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爱过的少年》花言森寒

3、第 3 章

　　初中的时候，席加驰在最差的班级，李远海在最好的班级。

　　他们的教室甚至不在同一栋教学楼，不过教学楼之间有连廊连接。

　　他是全校都有名的差生，却不敢去李远海的教室，李远海的教室比较偏，就算是实验课也不会经过李远海的教室。

　　他自己心里有鬼不敢自己一个人去，每次都忽悠盛优时去。

　　盛优时性格开朗，到哪个班都呼风唤雨，能跟大多数人打成一片。

　　在盛优时跟旁人谈天说地时，席加驰默默地看向李远海他们班教室的中间，李远海就坐在最中间往后面一点的方向。

　　每一次，他都能看到李远海专注地低头做题，做完了才意犹未尽地起身，活动一下肢体，目光都还流连在卷子上。

　　当时的李远海比现在的李远舟高不了多少，正是抽枝拔节的时候，身材高挑单薄，也是爱动，课间会出去走动，他转头看向窗外，看到他们嘴角会弯起来，拿着水杯笑着出来打招呼。

　　李远海跟盛优时还挺熟的。

　　那时，席加驰看到女生跟李远海表白，李远海木头似的说要学习。

　　他就跟盛优时说李远海是法海，不懂爱。

　　搞得盛优时哈哈笑。

　　真是怀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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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好长一段时间，席加驰都跟李远舟一起度过，每个周末他都会过去住。

　　他以为小孩会去找自己哥哥，结果没有，学习认真得一逼，很快就对踩缝纫机拿裁缝刀熟悉，画图工具也学得很六。

　　看着李远舟认真的表情，席加驰忍不住问他：“你跟你哥这么久都没见吗？”

　　李远舟说：“嗯，晚上、通电话，哥哥、知道。”

　　他停了停，露出有些忧伤的神色：“哥哥、学习忙。哥哥、努力，我也、要努力！”

　　“那也要歇一歇啊！中秋快要到了吧，到时叫他……”席加驰翻了翻日历发现中秋跟国庆又凑一起了，他噎住了，还以为很快就中秋了。

　　“嗯，问哥哥，哥哥考、不理想，不过来。”

　　席加驰说：“上次吗？”

　　李远舟说话不顺畅，他有时会较简洁地说话，有时还会吞字。席加驰跟他相处久了，也摸清了他的性格。

　　李远舟用力点头：“嗯！”

　　这小孩连点头都很认真庄肃的样子。

　　席加驰抬手摸摸他头，一开始李远舟还缩，现在不缩了。

　　席加驰温声道：“没关系，这才刚开始，叫他不要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想了想，他问：“你哥哥考了多少名？”

　　“50。”

　　靠！

　　李远海现在读的是席加驰之前的母校。那学校以富家子弟多而闻名，绝对不差，免费招揽了很多乡下的各地的拔尖学子，全校第50名很厉害了，他当年望尘不及！

　　李远舟说：“很厉害？”

　　席加驰学着他的样子严肃地点头说：“厉害的要死！”

　　李远舟跳跃起来，立刻翻出手机给他哥哥拨了出去：“哥哥，小驰哥、说，很厉害！”

　　他忽然蹦出来一句，电话那边的人却听懂了，说了句什么，李远舟高兴地连连点头：“嗯嗯嗯！”

　　李远舟说话结巴，所以一兴奋起来就知道喊哥哥棒哥哥厉害。

　　每次他打电话席加驰都能听到这一句。

　　但他不觉得聒燥，反而觉得很活泼可爱。

　　席加驰其实也能理解他们学校在国内是不能跟李远海以前就读的那所学校比的。

　　那是真正的尖子云集，家里有点米的高手谁愿意跟一群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呆一起？

　　李远舟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哥哥，中秋，来不来？”

　　席加驰也跟着竖起耳朵。

　　席加驰听到一道低磁的声音说：“嗯，去。”

　　松了一口气。

　　李远舟说：“带衣服，睡八天！”

　　“补课，只能住4天。”

　　“嗷。”李远舟受伤的小狗一样嗷了一嗓子。

　　席加驰也有一些遗憾，他心里竟隐隐有点期待，天天翻着日历看，也悄悄听李远舟的电话。

　　可惜李远舟不怎么当他面打电话。

　　因着国庆，席加驰连上几天课，搞得他心力憔悴，他好好捣鼓了一下自己，又给李远舟好好打扮一番，打个电话给盛优时：“国庆出来玩！”

　　盛优时苦笑：“他不让出。”

　　席加驰说：“怂货！”

　　电话那头有别的声音：“谁？”

　　接着通话就被挂断了。

　　恨得席加驰真咬牙。

　　席加驰开车载李远舟进市区，顺路去接他哥。

　　李远海背着一个大大的黑色书包，板板正正地站在路边。

　　他穿着水洗的牛仔裤，白色T恤，裤子都洗得有点发白了，人长得高高瘦瘦的，这一身衬得身形特别好，从侧面看，真是一枚帅哥，好多人频频回头看。

　　席加驰一眼就看到了他，车子从他身边经过，席加驰偏头看到了他的脸，微微垂首看着手机，修长的手指在上面翻。

　　李远海的手也很好看，会让人怀孕的那种好看，修长宽大，有薄薄一层诱人的青筋，用力的时候会突起。

　　席加驰觉得手就是人的第二张脸，手好看的人一定帅！

　　目光上移，只能看到他隐在长长额发下的一张脸，眼镜顶在鼻梁上，眼睛鼻子的风光都被遮挡了，但是下颌还是很好看，这时他微微偏头看来，侧脸露出一个锐利的下颌弧度，还有一个漂亮突起的喉结。

　　席加驰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也就出神了那么一秒，李远舟喊哥哥。

　　席加驰在李远海旁边停好了车，下车看到他书包说：“书包先放车里吧，我们去商场走走。”

　　他伸手去拿，手一沉，惊呼：“哇这么重！这得有多少书啊？”

　　李远海淡声说：“嗯，我来拿。”

　　席加驰看看放车里的书包，再看看男生的背脊，很瘦很单薄。

　　背这么沉的东西，不累吗？

　　锁好车，席加驰甩了甩手里的钥匙：“先去吃饭！”

　　揉着李远舟的脑袋说：“舟舟最近好棒哦，帮了我大忙，所以小驰哥我请舟舟吃大餐！”

　　他们去吃海鲜自助，李远舟很活跃，主动到各食桌面前拿菜。

　　他一回来三人就有说有笑，他一走，剩下的两人沉默寡言。

　　李远海低着头吃饭，闭口不言。

　　席加驰偷偷打量李远海的脸，又失望起来，刚才都是错觉吗，居然觉得他超帅，现在……其实也帅，就是太瘦了！

　　李远海察觉到视线，抬头，只见席加驰一脸怒气，肉菜不断夹到他碗里，脸上还充满嫌弃地说：“多吃点啊，看你瘦得跟猴子一样，平时在学校里都不知道吃饭的吗？又黑又瘦的，丑死了！”

　　李远海的眼睛放在碗上，头也没抬，闷声说：“谢谢。”

　　声音好低还哑，好没有情趣。

　　席加驰烦躁地支着脑袋等李远舟回来。

　　李远舟一回来就咦了一声：“哥哥、吃、这么多？”

　　席加驰又笑起来，说：“对，多吃，自助一定要多吃才能吃回本！”

　　然后又转过头来对李远海有些凶狠的说：“特别是你啊，一定要多吃啊，别瞎长了这么大个子！”

　　李远舟噗嗤一声笑说：“对，哥哥、多吃。”他突然伸手捏了捏李远海的脸颊，说：“都瘦了。”

　　捏出了一点点颊肉，没有感情的嘴角都被扯到了一边。

　　席加驰突然一呛，猛咳起来。

　　两兄弟讶异地看着他，一个慌张给他递水，一个沉默地给他递纸巾，他摆手说：“没、没事，你们兄弟俩关系真好。”

　　李远舟松了一口气，说：“小驰哥、跟时哥、也很好。”

　　席加驰说：“但我不会这样捏他的脸。”

　　李远舟歪头说：“哎，不会吗？”

　　席加驰看了看李远海的脸颊，又喝了一口水。

　　三人一直玩到晚上才回去，席加驰跟李远舟走在前面，李远海默默跟在身后。席加驰回头看他几次，他都在，买了新衣服问他好看不，他也只知道点头，半点好用的意见没有。

　　反而是李远舟会说话：“小驰哥，眼光好，都好看！”

　　逗得席加驰好开心，感慨地摸摸李远舟的头，又嫌弃地看李远海一眼，心想谁要跟他单独出来，不得闷死！

　　真是一点不讨喜！

　　三人一起回到工厂，席加驰照常呆在李远舟房里，他们一起嗑瓜子看电影，搜集了好几部，本想大家一起熬个通宵庆祝中秋。

　　李远海在一旁收拾他的书包，将书本一本本拿出来，叠好摆正，拉了个椅子坐下，根本不过来。

　　席加驰嗑了一个瓜子，将壳往垃圾袋一丢：“你哥真不来看吗？”

　　李远舟也扭头看了一眼：“哥哥，要复习。”

　　“也不至于这么紧吧？稍微休息下看场电影嘛。”

　　李远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不知道看了多久电影，李远舟卷在沙发睡着了，席加驰时不时扭头看李远海，后者还在灯光下疾笔。

　　台灯将他的身形拉得好长，融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