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
叶南樛抓住那双从容淡然的手，抬眸对上杨夏荚坦荡的眼神，反叫他耳根一热，虚弱道：“我可以自己来。”
杨夏荚睥睨一眼，不由好笑，这人万事一副淡然无畏的模样，竟会因解个腰带而赧然。
忍不住想报复一番，于是倾身向前，在他耳畔轻语：“多谢你暗示我去查探十年前赵氏灭门之祸。”
不想那人更为恶趣，伸手将她一带，她一时重心不稳，跌在他怀中，随之闷哼一声。
砸中他的伤口了。
杨夏荚迅速撑住爬起身来，发现自己一只手正撑在那人胸肌之上，彼时两人耳根热度蔓延。
杨夏荚别过脸去，扔下一瓶伤药：“自己上。”
叶南樛拾起伤药，艰难起身，这一动，不由一声低吟。杨夏荚正摸索有无出去之法，闻声转首间便见叶南樛肩头包扎处又沁出血来。
她并步向前，从他手中取来伤药，道：“我来吧。”
叶南樛再次抓住那双手，片刻后放开，沉默以许，任凭杨夏荚重施药裹，其手法虽稍欠熟练，却也轻柔细致，待解开腰带方见其腹部一道刀伤赫然在目，再见他处，不由愣住。
这腹部有一道旧伤似自背部延伸而来，狰狞可怖，其胸前十几块烙印与大大小小伤痕相错已无一块完整肌肤。
杨夏荚垂下眼帘，不敢细看亦不敢细想他背部会是如何。
思及前世的自己被分块易食，那些人是怎么下得去口的，不由有些反胃，叶南樛见其神色变幻多端，正欲启齿，却闻杨夏荚道：“这些还会疼吗？”
叶南樛愣了一瞬，她不怕？亦不嫌恶？勾唇道：“现在不会。”
杨夏荚默然上药包扎，随后起身道：“好了，我去找找出口。”
“多谢。”叶南樛阖目未动。
“嗯。”
这间石室自打她无意中推门而入便寻不出再开启那室门的地方，是何道理？总之，观之这些兵器，此处定与那李易有些干系。
然，遍寻不得。
叶南樛见她摸索许久，忍不住道：“省些气力吧。”
杨夏荚走来坐下，确有些气馁：“不知师兄何时才能寻来。”
叶南樛盯着她那一双忙碌来去的步履，已被泥灰覆盖，抬眸望向她：“你就怎知兄长会来？”
嗯？不然呢？按前世发展，他这般伤势，若非师兄来救，他如何能活？若无师兄来寻，此时他们要如何出去？
见杨夏荚沉默，他又道：“休息会儿吧，这间器室月余方会来人，今日在此尚且安全。”
杨夏荚托腮望他，语气平淡：“若我此时杀你，你应无还手之力。”
许是未曾料到她会这般应答，叶南樛黑眸中闪过一丝怔然，随后笑道：“因我引你去查赵家一案？”
密室之中，静谧良久，俄而，杨夏荚语带微讽：“你知道如何出去，却看我在此摸索许久。”
叶南樛微怔，轻笑一声：“我早夸过你聪慧。”
“你不打算告诉我吗？”杨夏荚收回目光，用手指在地上随意划拉。
叶南樛侧目：“倘若相告，你会丢下我吗？”
这是什么问题？她杨夏荚岂是这等背信弃义之辈？莫名其妙。
她没好气道：“不会。”
叶南樛半晌没有言语，随后神色淡淡：“你先前要碰的那柄立剑便是机关，向上拔起会现杀阵，向下则开生门。”
杨夏荚：“……”
她是否该将话反着听？
见她没有动作，叶南樛似猜出她心中所想，笑道：“不如等我一道，如何？”
倒也大可不必，她起身至剑前，袖裹素手，运力于掌，沉力拍击剑柄，石门果然应声而开。
她回身看了一眼叶南樛，道：“我先去探探路。”不待应声，她踏步而去。
那少年阖目养神，并未看她，亦无回应。
许久，通道深处微步声渐近，叶南樛双目霍然睁开，炯炯直视前方，紧握手中配剑。
女子声音飘然而至：“此路可行，你可还有余力行走？”
叶南樛缓缓松开握剑之手，轻扯嘴角：“嗯。”
“不能就不能，逞什么能。”杨夏荚侧目视之，轻耸右肩，道：“你以手肘撑住我许会好些。”
叶南樛没有推脱，失血过多令他强撑至此，已是勉强。
出此秘道豁然开阔，乃至崖底旷野，二人藏身于一巨石背后，“呛啷……呵！哈！”脚步踢踏声、兵戈操练声愈近愈烈，草木葱茏之处此刻已被磨平。
其间混杂有稚童之音亦有少年之声，约莫百余人，杨夏荚突然明白李易那支似有冥府之威的烈狱兵卒从何而来。
如此大量孩童想必正是大昭京都乃至周边城池皆无孤儿乞儿的缘由所在。
“畜生！”她低骂一声。
叶南樛侧目，嘴角噙笑，好似第一次见她行此粗鄙之语。
直至日光西斜，操练声渐散，杨夏荚负叶南樛稳步穿行，一路上遇见诸多白骨，想必同那深潭之中一脉相承。
随着叶南樛的指向，复现一处密室通道，杨夏荚会意按下一处凸石，石门开启便觉与其他密室不同。
此通道干燥异常，想来其中密室最宜藏珍纳宝。方欲迈步而入，不期脚下触及异物，低首观之，竟是二位少年卧于此地，似已昏迷，年岁约莫与她一般，想来是这密室守卫。
杨夏荚紧蹙眉心，其室内别有他人。
侧目观之叶南樛，却见其示意向前，杨夏荚握紧手中剑鞘，步步谨慎，于另一道室门前停下，以左手转动一块暗石，室门方启。
杨夏荚惊道：“师兄，花阳，金门，你们怎会在一处？”
霍楚禾亦是：“师妹？予曲？你们怎会在一处？”
此间密室为储物藏宝之地不假，但此时霍楚禾与乌山贵狮，花阳破鼓、金门无杰与三娘五人分别被囚于两个玄铁笼中，乌山贵狮昏迷不醒，显然曾遭重创，三娘亦因金针之故还在昏睡。
囚笼背后，赫然呈现三座粮仓，储积丰盈，显而易见，设此囚笼者用心险恶，于笼中不置水亦不供食，纵使满目粮山近在咫尺，却是可望而不可及。
定是李易那厮，只他如此变态恶毒。
叶南樛轻声道：“入口处只要踏得那机关，便定会跌落此处。”
杨夏荚皱起眉来：“这囚笼花阳打不开吗？”
花阳破鼓摇头：“只是恐有机关暗布，未敢轻举妄动，拟待夜深再行探试。”
杨夏荚环视四周，只门旁两壁有两处转轮，皆试之无用。若以李易变态程度思虑，此转轮定非按压开关，盖因按压机关于掷石可解，乃需旋转以开。
杨夏荚道：“叶公子，你靠在此处，与我同时转动，先同向，后异向，一并尝试。”
叶南樛心领神会，二人耳贴石壁，细聆机括之音，许久，果然囚笼升起。
“师兄，她伤势如何？”杨夏荚进前数步，目视乌山贵狮问道。
霍楚禾温言：“无大碍，已喂下九阳丹，其伤虽在腰腹，幸已及时处理了。”
杨夏荚点头致谢，继而近前至三娘身侧，抬手轻拔其顶上金针，掐其人中。
三娘恍惚间睁眼，环视周遭众人，惊呼一声：“这是在哪？你们是何人？”
杨夏荚指向粮仓：“这些米袋，三娘不眼熟吗？”
顺着指向望去，三座粮仓前正是西街那新开粮铺特质的米袋，摞得极高。
“原来寨中粮食皆储于此。”三娘道，“大当家果真未雨绸缪，义举大善。”
杨夏荚惑然：“你口中的大当家是何人？”
三娘皱眉摇头：“不知，你们寻他作甚？休想戕害大当家。”
自己寨中的大当家还能不知？杨夏荚嗤笑一声，只当她是不愿说。于是唤上花阳破鼓，迈出石室，复返间提来两名少年，正是密室门口的两名守卫。
她屈膝蹲下施以银针，未几，二人悠悠醒转，神色呆滞，叶南樛忽而吹得一声口哨，那两名少年当即起身对峙交手，动作迅捷，如狼如豹。
怎么突然斗起架来？
“停下，停下！别打了！”三娘竭力嘶喊，无用。
正当其中一名少年渐处下风，叶南樛再发一哨音，两人即刻止戈，动作整齐划一。
“孩子，你们还好吗？大当家呢？”三娘急切问询，然那两名少年只面无表情般望向前方，眼神空洞。
见三娘已怔愣当场，杨夏荚蹲下身子，问道：“认识他二人吗？觉得此间行为合乎常理吗？”
三娘摇了摇头，她不记得了，她带来过许多孤儿乞儿，衣束统一她是认得的，只要得大当家首肯，便可令他们衣食无忧。
三娘蹙眉道：“这位公子使的是何妖术？何故这样对待他二人。”
叶南樛阖目轻启，罔若未闻。
杨夏荚侧目叶南樛片时，旋即将目光锁向三娘，道：“若这般孩童十数、百计乃至千人，你还觉得只是吃饱饭便好吗？”
三娘尚未领悟杨夏荚言下之意，正欲张嘴分说，却闻言：“他们训练有素，三娘可要看看这密室之外的风景？”
愣神间，三娘已被花阳破鼓提至室外，此地她从未涉足，自是不知此为何处，然花阳破鼓手中，她挣扎不得。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