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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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现实的投射？闻卿敏锐地捕捉到欠债七百万和被泼咖啡的事情，但是显然事情的真实起因经过和梦里完全不同。而且梦的标题也改变了，尽管就改变了一个字，看上去它们的风格还像一个系列的产物。这是什么总裁文小说系列生成器吗？
还有令人在意的旁观者视角，很显然这个人并不算真正了解她，更别提什么勾引周臣的朋友们了，她连周臣都不关心，更别说关心周臣还有没有朋友了。她还是比较关心周臣什么时候出意外或者什么时候提分手。
周臣这种烂人怎么还有朋友啊！
还有意外出现的池氏大小姐，闻卿想到池虞开的粉红色跑车、身上的珠宝和打理得相当精致的头发，感觉她遇到的这位学妹也许真的是什么大小姐。真奇怪，她这种从小挣扎在贫困线上的人有认识过这种大小姐吗？
尤其是这位池小姐做出一副认识她很久的样子。
闻卿又想掏出手机搜索一下所谓的池氏。然而她一伸手，所有的梦境又像潮水般迅速消退了，只留下一股隐隐的血腥味弥漫在鼻腔中，还有熟悉的、伤害大脑的尖锐刺痛。心脏失去冷静跳得快过平时的节律，身上更是汗液淋漓，带来一股隐约的烦闷感。
闻卿瞟了一眼室内控制面板，依旧是稳定的25℃--室内温度依旧宜人，也许是梦引发了肾上腺素的分泌.她扶着自己的头，忍不住敲了几下隐隐作痛的颞骨部，深深地感觉自己有空需要去脑科看一下。还是趁哪天不排班去做一下常规检查之类的，大脑细胞的死亡可是不可逆转的。
手机静静地躺在床单上，右上角时间是早上七点二十。手机屏幕上的页面还停留在信息页面，置顶的急诊轮转群信息显示着最后一条，赫然还是临时给她加排班的那一条。急诊的教秘付嵩又日常性地发神经，闻卿扫到那条消息，冷冷“嗤”一声。
之前排班这天的是付嵩自己的研究生，天天以做实验的原因逃班；今天是周四，急诊玄学的忙碌日，可能这位本该上班的又找个什么理由溜了。偏偏急诊缺人常态，这不是就来使唤她来了。
闻卿心里冷笑，手上却囫囵捏两块冷吐司塞进嘴里就走了；从澜庭骑共享单车到附一院还要至少四十分钟，她不像周臣有司机接送，更别提这四十分钟里至少有十分钟是步行离开澜庭这种高端小区出去找共享单车停放点。
闻卿举目远望，却迟迟没在熟悉的停放点找到能扫走的单车。唯一一辆看似可以骑走的，偏偏车上码被人抠掉了。路过某条路边，闻卿发现一辆熟悉的粉色跑车，她对数字记忆力一向绝佳，果然从近期的记忆中找到了车牌的出处。哎，跑车；哎共享单车。
妈的，世界上这些有钱人这么多！怎么她不是其中一个！
单车，我的单车在哪里！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搭在她手臂上。闻卿像被吓到的猫咪一样只感觉自己后背所有的寒毛都立起来，整个人迅速弹出去一米远。她迅速扭头一看，才发现原地立着的是一位勉强可以算在意料之内的人--
金色的、盘着精致发型的头发在清晨的阳光照射下几乎像自己会发光。是她素不相识的学妹，池虞。
池虞显然被她窜出去的举动吓了一跳，手还僵滞在半空中。但是她敏锐地捕捉到她回头的视线，对闻卿疑惑的眼神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
“不好意思，学姐，我看你背上沾着一条胶带……”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学妹嗓子哑着，听起来像感冒了一样。
闻卿琢磨一下这位古怪学妹上次的举动，又想到还没有影的共享单车，她瞄一眼左手上手环显示的时间，赫然已经显示七点二十的时间，感觉自己顺利地找到并骑单车到附一院能在查房之前换好衣服参加查房的机会已经相当渺茫，她一狠心，拉着学妹还沾着胶带的手，诚恳地说：
“池学妹，我上班快迟到了，你能搭我一程吗?”池虞听到她的话好像又开始走神。
这位学妹似乎一直很爱走神，看起来呆呆的，她真不擅长应对这样的人，闻卿想。可是今天这样不巧，眼下共享单车的影子也没找到，她还是赶紧和这位学妹说再见然后掏出手机打车，虽然贵一点但是至少还能不迟到--闻卿拍了拍这位学妹的手，把上面粘着的胶带扯下来，接着说;
"…池学妹？你有事先忙，我打车去上班。拜拜！"
闻卿点开手机摁下叫车键，看见三十多块的车费感觉到一阵肉痛，但是现在更令她感觉到寒意的是手上的胶带--这是一卷3M的医用胶带，优点是方便扯下，医院换药的时候常用这种胶带，然而也许是看到这种胶带就想到上班的破事，她不喜欢使用这种胶带，平时自己会购买使用的是另一种纸质的压敏胶带，并且她一直都只会买一种。
天，这个学妹究竟是为什么要用这种拙劣的借口来找她这样搭讪！闻卿盯着手机打车的页面，由衷地期盼车赶紧来--可惜天不从人愿，澜庭地理位置略显偏远，页面上迟迟不显示接单的司机。
“学姐，我送你吧。”闻卿感觉自己肩膀被小心翼翼地拍了一下，然后扭头看见金毛学妹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递给她，里面是一瓶冰美式。见闻卿没有立刻接过，池虞又解释说，“我不小心看到你屏幕。学姐，我看你一直没打到车，不嫌弃的话，坐我的车吧。”
她晃了晃手上的车钥匙，钥匙上还挂着可爱的浅色多巴胺的串珠和可爱的带毛线帽的泰迪熊，她走到车边开门，扭头盯着闻卿，眼睛亮晶晶的。
“学姐，其实我车技还蛮好的！”
她看起来简直像要摇尾巴，如果她有的话。闻卿想，反正只要不迟到怎么样都好，她从善如流，坐上池虞旁边的位置。
车窗外的风景渐渐后退，然后平稳地成为印象派的色块。澜庭到附一的路方向有些朝阳，阳光照在人脸上相当刺眼。车里一时间顿时安静下来，然而金毛司机总是一边开车一边朝她这边侧目，这让闻卿感觉如坐针毡。
其实这位古怪的学妹还挺贴心的，比如她其实根本不会开这个车门，让她慢慢研究也许会被这个向上开的车门打到脸，比如她会小心地提醒她安全带扣的位置，闻卿拎着冰美式想，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学妹对她到底有什么好搭讪的。顶着旁边时不时传来灼热的目光，闻卿决定直接开口问池虞。
“学妹，上次都还没来得及问，你也是S大医学院的么？我其实有点脸盲，所以实在不好意思，我对你可能没什么印象了。”
“学姐，我是S大的学生呢，不过不是医学院，而是金融系。”听到旁边的声音，池虞终于不再扭转视线，转而目视前方，他轻声说，“学姐可能不记得了，我们之前还一起打过辩论赛，只不过我在你的对面，被你质辩的时候问哭了。从那以后，我就很崇拜学姐，只要有学姐的比赛我都会去看呢。”池虞轻快地说，“虽然学姐不记得我了，可是我是学姐的终极粉丝呢。”
“哦，这样吗？”闻卿回忆了一下在辩论队的经历，记忆里确实有几次对面辩手丢盔卸甲、溃不成军，可是唯一在台上说话就带哭腔的场次就一次，但她记得并不是这张脸或者这头金色的头发。这位学妹真的很神秘呢，她笑了笑，直接开口试探道，“学妹，你头发颜色是天生的吗？”
“当然是天生的，我是混血儿呢。”见闻卿还带着些疑惑盯着他，池虞又慢吞吞地补充道，“当然，也算是为了不显眼吧，我原来在学校出门都会带黑色的假发。据说，太显眼了容易被绑架呢。”
“那怎么现在不带了？或者干脆直接染黑？”
车轻轻地刹住，闻卿看见开车的学妹趁红灯扭头，无奈捂脸：“果然…我说冷笑话大家都不笑…”
糟糕，学妹的尾巴看起来都不摇了，但是她捂脸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好笑。闻卿敲敲面前的木制面板，带着笑意说，“挺好笑的，学妹，但是红灯还有十秒就结束了。”
池虞嗷地一声立起来，握着方向盘卖可怜：“学姐，附一院就要到了，看在我帮学姐不迟到的份上，学姐加我一下联系方式好么？”
闻卿打开手机，打开自己的二维码递给对面，然后等待新的红点到来。
“学妹，你是哪两个字？我给你备注一下。”
“水池的池，虞美人的虞。”
“好的。”闻卿挑眉，这位学妹名字和梦里一样出现过。一切变得有意思起来。
“我就在这里下吧，谢谢你的冰美式呢，学妹。”闻卿挥手和车上的金毛学妹告别。四个轮子就是比两个轮子快不少，果然她甚至比平时骑车还早二十分钟。
粉色的跑车在阳光下嚣张地散发着魅力，甚至车主还迟迟没有把像翅膀一样旋转开合的门关上。美丽的车，难应付的学妹。这位学妹的目的还是这样简单。先是自我介绍，然后送早餐，然后是要联系方式。就是不知道早上出现在澜庭附近是不是巧合呢？闻卿觉得自己可以放长线钓大鱼，只不过这咖啡是不敢送进嘴里了。
闻卿晃了晃手里的冰美式，在确认自己走过视线拐角后把瓶子直接扔到垃圾箱里。可惜了，也不知道在哪家买的冰美式，瓶子包装还挺好看的。
*
不论什么时候、什么心情，只要走进急诊，一切悠闲就都消失了。闻卿刚换好衣服走进门，就看见护士正在焦急地向别人解释什么。但是平车边却没看见应该在的一线医生。
“不好意思，醉酒的病人我们没办法进行更多处理…”护士是昨天夜班的，此刻脸色还带着明晃晃的疲惫，正在和来的交警解释。
“患者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车停在这里？”闻卿快步走近，看着挡住整条急诊室主干道的平车，开口询问护士。
“唉，刚醉酒送来的，付医生看了一眼下了医嘱就走了，只是患者一直不配合，输液管都拔脱两次了。”护士无奈极了，皱眉道，“现在付医生也联系不上了，打他身上值班总电话也不接，这怎么处理啊！”
闻卿熟练地消手，然后带手套，“我先查□□，我看这好像不像单纯醉酒。”然后她扭头看向护士，说，“值班总电话打不通，那麻烦你给苏主任打电话。她今天在医院的。”苏仪是急诊的副主任，做事雷厉风行，和她搭过好几次夜班，重点是，她职称上算付嵩的领导。
护士赶紧去拨电话，闻卿则站在平车旁观察这个患者的情况。
肥壮的醉汉在平车上扭动，仿佛还在和人搏斗，发出“妈的，老子要砍死你！”的威胁声，他四肢胡乱挥舞着，即使是两个成年男性也很难控制住。他眼睛呈现出混浊的黄色。
…等等！闻卿捕捉到这个疑点。
“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谁…叫你进我房间！混账，我今天要…！！”醉汉伸出手就要打向闻卿，闻卿侧身躲开，拉起他的手查看。他的手发红，皮肤温度升高，血管也显得格外明显。
交感神经兴奋。
闻卿快步走到平车侧，掀开醉汉的衣服，进行腹部触诊，果然摸到肝脏肿大。
“他极度焦虑，出现幻觉，交感神经高度紧张，像是震颤性谵妄；还有明显的黄疸和肝肿大，初步怀疑是酒精性肝损伤。”闻卿拍了拍还在打电话的护士的肩膀，朝她挑了挑眉，轻声做口型，“麻烦你将情况一并向苏老师说明。我去开肝功能检查和超声，还有后续请会诊的处理。”
闻卿把目光从她身后移开，缓步朝办公室走去。急诊室里从来都是这么热闹，她背后就是急诊室的万物百态：
焦急等待的患者，推进推出的患者，还有人头攒动的人群。挂号、排队、输液、处理。
“伤口吹吹，痛痛飞飞，啊，宝贝不痛了不痛了，妈妈陪着你…”家长哄着孩子，看伤口应该是摔在地上了，膝盖上都是擦伤，也许还有挫裂伤。
“医生，麻烦看一下我老公，他今早上有点吐血…”
可惜住院总联系不上了，闻卿幸灾乐祸地笑了笑，打开苏仪的工号给患者开医嘱。没办法，患者不该她这种规培生负责，她不想帮付嵩掩盖他的失职，但是患者又必须赶紧处理，所以她只好用今天要和她一起值班的苏老师的工号开医嘱，并无助地联系这位急诊科的副主任医师了。
谁叫付嵩平白无故多送她好几个夜班呢？闻卿笑了笑，看到手机铃声响起，打来两个电话。一个显示“付嵩”，一个显示“苏仪”。闻卿默默挂断一个，接起来自苏仪的电话：
“…是的…刚处理了，正在开医嘱…您有什么事，请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