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他不是断袖》檀十四

25、华章之梦何所终

　　“公子，你在想什么？”

　　昭九渊站在宣政殿的门前，没有回答慕隐的话。

　　慕隐被昭九渊的沉默搞得摸不着头脑，这人不都已经找回来了吗？怎么看公子这个样子，似乎……

　　良久，昭九渊终于开口，“慕隐，你可知，今天我们找到阿殇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说起这个，虽然不管是昭九渊还是慕隐虽然都算是是自幼从皇宫中长大，但，两个人的记忆中，似乎都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有这样巨大的一个坑洞。

　　不等慕隐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到昭九渊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是不是也觉得奇怪，今天的阿殇好像是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一般。”说到这里，昭九渊继续开口道：“还有更奇怪的一点，父皇既然决心要取阿殇的性命，今日又为何没有阻拦我们寻人？”

　　慕隐想了想，“陛下或许是认为已经得手了？”认为他们即便寻到，人也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昭九渊却摇摇头，“不，慕隐，你错了，父皇行事向来谨慎，不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的，一定是出现了什么事情，打乱了父皇的计划，让父皇难以顾及夭殇的情况。”

　　“可是，会是什么呢？”慕隐不明白，依照皇帝对公子的看中程度，有什么事情，是比公子的事情还要重要的？

　　就在主仆二人说话的间隙，宣政殿的大门打开，昭九渊却笑了，“果然。”

　　话未说尽，慕隐跟在昭九渊的身后，在看到大殿上坐着的皇帝之后，不知为什么，心中竟隐隐浮现一个可怕的猜测，如果，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那这天下，恐怕……

　　他不敢想，忍不住抬头看向走在前面的公子，莫不是公子早就已经，有所猜测了？

　　昭九渊又怎么会注意不到后面慕隐的视线呢，望向上面皇帝的目光中，幽暗涌动在眼底。

　　“慕隐啊，别这么看着你家公子我了，说不定，今天之后咱们就要启程了。”

　　启程？慕隐觉得自己是越来越不懂自家公子了，启程去哪里？

　　接下来皇帝的话，解答了慕隐的疑惑。

　　“找到你的护卫了？”

　　昭九渊低头，“是，多谢父皇！”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皇帝冷哼一声，“既然找到了，以前的事情，朕也就不想再追究了。”

　　说到此处，皇帝的话音一顿，“不过，昭冽逃跑这件事情，还有这些蔓延开来的怪物，你可有查到什么？”

　　昭九渊点头，“父皇，这些怪物，凶狠残暴，嗜血无度且没有神志，虽然难以消灭，但它们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哦？是什么？”

　　昭九渊眼中的笑意带上玩味之色，“父皇不应该比儿臣清楚？”

　　“朕，应该知道什么？”

　　父子之间目光相接，试探和怀疑夹杂在空气中，一旁的慕隐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正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先离开一下。

　　就听到自家公子的声音，“儿臣也是前不久才查到，在既寤城之北的丰登城，许多年前也曾出现过这种怪物，而那时，父皇似乎也在丰登城游历，难道父皇，连这都忘记了？”

　　话落，坐在上面的皇帝看向昭九渊的目光如寒锋出鞘，良久之后，放声大笑，“好啊，阿渊，朕果真从来没有看走眼过，朕此次叫你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昭九渊开口道：“我有一个条件。”

　　“说，你想要什么？”

　　昭九渊的目光落在屋内一侧的屏风后面，没有说话，但皇帝已经明白了，“阿渊，你应该知道，朕对你寄予厚望，这个不行，换一个。”

　　“既然父皇不同意，那这些话，就当儿臣没说过。”

　　见昭九渊的态度有所松动，皇帝难得愣了愣，他这个儿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这样想着便稍稍放软了些语气，“你既然已经查到了丰登城，接下来的话，朕不必说明，你也应该知道要怎么做了。”

　　听到皇帝的话，昭九渊笑了一声，“不，父皇，您说错了，儿臣的意思是，今天所有的这些话，就当儿臣都没有说过。”

　　“你！”皇帝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气急，“你难道还想再躲回你那个院子里？朕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你，三年的时间是朕的底线，太子既然已经死了，你就要担起这个江山，这个天下。”

　　昭九渊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冷笑一声，“父皇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不过嘛，我可以去丰登城调查这些突然出现的怪物，也可以将昭冽抓回来，但，我和阿殇之间的事情，您不能再插手。”

　　与此同时，父子二人的目光同时望向发出细微摩擦声的屏风处。

　　皇帝眸色一沉，开口道：“过几日 ，你便可以启程前往丰登城了。”

　　昭九渊明白了皇帝这算是同意了，但，目光却是落在屏风上，久久没有动作，阿殇会知道自己的心思吗？

　　“阿渊，关于昭冽……”

　　皇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昭九渊打断，“父皇，昭冽找不找得到还不一定呢，父皇不必着急，待儿臣将人找到之后再说也不迟。”

　　“你，罢了，退下吧。”皇帝终究只是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多说。

　　——

　　“出来吧。”

　　昭九渊离开之后，皇帝起身看向屏风后面若隐若现的身影，目露复杂之色。

　　“刚刚阿渊的话，你都听到了。”

　　夭殇从屏风后面走出，点了点头，这个皇帝好奇怪，把自己叫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让自己听他们说这些的吗？

　　眼前的少年，几乎将心中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皇帝几乎不用动脑子就知道这少年心中所想。

　　仔细打量着少年的面庞，仔细看去，这眉眼之间，似乎确实是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这般想着，皇帝不自觉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夭殇还在想眼前这个皇帝将自己叫来这里听到这番对话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乍然听到皇帝的问话，愣了片刻才开口道：“夭殇。”

　　奇怪，他之前好像问过自己的名字，难道她的名字有这么难记？

　　皇帝看了夭殇一眼，没有说话，走到案几旁边，冲着夭殇招了招手，“认识这两个字吗？”

　　夭殇低头看去，“华章？”

　　夭殇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让自己看这两个字，“什么意思？”

　　这一次，皇城不用抬头都能听到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少年语气中的茫然，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一下，“罢了罢了，或许，是我多虑了。”

　　“那我可以走了吗？”夭殇问道。

　　皇帝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大笔一挥，又是三个大字，这次夭殇不用问，看着那几个字，摇摇头，“衣不憟？不知道，不认识。”

　　是人名还是什么？

　　“不知道？”

　　夭殇摇头。

　　墨迹晕染在宣纸上，皇帝盯着衣不憟三个字，久久未曾言语。

　　“丰登城这个地方，你可曾听说过？”

　　夭殇眨了眨眼睛，这人的话好没头没脑，“听说过，公子会去丰登城。”

　　皇帝似乎被少年的话逗笑，“听说过？刚刚听朕和阿渊说的？”

　　夭殇老实点头，是这样的。

　　“你可会和阿渊同去？”

　　夭殇下意识就要点头，但转念间忽然想起什么，神情之间似乎有些犹豫，之前那个人的话在此时回荡在脑海，她更想知道，阿爹究竟在瞒着自己些什么？

　　皇帝看着眼前的少年，“不想去？是因为什么呢？”

　　问完不见夭殇回答，皇帝猜测出声，“因为恐惧？”

　　夭殇抬头，“我不和公子同去，你不开心吗？”

　　倒也不傻嘛，皇帝笑了一声，“朕自然是没有意见，不过，朕之前一直很好奇，你究竟是有什么本事，能让朕的儿子不惜为你和朕反目，现在看来，不过尔尔罢了。”

　　夭殇没说话，心中默默吐槽，公子和你好像从一开始就没和睦过吧，不要欺负她读书少，就编瞎话骗她。

　　“怎么？对朕的话有意见？”

　　夭殇摇头，“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皇帝轻捻指尖，“朕不管你原本要做什么，丰登城，朕要你和阿渊同去，有什么条件，你可以提。”

　　奇奇怪怪，夭殇暗自嘀咕道，但，“我不会去丰登城，并且我今晚就会离开既寤城，没有条件。”

　　说完，夭殇转身就要离开，在即将跨出大门的那一刻，背后的声音却让夭殇要出门的动作顿住。

　　“她，和你说过什么？”

　　夭殇没有回答，也没有停留，径直离开，不过，刚刚皇帝的话，却让夭殇确定了一件事情，自己之前见到的那个被绑着的人，皇帝应该也是认识的。

　　而且，皇帝明明不喜自己，却想让自己和公子一起前往丰登城，难道，丰登城中会有危险？

　　或者说，这只是皇帝对自己的一次试探？

　　想了半天，夭殇仍然没有什么思绪，摇了摇头，不管皇帝究竟是什么意思，夭殇都已经决定要去寻找自己的身世，对于她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彭！！

　　夭殇揉着通红的鼻子，抬头看去，都这个时候了，路上怎么还有人？

　　“阿殇，父皇都和你说了什么？”

　　夭殇愣了愣，“公子？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回去了吗？”

　　看着少年呆呆愣愣的模样，昭九渊满脸的恨铁不成钢，“阿殇啊阿殇，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这话说的，夭殇更加茫然了，知道什么，她应该知道什么？

　　忽然想到什么，夭殇试探性开口道：“公子说的是要去丰登城的事情？”

　　昭九渊的神色晦暗不明，最终也只能化作一声无奈叹息，“罢了，你且先去歇息，丰登城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夭殇动了动眼珠，点头应下，转身离开。

　　此时的昭九渊还当此次丰登城之行，夭殇也会和之前一般跟在自己的身边，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