起，什么真实的小说霸总走进人间，什么博物馆的雕像在逃，竟然还有人说她丑，不配和陆图温出现在同一张照片里！

　　你以为我想啊！林飘絮没好气地关闭网址，暗忖：怎么这些女粉还能虚空索敌呢？关她屁事。

　　还好这个热搜挂了几天就被挤没了，林飘絮暗自庆幸。

　　她刷了一会儿题目，又去翻书架上的书，发现他这里什么书都有，从管理学到心理学，从历史书到自然百科，还让她翻到了一本相册，照片就十几张，林飘絮看到一张照片上是一个长相灵秀精致的美人儿牵着一个六七岁大的男孩，两个人有些相像，再仔细辨认，那个小男孩应该是小时候的李青穹，美人儿应该是他的妈妈？

　　好几张都是母子俩的合照，背景要么在家里，要么在公园。两张笑意盈盈的脸凑在一起，看向摄像头，想来感情应该是很好。

　　但是没有一张是和爸爸的合照。林飘絮不清楚他的家庭情况，只记得他们一个应该随父姓？一个随母姓？她继续往下翻，却看到一张意想不到的照片——两年前她受邀在一个传媒峰会宣讲的照片，看拍摄角度应该是在台下拍得。

　　所以，以前李青穹留学之余也曾回国偷偷看她一眼吗？没有打扰，没有问候，只是远远看一眼。

　　她又接着往下翻，又翻到一张，照片中的她应该是回母校参加校庆，坐在校区的咖啡店里低头玩手机，她甚至还记得自己点了杯冰美式。

　　她当时不知道，那个在午夜梦回无数次出现的身影正在窗外偷拍自己。

　　然后就没有了，林飘絮低头，手指无意识地磋磨着照片，陷入漫长的沉思，直到李青穹的声音响起：“是不是在后悔，以前没有来看过我？”

　　“哇，”林飘絮吓一跳，“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吓死人。”

　　李青穹在她身旁的高脚凳上坐下，把照片从相册里抽出来，凑在眼前仔细观看：“其实我那时候也很犹豫要不要跟你打招呼，但是我马上就要走了，想想也没有什么意义。”

　　林飘絮幻想了一下，如果那时候他过来打招呼，自己会说些什么？会窘迫吗？会热泪盈眶吗？她猜自己还是会表现得很冷漠，哪怕她早已心跳失序，身体里正在酝酿一场小小的风暴，从台风过境一扫而空到平静无云，等那人走后，再收拾内心的狼藉与残骸。

　　见她不说话，李青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就没有一次想过来看看我吗？没有后悔过吗？”

　　“想过的，”林飘絮安抚地摸上他的脸，“我不止一次想飞过去见你，但是我们之间的差距不是一张飞机票就可以填补的。”
　　他们之间隔着阶级，隔着生死，隔着理不清的恩怨情仇，不是一张机票，或者一张法律传票便可以跨越。

　　就像他们现在，也不能说是跨越了，只是暂时的“算了”，因为相爱，所以林飘絮决定“算了”，暂时地放下，不知何时又会被拿起。

　　暂时地放下，仅仅因为她的无能，像过去许多年的挣扎无果一样，她无法撼动颂德集团的一分一毫，报复更是无从提起。所以，算了。

　　李青穹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他也不勉强，但还是难免心酸，总觉得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是那样可有可无，随时可以被舍弃掉。
　　“我只是太想念你了，”李青穹将脸庞依偎在她手心里，“哪怕你现在就在我身边，我还是很想念你，很怕失去你。”

　　林飘絮看出他心中的暗涌，当男人露出可怜兮兮的小动物般的眼神，她的心就会无端地生出许多母性来：“我们这样不好吗？我想珍惜我们之间来之不易的平静。”

　　不好。他不想要平静，他想要波涛汹涌的爱。

　　他很贪心，还想要更多，想要林飘絮毫无保留的全部。

　　他知道这不可以宣之于口，于是只能留自己在隐秘的爱欲里挣扎。

　　林飘絮没想到的是，半个月后，她将看到一个更劲爆的热搜词，足以将她现在拥有的平静生活炸个粉碎。

　　“飘飘？”李青穹从厨房将菜端出来，又盛好米饭，却发现她不知何时离开了家里，他看着空荡荡的书房发愣，走进去拿起她摔在地上的笔记本，甚至还没有关机，他点进去浏览记录，看到热搜词上写着“颂德老总艳照门”、“陆图温床照流出”，事发突然，照片还没被和谐，照片有五六张，角度比较单一，看得出是从视频里截取的，昏暗暧昧且模糊，只截取了两人的上半身，林飘絮躺在陆图温身下，发丝凌乱，通体雪白，半睁着眼，面色潮红，眉眼媚得滴水，湿润的嘴唇微张，露出一点殷红的舌尖，端的是人间尤物，色如春花。

　　没有露点，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动作姿势，却看得人血脉砰张，心驰神往。

　　李青穹点开另外几张不同背景的照片——他认得背景是某家高级私房菜，他哥也带他去过这里，照片是在包厢外的走廊上拍的，还是连拍。

　　一眼看过去，陆图温一只手搂着林飘絮的腰，另一只手紧紧护住她的头，抓拍到了两人忘情地拥吻，她的后背撞开门扉，双双往外倒去的一瞬间。

　　林飘絮的手全程都温驯地垂落，闭着眼睛，似乎无比投入和享受这个吻。

　　不得不说，这两人长得都太好看了，这几张随手偷拍，角度奇特甚至还有点儿手抖的手机照片都拍得跟电影画报一样。

　　其实比起那些陈年床照，他更介意的是陆图温和林飘絮近期在走廊上被拍到的这几张。林飘絮看上去心甘情愿，沉溺其中。

　　回到热搜榜，跟着艳照门一起上热搜的还有“UAO建筑设计竞赛内定”、“颂德集团潜规则”，配图是陆图温给林飘絮颁奖的照片，有人扒出来林飘絮此前没有任何竞赛经验，近年来也没有过相关的建筑设计工作履历，首次参赛却能夺得冠军，并且在比赛鸣谢的赞助名单中有颂德集团，陆图温还是评委会重要成员及颁奖嘉宾，是不是存在利益输送，通过潜规则操作，给林飘絮内定冠军，这对其他选手公平吗？

　　甚至还有一段十秒的小视频流出，李青穹却没有勇气点开。

　　有风拂过，白色窗帘飘起，一切都仿佛静止了般。

　　他放下笔记本，拨通了颂德集团公关部的电话。

　　半个小时后，全网所有照片、视频关键词下架，“UAO建筑设计竞赛”主办方出来辟谣，称陆图温只是颁奖嘉宾，并不是评委，从未看过参赛方案，亦无权决定获奖人选，鸣谢名单是因为颂德集团提供了颁奖地点穹顶音乐厅，至于潜规则之类更是无稽之谈，相关照片视频皆为AI合成，请勿继续传播，并表示将依法追究造谣者责任。

　　视频只有短短十秒，画面一片昏暗，两个人的脸在若隐若现的光线间，影影绰绰看不清，男人将唇抵在女人的唇上，女人闭着眼睛，眉头紧皱，似在享受又似因为快感过于强烈而挣扎，像缺氧般喘气，粗重的呼吸交叠，他低头一下一下地啄吻，缱绻又温柔。

　　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光看这几帧，估计谁也不知道她被下了迷药，神志不清，痛醒过后便是剧烈的挣扎，豁出命来反抗，还抓伤了陆图温的脸，被他恼怒地甩了两个耳光，两个人激烈地搏斗了一番，奈何双方力量差距过于悬殊，她的双手被他用床单束缚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继续在自己身上施暴，事后验伤才知道她被打得内耳失衡，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挫伤。

　　评论区有人出来爆料说：“听说这女的还告了陆总□□，这一脸享受的样子，是□□吗？听说一百万和解了，啧，这钱真好赚，就是仙人跳啊！有帅哥伺候还不满足！”

　　一群人被成功带了风向，开始谩骂她：

　　“不要脸，占了大便宜还不满意，陆总这样式的，长这么帅，又是身家上亿的地产老板，现实版的霸道总裁，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倒贴钱都一堆人贴上来！犯得着强迫她一个普女？更别提花一百万了，要找啥样的没有？”

　　“陆图温怎么可能强x她。一个收钱出来卖的，还反咬大帅哥一口！找她还不如找鸡。”

　　“现在很多家庭都是这样的，专门培养这种捞女，完了找老实人接盘。”

　　“我看就是这女的自导自演吧？睡一次就当真，因爱成恨，得不到就要毁了人家，啧啧啧。”

　　“我也觉得是，陆总估计也是被缠怕了，给一百万打发了事，这种妄想攀高枝的女的多了去。”

　　“谢邀，这还普啊？是我的菜，刚来了一发。”

　　“楼上可真饥不择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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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飘絮麻木地看着帖子的回复，各种恶毒的用词扑面而来，如果文字有实体，她现在早就万箭穿心了。

　　突然微信群响了，她点进去看，有人发链接到群里，又发了一条：“啧之前就觉得她跟李总有一腿，结果人家是上下通吃。”
　　“别说，真挺骚的，换我也顶不住。”

　　“一次一百万呢，顶不住也得顶啊。”

　　过了几秒钟，这两人似乎是反应过来她也在群里了，又连忙撤回。

　　这个群是相映公司的大群，公司关闭之后也没解散，成了闲聊灌水群，平时各前同事没事摸鱼聊聊八卦，也方便交流业界行情，相互介绍兼职单子之类。

　　这么快，她交际圈认识的人估计都传遍了。

　　林飘絮关上电脑，往床上倒去，什么都不想看，什么都不想知道，恨不能将全身的感官都关闭起来，什么都感受不到就好了，就不会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