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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酒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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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天后,a大校园门口来了一辆橙色的炫酷超跑,就那么直挺挺停在江沚跟前。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刘洋那张模样大变的脸,他今天梳了一个骚包的背头,碎发一丝不苟地用发胶固定在头上,戴了副茶色墨镜,西装里面还穿了件惹眼的玫红色小碎花衬衫。
“愣着干什么,上来啊。”
刘洋把墨镜摘下来,挂在花衬衫的领口上,顶着大背头催促道。
江沚环视了眼四周,周围一帮人在看着他们,也不敢犹豫,三下并成两步窜了上去。
“你这是刚从时装周回来吗?怎么穿得这么......不一样。”江沚见刘洋这一身的鸡零狗碎,忍不住吐槽。
“这是工作服,我今天扮演的是去参加酒会的富家公子哥。”他整理了下掖在裤子里的花衬衫,从侧面摸出一个黑色布袋,递给江沚。
“这是你的。”
还有她的?江沚诧异地说:“我不会扮演你的女伴吧?”
“当然不是,女伴要和我时刻待在一起,不方便行动,不如扮演一个小角色,我带你进去,浑水摸鱼。”
不得不说,是个好办法。江沚从布袋里拆出一件熨烫好的白衬衫,一件短款西装外套和一条干练的西装长裤,是一套标准的职业丽人装束。
“我是你的秘书?”她把衬衫和自己比了比,判断和不合身。
“差不多。”
“车是你从哪租的?”她从来没看过刘洋开这么贵的车。
“车是秦哥的。”刘洋耸了耸肩膀,从善如流回答。
这就是世界的参差,江沚努力工作,勤劳致富的决心又坚定几分。
刘洋开着跑车一路上了高架,至于为什么是刘洋开车,不是江沚开车,你别问,问就是江沚还没有驾照。
宴会在市中心的一处高级会所,名为问东风,影影绰绰的高楼之间不和时宜地排着几座小楼,门前洋洋洒洒种了几排竹子,不免有附庸风雅的嫌疑。
静是不值钱的,闹是没有格调的,此地正正好好,闹中取静,算是两者兼顾。
等江沚和刘洋到的时候,外面停着一辆辆价值不菲的名牌跑车,训练有素的服务生正忙着笑脸相迎到来的宾客。
“邀请函。”刘洋打开车门,戴上墨镜,递出一张黑底金色烫花邀请函。
服务生的表情被精心训练过,扫了一眼邀请函,露出极尽标准的微笑:“秦先生,您好,欢迎您光临运鸿苑,祝您今晚玩的愉快。”
秦先生自然是顶的秦洄的名头,刘洋高贵冷艳地点点头,江沚也从副驾驶下来,提着个黑色大号商务公文箱。
两个人就这么大摇大摆走进去,没有一个人上来阻拦和询问。
问东风的一楼是一层巨大的宴会厅,琳琅满目的酒水甜点,精致典雅的装修氛围,还请了一小支法国乐团演奏,通篇下来,只有两个字。
格调!
显得“奇装异服”的刘洋仿佛是个异类,甚至还有人小声嘀咕了句“哪里来的土包子?”
刘洋虽然才二十二岁,但见过大场面,脸皮也够厚,这些不痛不痒的完全入不了他的法眼。
在人们灼热的目光下,刘洋坦坦荡荡从旁边端着盘子的服务生手中拿起一杯香槟,稍稍抿了一小口,有点酸,他喝不太习惯,为了装装样子,还是硬着头皮又喝了几口,开始四处转悠起来,甚至还能和身边经过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上两句,尽管他不认识。
此时二楼的一处包厢里,戴着珍珠项链,穿着白色缎面礼服的少女正一条腿翘起,悠然靠在沙发上。
少女右手中指上戴了枚珍珠戒指,握着高脚杯,百无聊赖地轻轻摇晃,妖异的红色液体反复撞击杯壁,沉闷的,像是砰砰的心跳声。
安静的房间,少女玩味的声音响起:“你不去偷东西,找我做什么?”
男人坐在对面,翘着二郎腿,皮鞋锃亮,面具的一半藏在兜帽的阴影里,另一半侥幸得见天日,那条分明的光影交界线像是一条狭长的老疤,把一张完整的脸硬生生割裂成两半。
“我有个问题问你。”
“猫女。”
少女身子往前倾了倾,眼睛亮了,似是对他的问题很感兴趣。
“什么?大名鼎鼎的魔术师居然还有问题问我!?”
猫女的语气里不免有些阴阳怪气,魔术师双手交叉在一起,面具后面嘴角扯出一点笑意:“你们□□最近在做的实验。”
氛围一时间有些奇妙,猫女顿了顿,叹了口气:“果然瞒不过你。”
“不过,很可惜,这个实验不是我负责的,我也不清楚。”猫女无奈地摇摇头,试图撇开自己的嫌疑,“你知道的,我们只管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别人的事,向来不过问。”
魔术自然不信她的鬼话,慢慢把三个黑匣子推到猫女跟前:“我知道是你负责。”
“三件奇物,够吗?”
“勉勉强强吧。”猫女啧了声,大手一挥把三个黑匣子拦进自己怀里,打开一件件检查。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也实话告诉你。”
“我们□□在做奇物和生命体融合的实验。”猫女似乎根本就没有凡事要保密的觉悟。
她在脑袋里短暂权衡了一下利弊,反正奇物管理局已经察觉,实验暴露也只是时间问题,不如趁此让她捞点油水,也不妄她费心费力跟进实验。
“那个东西就是你们的实验品?”魔术师侧头,看了眼身后罩着黑布的铁笼。
一人高的四方铁笼安静地呆在角落里,感受到魔术师的视线,开始微微颤抖,似有若无的腥膻味道弥漫在房间里,像是有一只狗用湿漉漉的舌头舔你的脑袋。
“嗯。”猫女惜字如金。
魔术师抬眼,眉尾微微上调,话锋一转。
“你们实验用的奇物从哪里来的?”
他的问题从来都只有一个,大部分奇物归奇物管理局管制,□□又穷的叮当响,奇物更是稀缺资源中的稀缺资源,自己用都不够,怎么敢去做这种高投入的实验。
猫女摇红酒的动作停了,眯起眼睛,定定地盯着那张小丑面具。
“无可奉告。”她的声音冷了几分,态度也比刚刚强硬许多。
“你先别急着拒绝。”
“我再添一件奇物,怎么样?”魔术师对猫女的态度早有预料,声音里沁着笑意,再次取出一个黑匣子。
“一件奇物而已,我还是有底线的。”
“如果是058号奇物‘天使礼赞’呢?”
猫女呼吸一滞,不得不承认,她心动了,别说是她,面对这件奇物,很难有人不会心动。
底线......这个东西,也是可以降低的,但这件奇物错过了,就真是错过了。
猫女把酒杯搁在身前的小圆桌上,深吸了口气,眉头紧皱又松开,像是做了极其复杂的心理斗争。
“我猜......可能和一座‘老坑’有关。”
“多了的我也不知道,信不信全看你,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
提到“老坑”,猫女的神色多少有些讳莫如深,魔术师则有些兴奋。
觉醒者死后一定几率留下一件奇物,这件奇物也将继承觉醒者生前的一部分能力,被视为他们生命的延续。
每隔五百年就要统一处理一批极度危险的奇物,这是自古时就延续下来的传统,老坑则是以前统一处理这些奇物的地方,老坑里的奇物虽然残破不堪,但数量惊人。
猫女口中的这老坑应该就是□□新发现的。凭空占据了一座‘金矿’,难怪敢做这样的实验。
“我该干活了,你请便。”
言多必失,猫女不想再谈这些,整理了下礼服,站起来,走到盖着黑布的笼子前。
“该让小宠物出来走走了。”
她的手指轻轻摸挲着铁制的笼子栏杆,轻声呢喃。
黑布下面传出异样的咚咚声,像是对猫女的回应。
......
二楼今天不对外开放,灯没开,光线暗得很,宽绰的走廊里摆了几幅画和零星两盆装饰用的盆栽,也看不见人,冷冷清清的。
江沚席地而坐,大号黑色公文箱摆在身前,快速输入密码,公文箱缓缓弹开。
里面躺着一把□□,一枚嵌着银丝的圆形徽章徽章,一副黑色绒布包着的特制眼镜,以及一些零碎的子弹。
江沚戴上眼镜,把徽章别在衬衫领口上,干净利落给手枪上了几发子弹,剩下的子弹则装进西服口袋里,方便随用随取。
江沚捏着枪,往深处走去。
墙壁两侧挂满琳琅满目的画作,有《撑阳伞的女人》《抱白貂的妇女》《灵魂》《埃拉加巴卢斯的玫瑰》。
月光透过窗子散落进来,裹在画框上,像是刷了蹭灰白色的釉,透着一股苍白的冷调。
江沚没心思驻足欣赏,眼镜扫描过也没发现异样,自然匆匆略过。
直到走到走廊的尽头,那幅《最后的晚餐》吸引了江沚的注意。
《最后的晚餐》以《圣经》中耶稣和十二门徒共进晚餐为背景,油画中的画面停留在当耶稣说出“你们其中有一个人出卖了我”,众门徒震惊,愤怒,紧张,或激动的表情。
这副《最后的晚餐》格外的大,一面墙挤的满满的,人物的比例都失真了,瘦长的几条人坐在餐桌上,面目狰狞,身体格外干瘪,像几条晒干的腊肉。
江沚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整个问东风给她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两个字——讲究!
门前种的竹子,法国乐队,各类名画,来往宾客的行为举止,不论私底下是什么,明面上告诉别人的就是他们这个地方对俗过敏。
怎么会放这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画在这?
江沚凑近领子边的圆形徽章,吹了口气。
“在吗?”
没过多久,刘洋的声音响起。
“在。”
像是连接不稳定,他的声音夹着电流。
“我在二楼,暂时没发现异样,不过,我发现了一幅画,可能有些不对劲。”
徽章发出声音:“什么画?”
“最后的晚餐,上面的人都失真了,看着像鬼。”
“像鬼?”
江沚的手指轻轻拂过画框,皱起眉头,仔细盯着画上的人像,发现似乎不太对。
“一,二,三,五......十一,十二。”
“不对,画上怎么只有十二个人?少了一个。”
“原本有一个人的位置空了出来。”
刘洋停顿了两秒,似是想到什么,惊呼出声:“是325号奇物,画鬼,攻击性极强。”
“小心.......送回去......”
通讯器像是被特殊力量干扰,声音开始颤抖,断断续续的,最后只剩下电流的沙沙声。
“刘洋!刘洋!”
江沚唤了两声,却得不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