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时间与时空之旅（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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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布尔海姆地处高位，四面环山，如同高地之中的低洼。村庄的边缘有着一片像湖泊的金色稻田，因为魔晄塔的缘故，这里的稻米颗粒不大，也不香甜，但却也是尼布尔海姆村民赖以生存的重要食物。
天刚刚亮，清晨的阳光覆盖土地，已经有人开始在田里忙碌，微风中被吹动的稻海轻轻伏动，波光粼粼地似水面一般。
eva百无聊赖地坐在克劳德家的屋顶上，眺望着整个村落。和米德加遮天蔽日的高楼大厦不同，这里的平房低矮，站在高处可以轻易把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
金色的瞳孔映照出尼布尔海姆的样子，数了数日子，她来到这里已经有几天了。
而那些将她带来的菲拉们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像是它们突然做了一个恶作剧，随随便便地就把她带回了八、九年前，然后便撒手不管了。
尼布尔海姆的生活很惬意，说实话，她有些喜欢这样不需要考虑太多的生活，但是不管是在降落于此地之前在北方大空洞所见到的画面，还是萨菲罗斯对克劳德说的那些话，这些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的。
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也不喜欢逃避，于是在犹豫了一段时间后，她开始试着通过电话联系神罗，但是村子里的电话信号微弱，几乎形同虚设。除了从电视、广播上还能听到外面的消息，没有其他与外界产生联系的途径。
克劳迪娅不久前还向她抱怨，村子里唯一的出口目前因为自然灾害被封住了，但幸好这里的人们很少外出，吃穿都是自给自足。
玩闹的孩童，交谈的大人，犬吠鸡鸣，劳务耕作。这里好像完全与世隔绝了起来。
eva的干劲刚起，就这样一下子被泼了一盆凉水。
“人生啊，人生，就像屁股下的瓦片一样膈人——”
伸出一只手，她迎着风，心中灵感迸发，学着杰尼西斯的样子，如同忧郁的诗人一样感叹着。
突然，有什么东西破空而出，她感觉一个尖锐的玩意砸在了她的小腿上，同时砸碎了她的诗意，她低头一看，一颗小石子落在了她脚边的瓦片上。
石子来自于一个陌生的乡村男孩，他的脸上都是雀斑，棕色的头发有些乱，此刻他正抓着一把石子，像是逗猫逗狗一样朝她这边不断扔来，似乎是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在她看过去后，他立马把石子往身后一藏。
“你是谁！”他朝屋顶处质问了一句。
村子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女孩，穿着材质很好的衣服，一头红色的长发保养得有如丝绸般的光泽，金色的眼睛又大又圆，是人偶娃娃一样漂亮的女孩。
除了村子里的蒂法，村子里还没有哪个女孩像她一样好看。她突然出现，又不知道来历，大人们偶尔会讨论起她，说她或许是某位神罗大人物养的孩子，总有一天会被接回那个充满诱惑力的都市米德加。
所有的大人和孩子都好奇极了，总是朝克劳德家里投去若有似无的视线，大人们比较矜持，他们可以去找克劳迪娅打听消息，而孩子们有自己的一套办法，他们更沉不住气，于是永远在冒险的时候打头阵的男孩第一个站了出来，用幼稚的方法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名为托克的男孩朝女孩所在的屋顶又扔了一颗石子，表情好奇又似不满地大声问道，
“你为什么会住在那个克劳德家里？”
那个克劳德是个怪孩子，这是所有孩子们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总是一个人呆着，也不喜欢和他们一起玩，大人偶尔会警告他们，不要欺负那个没有父亲的可怜男孩。只是因为没有父亲就被所有大人体量，即使他们被男孩打了也会被要求大度。
托克一直觉得这不公平。
但是最近不同了，那个克劳德闯了大祸，他把蒂法带到了危险的地方去，直到现在蒂法都因此处于昏迷中没有醒来。
“你不要再住在那个克劳德家里了。”托克如同正义的伙伴一样叉着腰，在察觉到屋顶上，那双漂亮清透的金色眼睛朝他看来的时候红着脸挺了挺胸膛：“你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带你一起玩！”
就这样抬头挺胸了一会，他看见那个红色头发的女孩慢慢站了起来，手握成拳朝他挥了挥拳头。
托克：？
他听见空灵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敢朝我扔石头，你是不是讨打！啊！？”
托克呆了一下，脸上的红逐渐被诧异和气愤所代替。
“我现在就下来揍你，看见这个沙包大的拳头了吗？”
“你…你！”托克回过神，又被eva的话语激将，于是立刻向前跨了一步，“谁怕你！你有本事先下来啊！”
他话音刚落，身后肩膀处就传来一股冲击，有人狠狠地撞开了他，让他趔趄着向前倒险些摔在了地上。
“克劳德！”屋顶上，eva高兴地喊了一声。
左右手都挎着竹篮子，提着一堆瓜果蔬菜回家的克劳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托克的背后，他看看屋顶上蹦蹦跳跳的eva，又转回头警惕地看着托克：
“你叫她下来干嘛！？”
……
托克跑走了，他哭着跑走了，说着“你们两个都一样！我要回去告诉爸爸妈妈！”就哭着跑走了。
克劳德有些僵硬地站在门口，挎着两篮子蔬菜的身影因为托克的话而变得凝固起来。
eva借着梯子从屋顶上爬了下来，拍拍了手上的灰，“不就是告状吗？”
她最擅长了。
…
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欲落未落，eva拉着一脸不情愿的克劳德找到了正在厨房准备晚饭的克劳迪娅。
“那个小孩用石头砸我的腿…”
她揪紧了裙角不经意间展示了自己有些发红的小腿皮肤。“还好克劳德保护了我哦。”
捂着心口，克劳迪娅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作为她唯一的孩子，克劳德几乎不和她撒娇，也不知道是随了谁，这孩子的脾气闷得很，什么烦心事都憋在心里。作为妈妈，生生被剥夺了被小孩依赖的权利，一直以来克劳迪娅都觉得十分的可惜。
但是现在看着眼前两个小家伙，她忍不住蹲下来把人抱了满怀。
“……妈妈！”
和从善如流立马就窝在克劳迪娅怀里的eva不同，克劳德不习惯地挣扎了一下，“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什么啊？”eva不解地看他，“我们明明就是小孩啊。”
克劳德：……
克劳迪娅忍不住笑了起来，在克劳德无奈的眼神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村子里的孩子们都没有什么坏心，肯定是因为好奇所以想找eva一起玩，只是他们用的方式不对，所以让eva不开心了对吗？”
eva用力地点点头。
旁边的克劳德却低下了头，克劳迪娅看到他沉默着没有说话，揉着金色脑袋的手变得轻柔了许多。
“克劳德保护了女孩子，真是了不起。”
克劳德忍不住抬起眼睛，克劳迪娅笑得很温柔。
“妈妈为你骄傲哦。”
……
“偶尔撒撒娇也不错对吧。”eva的手浸在木盆里清凉的水中摇晃了几下，水珠调皮地飞起，溅在了旁边男孩的脸上。
克劳迪娅给他们布置了清洗果蔬的任务，两个小孩端着木盆在后院打水，一盆水一半用来洗蔬菜，一半被eva玩闹地撒了出来。
克劳德看起来心情不错，听到eva的话他有些别扭地撇开了头，手却愉悦地在水里打转了一下。
“…下次少自作主张了，我从来不和妈妈说我和村子里那些小孩的事情。”
eva定眼看着他，“为什么？”
幼年的克劳德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看上去忧心忡忡，侧着个脸散发着忧郁的气息，明明也才十岁出头的年纪，却像大人一样地叹了口气。
“…因为妈妈总是会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很啰嗦……”
“哈？”脑子在飞速地旋转，她眼睛一抬，努力思考着克劳德的话。
或许是因为她思考的表情太过呆愣，克劳德的眼皮跳了跳，视线落在了她胸口上的神罗徽章上。
“……你不理解也正常。”
“怎么就正常了！”她不服气地叉腰。
克劳德瞅着她叉着腰不自觉撒娇的模样，“……因为你很擅长撒…告状，村子里，只有家庭合睦、爸爸妈妈都在的孩子会这样。”
“妈妈一个人，平时已经很辛苦了，有些事情，就算告诉了她也只会平添烦恼吧…”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们身上洒下圆形的光斑，克劳德原本就浅的金发就像融入了这些晃动的光点之中，他似乎有些懊恼自己向她说这些有的没的，很快就像没事人一样，假装认真地低头清洗手里的蔬菜。
eva咬了咬嘴唇，用手从水盆里舀出一捧水，在克劳德不解的目光下朝他的脸上泼去。
克劳德面无表情地用袖子擦了把脸，然后把手探进了水盆里。
很快，盆子里的另一半水也在他们的嬉闹间消失不见。
eva故意把头发上的水珠甩到克劳德身上，喘着气有些狼狈地躲过了他泼来的一把水，“克劳德喜欢装大人！”
“才没有！”克劳德瞪大了眼睛。然后又道：
“…我本来就是大人！”
eva撇了他一眼，在平息了呼吸之后才语气轻轻地道：
“我没有爸爸妈妈啦…”
她刚说完，立马就察觉到克劳德的眼睛猝然睁大。
“……对不起…”
克劳德在这一瞬间没有办法再维持忧郁酷哥的形象，只能无措又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她的表情。
eva眯了眯眼，内心的魔鬼在笑，于是她挪动了身体靠近他，“既然如此…你就亲我一口吧！”
她的话简直像个流氓。在克劳德惊恐的眼神下，她老神在在地道：“吻手礼啊，贴面礼啊之类的，城里人都是这个样子表达歉意和感谢的，克劳德只是说说而已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从来没有去过大城市，在年纪达到个位数的时候就不让妈妈亲自己的克劳德半信半疑地挪远了些，“…城里人都这么不害臊吗？”
被eva一打岔，克劳德那种自觉说错话的小心劲又消失了。eva轻哼了一声，没说什么，只是又去打了一盆水。
“虽然没有爸爸妈妈…但是我有一个哥哥。”
克劳德放缓了动作，认真地听下去。
“哥哥以前一直都像个机器人一样，按照已经写好的要求，规定好的日程，一天一天地过这样的生活，很无聊不是吗？像完美的、冰冷的机器一样活着。”
神罗的实验室里，银发的少年表情常年不变，沉着冷静地完成一项项实验。仿佛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无法动摇他的情绪。
“但是！”eva眼睛一亮。
“在我开始学会了如何找别人麻烦的时候，哥哥居然会露出苦恼到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可是非———常大的进步！”她张开双手略显夸张地说道。
“在我找哥哥撒娇告状的时候，就像是强行建立了情感的链接，让他需要去处理任务以外的事情，关于妹妹的事情。”
“所有人都要求我乖一点，认为我是哥哥的麻烦，累赘，但是他们太笨了，完全不明白重点到底在哪里。”eva严肃地总结：
“重点是，能够被家人需要，依赖着。”
不被需要，不被选择的时光会漫长到让人觉得冰冷，她回忆起独自一人呆在神罗的那四年，像自己所有的情感都被拒绝了一样，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而萨菲罗斯，她有时候在想，在所有人都对他隔着一段距离礼貌相待的时候，他是不是也会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eva忍不住环住了自己的膝盖，语重心长地对克劳德说：“所以说，比起懂事听话的儿子，克劳迪娅妈妈或许更希望你能够任性，坦率一点哦。”
“……”半晌，克劳德张了张嘴。
eva眼神鼓励地看着他。
“……完全听不懂。”克劳德：“你才是喜欢装大人吧，eva。”
这些话怎么听，都像是调皮的孩子在给自己的惹的麻烦找借口，克劳德怀疑地看了她一眼。
“！？”
eva震惊并生气地朝他泼了一捧水。
于是在饭点，克劳迪娅在呼唤着孩子们来吃饭的时候，只等来了两只姗姗来迟的，像是在水坑里打了半小时滚的小家伙。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时间与时空之旅（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