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列传》灰橙

46、第四十六章

　　C级研究员裴萌，靠着讨高层欢心，整天和总裁范瑰腻在一起，让自己重新调升回了A级研究员的传闻，已经在整个科技公司传开了。一时间什么在世妲己，科研褒姒的名头满天飞。裴萌不单重新拿回了她的项目，现在还有私人实验室，还配置了两个小助理。

　　“几天之前，她自己还是个小助理呢。”温实克远远看着，被恭喜的人群簇拥在中间的裴萌，不禁酸不拉几地发出感慨。

　　旁边的杜寇眼光复杂，也一同盯着远处的裴萌。

　　“那天的记忆，你还有吗？我们晚上在实验室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实验体都不见了？”

　　温实克困扰地摇头，“我一点都不记得了，奇怪……难道这些跟裴萌有关吗？”

　　“不好说。”杜寇收回了眼光，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助理，“裴萌拿回了超级增殖细胞项目，我们现在就很尴尬了，回到灵魂项目，进度一定落后了楚时奕不少，最好的选择是参与进裴萌的项目，和她一起继续超级增殖细胞的研究。”

　　“难道说，她的目的就是要我们去求她？”温实克自己猜测着，忍不住皱起眉。

　　“我不知道，但我不能不行动，希望我和她之间还有点学长和学妹的情谊。”杜寇嘴上虽然说得卑微，但他心里非常清楚，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搞得很僵了，他过去太忽视裴萌的个人存在，她从来都不构成一个问题，现在……一切似乎都不同了。

　　楚时奕好不容易等到围拢恭喜的人群散了，才单独逮到裴萌，乍一看她，楚博士就小小地吓了一跳，“你怎么这么憔悴？”

　　裴萌抬起睡意沉沉的眼睛，眼底还余有一抹委屈的熏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嘴巴瘪了半晌，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关心。

　　“你知道自己那天外勤加班，是为了采访吗？”

　　他懵了一下，一时不明白她为什么提起那件事，“我知道啊……我看见你了，不过当时你是记忆分离状态，你记得我？”

　　裴萌漫长地叹了一口气，“你不记得了，这不是你的错，你的记忆被修复过，她不会允许你记得那些事的。”

　　楚时奕更迷惑了，“你在说什么东西？她是谁？”

　　经历了很多次的失败，裴萌此刻已经非常明白，不可能赢过冥王星，她实时监控着这个世界，不要妄想着找到某个她倏忽的漏洞，所以适时地打住了这个话题。

　　“我想邀请你来参与超级增殖细胞项目，你不要再纠结手上的灵魂项目了，一百年之内，都不会有任何的进展的。”

　　“……你的话题转换得还真不突兀啊。”楚博士有点惴惴不安，又追问，“是跟采访当日发生的事有关吗？”

　　裴萌依然没有正面回答，“就算是单纯从研究员和公司员工的角度，你也应该来支持我。”

　　她取出一条小试管，交给楚时奕，“现在虽然没有实验体了，但是我还保留着当时实验体的血样，已经够了。只要我们专注于采样分析，很快就会有成果了。”

　　楚时奕小心地捏过试管，皱着眉看了看，“从哪里来的？这个样本有什么特别？”

　　“超强的愈合能力，具有超级活性的血液。”裴萌简单地解释了两句。

　　“那实验体呢？”

　　她又沉默下来。楚时奕越发地感觉到怪异，“为什么不能说？你自己不可能把实验体弄丢了，那就一定是……”

　　“你猜对了，是范总做的，她把实验体提走了，目前的项目也是她极力促成的。”

　　“不对……依照我对你的了解，你还有没说出来的信息。”

　　在他逼视的目光下，裴萌的心理压力激增。她顶住了这股压力，完成了一条致命的谎言，“这个研究项目很重要，重要到会影响到我们世界的走向。算我求你，来帮帮我。”

　　楚时奕自认为对她的了解足够深刻了，能让她这样乞求，甚至是哀求，那一定是真的，也一定足够急迫。而且她说的不错，灵魂项目想要有显著的成果，确实需要一百年的时间。虽然科技的进步是爆发式增长，但是眼力所及，灵魂都属于神秘学，是未经触及的领域。

　　“沈……”刚刚出声吐出了一个字，楚时奕突然愣住，他一时想不起自己要找的是哪一个助理，不过这个轻微诡异的现象也可以用科学解释，人都有轻度的人格分裂，比如这种片刻的失神状态，就是人格分裂的一种表现。

　　第二天他就带领着自己的小组正式加入了超级增殖细胞项目中，并且发现裴萌已经一个人正经地搞了很久。

　　“如果我们真的成功提取复制了细胞活性，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裴萌微一顿，“当然是生物实验。”

　　“……你要用在另一个实验体上吗？”楚博士不免担心，“虽然对于实验体的应用，是一个灰色地带，不过近来我们已经引起大众的关注，现在有很多双眼睛盯着芥子科技，大家都在等着我们露出马脚，好把市中心大爆炸的帽子扣在我们头上。”

　　“不，我不打算用在实验体上。”裴萌的眼光雾沉沉的，看不透究竟隐藏着什么心事，“你还记得楼下的人造肉培养皿吗？我打算用那个。”

　　“啊？”楚时奕眨着眼睛，思考了良久，“无限增殖的蛋白质，加上超级强力自我繁殖的细胞？你到底在打算什么东西，两相混合的后果是什么，你心里有数吗？”

　　“我当然有数了，”她的眼睛闪烁过一阵光华，似乎是希望，“我们能得到拯救世界的东西。可能有点可怕，但是我相信，那个东西能帮助我消灭霸占我们世界的大魔王。”

　　“……？”此时此刻，楚时奕是真的迷茫了，“我的建议，是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你吓到我了，知道吗？”

　　自从项目开启后，整个实验小组就开启了超负荷的运转，首先不满意起来的人就是冥王星。

　　“我怎么好几天看不见你了，你最近忙什么呢？”

　　面对着她的质问，裴萌心里狂跳，但是表面上极力装得平静，“我已经报备过了，我手上有项目正在进行。”

　　“那也用不着连轴转地干吧？别忘了，你的行程表上，排在第一位的是逗我开心。”

　　裴萌搬了个小板凳，坐到她面前，一副无奈表情，“行，那开始逗吧，你想我怎么逗？”

　　“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原因，就算我刚刚吓唬过你，把你吓得差点尿了，你还是一样的态度面对我。”

　　平心而论，她说的技能，其实是弱小生物为了生存都会觉醒的技能——迅速揣摩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局面，然后调整自己的态度，去适应生存环境。中译中一下，意思就是揣摩出面对冥王星时，什么样的态度最有利，然后自己去表演那种态度。

　　裴萌当然没有挑明了说，继续表演一种既不耐烦，又不害怕的孤高人设，“你聘用我来，是为了给你工作，为你赚钱的。工作内容包括各项科研任务，但是不包括逗你开心吧？专业的事请专业的人来做，去聘一个喜剧演员回来不好吗？”

　　经过了许多天的相处，还有拼命地揣摩和磨合，裴萌认为现在，自己已经能够比较准确地摸清她的脾气和喜好了。不能太卑微，也不能太反叛，要在中间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让她体验到新奇的冒犯感，又不能太过了。

　　果然，冥王星听了她的抱怨，没有生气，却微微笑了。

　　“那行，你跟我汇报一下项目的进展吧。”

　　“我们正在从何贞的血液样本里提取细胞活性的秘密，这样就相当于解开了你们公司制造不死之身的秘密，你不感兴趣吗？”

　　“何贞只有不死之身2级技能，她的血液够吗？”

　　“有点困难，但是我有自信能够克服，再给我一些时间，很快就会出成果了。”

　　“给你十天，月底有个汇报会议，整个芥子科技的代表还有董事会成员都会参加，我要你作为研究员的代表参与，当众汇报你的超级增殖细胞。”

　　“没问题。”

　　裴萌从楼上返回，一进入实验室就软下来，塌在了椅子里，软绵绵地揩拭着一头冷汗。

　　看到她没出息的表现，楚时奕还是蛮克制的，“怎么样？”

　　“总算瞒过她了，她让我十天后当众汇报成果。”

　　“我们已经有成果了。”楚时奕稍感奇怪，提起试管架上的一支密封小试管，“通过血清的提炼，我们已经有雏形版的增殖细胞了。”

　　“但是还不够，要对付她，要有更强力的武器。”裴萌目光转向一旁的培养皿，其实那就是个简陋的木质支架，蒙着一层湿漉漉的肉质筋膜。

　　“我们要利用这十天，把超级增殖细胞和自生蛋白组合在一起。”

　　“然后呢？”

　　她的眼光变得坚定了，尖锐地扫视了一遍空荡的实验室，“然后我们在会议上打碎器皿，造成实验成果的泄露，感染她，让冥王星在众目睽睽下原形毕露。要结合这个世界的力量和资源，包括芥子公司本体的能量，一起围剿她，才能有胜算。”

　　“如果别人怕了呢？你见过她的本体什么样，你当时不是也吓尿了？”

　　裴萌叹了口气，愁云惨淡地说：“那只能期望，我们这个世界还算坚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