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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不速之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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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导演声音像蚊子一样小声哼唧,抬眼观察时浅的表情变化。
下一秒时浅脸色一沉,犹如天空忽然覆上乌云密布,副导演心底一阵发凉,心想,完蛋。
“我现在回去。”
时浅深呼吸,调整心态,因为时牧的千叮万嘱,在进片场前,她发了信息给时牧,算是报备一下情况。
片场内,时语和林思忆僵持不下,直到时浅出现,大家宛若见到救星一般。
“浅姐,你终于回来了,这......”
“该去工作的先去工作,别聚众。”
时浅把围观的人赶走,才看清林思忆和时语身上和脸上的咖啡渍。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极近冷漠:“先去洗洗,换衣服。”
时语冷哼一声,围着助理给的毛巾,转身就往化妆间走去。
剩下林思忆一人,不为所动。
时浅视线落在林思忆脸上,眸中带着疑惑:“你也去。”
林思忆垂眸,情绪低落:“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林思忆道歉得太突然,时浅一愣,收回严肃又冷酷的表情。
她尽量地低声细语:“你跟她都说了什么?”
以时浅对时语的了解,她不像是随随便便动手的人。
回国后,时语明显地比以前稳重了些,更何况时牧有叮嘱过时语,要好好配合自己。
林思忆有些烦,但敢作敢当:“我就是看她不顺眼,阴阳怪气了一句,可她当着我面说你坏话,我就不爽,当然,我先动手泼她咖啡的啊。”
林思忆低着头,一副小孩做错事委屈又不甘示弱的姿态。
时浅揉了揉眉心:“她都说我什么了,能让你这么生气?”
被问到的林思忆这会支支吾吾,不敢说,她抬眸悄摸看了时浅一眼,触及时浅的目光,又像是触电了似的,连忙垂眸。
“浅姐,你还是别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了,时语她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
时浅:“......”
时浅拍了拍林思忆的肩,她还是挺感激林思忆为她出头的:“那我谢谢你为我出头了,不过角色这件事是我先对不起你,但我也答应了下一部戏的女二是你,你就该沉住气,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都不要和她起正面冲突。”
时语短短半年粉丝涨了四百万,又靠着时牧接了很多代言,成为最具商业价值的艺人,林思忆根本没法和她抗衡。
林思忆走后,时浅独自进了时语的化妆间,化妆的工作人员刚好做完,见时浅的身影,识相地走了出去,为两人腾出空间。
时语抬眸,从镜子中看见时浅,她双手抱胸:“怎么?找我兴师问罪?”
时浅抽了抽唇角,找了个位置坐下,语气还算平和:“不是,只是来告诉你一声,既然时牧硬塞你进来,你就要做好自己,少节外生枝闹事。”
时语听完,坐不住了:“是她先骂我的,我还不能反击了?”
时浅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实话实说:“她说得又没错。”
时语被呛了一下:“......”
“总之,时牧想借此捧红你,我也和他交换了条件。但他也说了,你要是不配合我的话,我可以让他换掉你,你好自为之吧。”
时浅一向和时语不对付,这还是她第一次和时语在同一室内如此心平气和地谈话,但久了她也会觉得窒息。
于是话带到位,时浅也不愿多待。
时浅离开后,化妆间只剩时语一人,室内的温度却降到极点,时语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扭曲,眼神充斥着一股凶狠,许久她忽然扬唇,笑出了声。
下一秒,她双手一甩,桌上摆着的各种化妆品摔在地上,顿时七零八碎,玻璃碎裂的声音刺耳,在寂静无声的室内让人一阵心颤。
时语和林思忆的事情只是一上午就传遍了剧组,下午,便迎来了对于时浅来说的“不速之客”。
拍完第四场,时浅便让大家休息,只是没过一分钟,门口传来一阵惊呼声。
时浅疲惫地揉着脑袋,一边向门口望去。
一个男人的身影逆着光缓步走来,时浅眯了眯眼,迟迟没有移开视线。
下一秒,时牧的脸渐渐清晰,男人的视线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她脸上。
时浅瞳孔一缩,他怎么来了?从北京到江苏?
男人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每一个微表情,眼神似乎划过一瞬的凌厉,嘴角渐渐浮现一股怪异的笑。
时浅被他这么一盯,心里特别的不舒适。
直到副导演推了推她,时浅才动作僵硬地起身,站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
她以为他是来找时语,便指了指休息室的方向:“时语在休息室,你......”
时牧脸上的表情收放自如,这会视线扫了一圈,笑意渐浓,打断了时浅的话:“别紧张,我就是来探探班,给大家带了点下午茶,大家随意享用。”
时牧声音不大,身后紧跟的工作人员左右手都拎着甜点和奶茶。
现场的工作人员包括演员几乎是欣然接受,并一拥而上接过时牧的下午茶。
时浅身边的位置顿时空了出来,时牧向前几步靠近她,眼神变得温柔了一些:“浅浅,我已经教育过语儿了,她知道错了。”
“哦。”
本来这件事开头是林思忆挑起的,时语说话是难听,但她也没听。
这件事若是解释了,时牧不知道会不会为了维护时语而对林思忆出手,对于时牧,时浅摸不清他的心,也有些烦,便咽下了解释的话。
“其实你也没必要特意从北京跑这来的。”
“我这次来,除了语儿的事情,还有另一件事。”
时浅一顿,时牧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的心一下就提到嗓子眼。
“什么事?赶紧说,别耽误我事。”
“这周末跟我回北京,爸想见你。”
闻声,时浅蹙了蹙眉,眼神怪异地扫了时牧一眼。
“你没事吧?之前我就说过,我不回那个家,我也不想见到他们二老。”
时牧轻笑一声,想到有把柄可以拿捏时浅,语气就格外轻松:“你没得选择,爸生病了,在医院就剩半条命了,唯一的愿望就是要见你。”
这下,时浅也是了然,时牧从北京到江苏来,大老远的,就是为了抓她回去......
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究会来......
时浅烦躁地按下帽檐,遮住视线,声音放低:“知道了。”
虽然时浅很烦那个家,但她也不是没有孝心。
尽管爸妈给她的爱没有比给时语的多,父亲对她也特别严苛,但在她成为导演的这条路上,父亲一直为她铺垫,她如今的资源和能力大多是源于父亲。
所以一听父亲身体不好,她怎么也迈不过去心里那道坎,她不过是表面看起来像是无情之人。
时牧在江苏待到了周末,时浅一向一言既出,周六一早便跟着时牧飞回北京,而剧组放假一天。
“一会到医院后,爸说什么都不要跟他犟。”
时牧这次只带了时浅回来,刚下飞机就直奔医院住院处。
时浅扫了他一眼,沉默,手中提着的果篮有点重,她双手抱起来放在怀里。
下一秒,她怀里一空,顺着视线,时牧已经将果篮提到自己手里,还不忘笑一声:“说你倔还真倔,这么重就不会让人帮忙吗?非得自己提在手里。”
时浅:“......”
她觉得自己今天可能没睡醒,时牧跟平常不太一样,变了个人似的。
电梯“叮”一声抵达十八层,时牧走在前面,时浅脚步一顿,跟在时牧身后。
越靠近病房,时浅的心跳声就越发明显,她明明用了一周的时间逼迫自己接受,但这会她有些却步了。
六年前她和父亲闹了矛盾,加上六年间一直不联系,她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胜似陌生人的亲人。
时牧站在她前面,敲了敲门,很快里面的人来开了门。
一个时浅太久都没听到过的熟悉的声音响起:“牧牧啊,来了?”
时牧的身形高大,挡住了时浅,里面的人也没在意。
下一秒,时牧点了点头,侧身,露出时浅的身影,时浅抬眸,和里面的人猝不及防地对上了视线。
那人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和不安,但又带着惊喜,轻声道:“浅,浅浅?”
时浅声音有些冷,应了一声:“嗯。”
在她的计划里,她没想见时女士。
时牧瞧了她一眼,知道她情绪不高,拍了拍她的背:“先进去吧。”
时女士慌忙让出位置,时浅跟从前一样没什么变化,性格还是冷冰冰的,不同的是褪去青涩,变得成熟了些。
她的视线跟随时浅,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时浅走在前面,进去就看见病床上那个人,闭着眼静静地躺在那,呼吸起伏均匀。
只是脸上多了岁月的皱纹,刺眼的莫过于脸上那个呼吸面具。
那一瞬间,她意识到那个曾经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的男人已经老了。
时浅喉咙滚动,到嘴的话不知如何说出口,反而又咽了回去。
时牧站在时浅身后,将父亲装睡的模样尽收眼底,他不禁皱眉,这又是搞哪出?
知道时浅不会主动,时牧无奈之下,率先出声,当场揭穿父亲:“爸,别装睡了。”
床上那人听闻,狠狠一颤,顿然睁开眼,眸中写着不满,虽然带着面具,也不妨碍他出声:“就你小子会说话,你呢,进来这么久,一声爸妈都不会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