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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龙湖西宸庄园别墅(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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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劲松环顾这幢老宅,觉得它的设计很特别,绿色琉璃瓦房檐,古色古香,正房前却有两根雕饰细腻精美的廊柱,很有点哥特式的味道。
“这房子不全是东方式的,”他漫不经心地说,“我刚才还注意到正房里有一个西式壁炉。”
“郑队长好眼力,”奚宝鹏说“这房子的建筑风格可谓是中西合璧!”
“噢?”郑劲松眯起双眼。“能说说原因么?”
“我曾祖父以前是清朝大官,因谗言被慈禧太后贬谪到这一带……他来此地上任后与一位意大利传教士过从甚密成为莫逆。”
“这位传教士精通汉学诗文,对建筑也颇有研究。曾祖父设计房子时他也参预了意见,这西方风格的搀入就是他的主意,被我曾祖父采纳了。你看这柱式——是古希腊的遗风,对吧?它意在表达古希腊人的开放民主精神。有了它们,中国古建筑的封闭压抑气氛就被减弱了。”
“嗯。原来如此。”郑劲松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麻烦你了,奚先生,再见。”
郑劲松来到辖区派出所,陆千骏和所长老郭已在那里等候他。
陆千骏说:“技术科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郭所长已让保姆赵妈认了尸,死者是韦天祺的儿子韦庆邦。”
“死因呢?”
“他是摔死的,颅骨粉碎。从他的身上没有搜出什么值得怀疑的物品和文字。”
“有没有韦天祺给他写的信?"
陆千骏点点头,尔后把一封信递给郑劲松说:“是从冯小妹的提包里找到的,这也是她来我们天桃市的起因。”
郑劲松看了看信封,抬头问:“确定是韦天祺的字么?”
“已经找赵妈辨认过,她说是。”
郑劲松把信看了两遍,然后起身在房间里踱起步来。
“郑队长,”郭所长说,“这案子看来像是谋杀哟。”
“怎么讲?”
“分明是有人把冯蕊寒和她舅舅韦庆邦在同一天晚上约到韦天祺的后花园,事先早已把憩亭的地道的盖打开,有意让他俩跌下去摔死。凶手没有料到的是冯蕊寒侥幸活了下来……”
“可约他们来此地的人是韦天祺?”陆千骏显然不同意郭所长的判断。“他为什么要害自己的亲人?这从情理上讲不通。”
“问题就在这里,”郑劲松说,“我推断,写给冯蕊寒的这封信不是出自她外祖父之手,而是伪造。而且韦庆邦也收到了一封内容相同的信,否则他是不会深更半夜到这里来的。”
郭所长说:“你分析的有道理。不仅如此凶手还在杀人时间上作了周密的计算,他让冯蕊寒不早不晚准时在10点到达后花园而在这之前韦庆邦已经摔死了。由此我们可以断定,凶手可能是让韦庆邦提前半个来小时抵达后花园的,这样他才好分别下手,不致引起被害者的怀疑。”
“可这毕竟是推断,我们并没有在韦庆邦身上发现信件。”陆千骏仍不同意这种判断。
“这正是男女在心理上的差异。”郑劲松分析说,“男人一般较果断,少猜疑。韦庆邦见他老豆让他把信看完立即毁掉,他并没有起好奇之心,于是立刻照办了。他可能想,他父亲只不过又想玩恶作剧而已。冯蕊寒却不同,女性特有的敏感和优柔寡断使她迟迟没有把信毁掉,这样便让我们抓到了凶手的把柄,是他始料不及的。”
“若是冯蕊寒也把信毁掉了,我们就无从侦破这起案子了?”陆千骏问。
“说得对,”郑劲松说,“那样我们只能从动机人手分析他们舅甥俩同时来天桃市的目地,而他们跌入地道就会有更多的可能性——比如争吵等等。不过——项宇卿早已知道了这封信,所以即使冯蕊寒毁掉它,它的存在也已暴露了,除非项宇卿不承认。"
“难道你怀疑项宇卿?”
“目前我没有怀疑任何人,也怀疑任何人。千骏你现在立刻与韦天祺的律师联系弄清他是否按照韦天祺的吩咐发过两封信。”
陆千骏答应着走了。郭所长继续问郑劲松:“郑队长你看此案杀人的动机是什么呢?”
郑劲松抽出一支烟,又递给他一颗,点着吸了一口说:“这话我应该问你,这一片的情况你们最熟悉,依你看呢?”
“嗨,我们这片地方不大,住的人家也不多,谁家有点什么事都瞒不住。听人传说韦天祺死前在遗产分配上与子女发生过分歧但具体怎么回事弄不清楚。我分析凶手的动机肯定与遗产有关。否则就不会偏偏要害冯蕊寒和韦庆邦两个人了。”
“哦?韦天祺到底有多少遗产?”
“说不清楚。他家解放前就是一个大资本家,□□期间他家被抄,后来落实政策,财产全部归还给了他。我想怎么也得八十九万吧。”
“韦天祺有个保姆赵妈,是吗?”
“没错。赵妈在韦家少说也有十来年了,她不爱说话,整天绷着个脸,倒从来没惹过什么是非。”
“韦天祺看病找专门医生吗?”
“附近有一家诊所,医生叫牟士芳,老头老太太们都愿意请他看病。他是市中医院退休的老派中医,资历深医术高明;而且性格开朗健谈,看病时喜欢跟病人谈天说地所以韦天祺看病都找牟大夫。”
郑劲松掐灭烟卷,说:“耽误了你不少功夫。你忙你的,我去找冯蕊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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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蕊寒的气色好了许多,显然已从震惊中逐渐恢复过来。
郑劲松是个不愿虚饰文辞的人,直截了当地说:“蕊寒,我告诉你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你舅舅韦庆邦死了。大约在你跌进地道半个小时前,……他的尸体就在洞底。”
“噢!”
冯蕊寒只是两眼茫然地望着郑劲松,脸上没有任何情感表示。
“怎么。你舅舅死了你不觉得震惊?”
冯蕊寒摇摇头:“我和他很少见面,他是个态度蛮横不通情理的人,连我外公都不喜欢他。我不是说对他的死无所谓,而是能够接受吧。”
“你说他蛮横不通情理,什么原因?”
“他从小被娇宠坏了。听我妈说,他本来可以继承父业,搞一番大事业,可他吃喝玩乐,大半辈子一事无成,心里就惦记着我外公的财产。外公为此失望透顶,他说过韦家的家业就败在这个不孝子身上了。半年前他们为遗产的事吵了一架。”
“好。我们从头说起。一年前你见到你外公时,他谈到了遗产问题,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