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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我是故意的又怎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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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诗曰刚走一会,沈冀就醒了。
他睁开眼睛看见身前有个人,在忙前忙后。
“你是?”他沙哑的开口,口腔里面很干,干得他生疼。
秦玥听见声音转过身去,温柔道:“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冀看着眼前的人,她看着像是爸妈那一辈的人,保养的很好,头发微卷齐肩。
她很温柔这是沈冀对她的第一印象。
秦玥反应过来,她还没有自我介绍,怪不得这孩子呆呆看着她不说话。
“我叫秦玥,是贺诗曰的母亲,她呀!担心你,暂时没有联系上你的父母,明日她还要上学,便让我来照顾你。”
沈冀闻言一惊,猛烈的咳嗽,“咳咳咳。”
见沈冀咳嗽的脸都红了,秦玥马上调整背靠,升起床,让他可以好好躺着,给他顺着气,“好了好了,别说话了,秦姨给你做了小米粥,趁热吃了,暖暖胃。”说着她给沈冀端来了小米粥,本来想喂他,她早就看见了他的手臂上深深浅浅的疤痕,还有那手腕上被纱布包起来伤口,点点血迹渗了出来。
哪里知道这孩子不愿意,秦玥就随他了。
沈冀端着碗,拿着勺子,低垂着头,不断掩饰脸上的红晕。
秦玥以为那是他咳嗽导致的,可是沈冀清楚是因为贺诗曰喊了秦玥来,像是两人无比亲密一般,见家长。
他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用咳嗽来掩饰自己了,本想让贺诗曰的母亲离开,他自己能够照顾好自己,但是现在天色太晚,又担心贺诗曰母亲一个人不安全。
秦玥什么没有见过,看着沈冀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想来是不想麻烦她,轻声说:“睡吧,对阿姨来说这不是麻烦,你既然是我们诗曰的朋友,那么同我们就像家人一样,这还是她第一次介绍她的朋友给我呢,安心睡吧,阿姨在这里啊。”
沈冀眼睛一睁一闭,终于抵挡不住睡意,沉沉的闭上了眼。
第一个朋友吗?
这一晚上,沈冀睡得很舒服,也没有做噩梦。
醒来见贺诗曰母亲还在病房里面,为他端来饭菜,细细的照料自己。这是沈冀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关爱,这就是有母亲的感觉吗?
为什么他也有母亲,母亲却不这样呢。他的母亲好像很讨厌很讨厌自己,讨厌到想要自己消失不是吗!
一天了,警察还没有联系上他的母亲丛兰,他很清楚就算得知他要死了,他的母亲也不会心急万分。正好,如她所愿便是自己去死,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如果这一次他死了正好。
这一次?不是本来就想让自己死吗?只是他命大被救了,他心里冷笑,他已经习惯了,躲避死亡,直面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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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兰趴在酒店的房间里,背部裸露,床边的衣服散落一地,身旁早已经没有了其他人。
手机响起来。
丛兰摸索着手机,接起电话。
“喂。”
“沈冀是你儿子吗?”
“嗯。”
“他住院了,需要监护人来一趟。”
“哦,那死了吗?”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电话对面的李警官,一听这话眉头一皱。
“既然没死,等他死了再告诉我。”
她想挂掉电话,对面那人生气地说道:“我是警察,有些事情要调查,请你马上到医院来。”说完电话便被挂掉了。
丛兰不想惹警察,艰难的起身,周遭满是痕迹,昨夜里她陪了一个有钱人,那人花样多,钱也给的多,她没有理由拒绝。
她对着镜子里面妩媚的自己一笑,很是满意,如果没有那一通电话她更满意了。就算是警察又怎么样,他是不会说的,尽管他什么都知道。
丛兰提着小包,带着墨镜,身上穿着紧身的裙子,那姣好的身材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路过的人都要多看几眼。
径直走到病房里面并没有看见警察,反而看见了一个女人,在给沈冀舀粥。
这可真稀奇!
她摘下墨镜,看着病床上的沈冀,他一言不发。
那女人也看着她。
秦玥看着眼前的美丽女人。
“你是?”
丛兰故意拉长语调:“我啊—他的妈妈。”指了一下沈冀。
秦玥想起来自己女儿的嘱咐,不让沈冀的母亲靠近他,但是她看着这光鲜亮丽的女人,光看脸没有一点攻击性。
可是沈冀身上的伤做不了一点假,要说是自己弄的,秦玥是不会相信的,连后背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
但她也不能直接释放恶意,便说:“你好,因为一直没有联系上你,所以我就照顾了一下沈冀。”
可是丛兰丝毫不领情,反而觉得秦玥多管闲事一般,“你谁啊,凭什么照顾他!”说着就朝着沈冀走过去,抢过沈冀手中的那一碗粥,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勺子,往沈冀嘴里送。
沈冀无能为力的垂下手,意外的没有张嘴。
丛兰笑着,很温柔:“来,啊。”
沈冀还是无动于衷,她放下碗,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嘴,将勺子里面的粥一勺一勺的喂进他的嘴里。
丛兰的嘴角带着愉快的笑。
秦玥反应过来了,冲上前去,拉开她的手,推开她,挡在了沈冀的身前。
“你干什么!孩子知道自己吃。”
丛兰没有理会秦玥,反而侧着头,笑着对沈冀说:“你要吃完啊,别荒废了外人的一番心意,哎呀,你看还护着你,要不你去当她的儿子吧,怎么样。”
“噗哈哈哈哈。”说完丛兰还遮住嘴巴,抬眼看秦玥低低的笑着。
疯子真是一个疯子,怪不得自家女儿要提醒她提防沈冀的母亲,这哪里是人,简直是神经病,连自己的孩子都这么对待,丧心病狂。
李警官带着人赶来了,亲眼看见丛兰笑得像是魔鬼一般,他们听着身上都打了一个冷颤。
“你是沈冀母亲?”刚才亲眼所见丛兰的行为,警察对待她的态度更加不好,将她带到门外。
丛兰漫不经心的说:“对啊,问快点,我要走了。”
“你知道你这些行为犯法了吗?”
丛兰抬头看着询问她的两个警察,眉头一皱:“我哪里犯法了?我不过是喂他喝粥而已,这都犯法了?”
李警官见丛兰并不打算配合便说:“他身上那么多伤,医院已经鉴定了是外力所为。”
“那又怎么样,又不是我,还是他告诉你们是我打的,你可以去问问他啊。”
两个警察为难住了,确实沈冀没有告诉他们是谁打的,只说是自己不小心弄得,可是他们当警察好些年了,这拙劣的借口他们怎么会相信。
没有证据他们也别无他法。
李警官继续问:“那大门是你上锁的吗?这已经涉嫌限制人身自由了。”
丛兰不以为意,笑着说:“不是我,我都没有回去过,鬼知道谁上锁的,问他去啊。”
那周围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证人,沈冀也说不知道,这也没有证据,着实难办。
病房里面沈冀耷拉着脑袋,那根根分明的睫毛遮住了他低垂的双眼,秦玥为他擦拭掉嘴角的污渍。
他小声开口,干净柔和,带着满满的歉意:“对不起,秦阿姨。”
秦玥笑着安慰他:“你没有对不起我,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我替我母亲向您道歉。”
秦玥没有想到的是明明那个他叫做母亲的人已经这么糟践他了,他还是在为她说话,为她感到抱歉,那个女人不配有这么好的孩子。
“你不需要替任何人道歉,尽管她是你的母亲,她做的事情也不需要你来承受。”
是吗?可是所有人都认为他和母亲是一体的,他本来就应该承受这一切,他的母亲也这么想。
这是沈冀一直坚信的,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变过,那些说他的母亲是小三,是狐狸精,所以他就是一个父不详的孩子,四邻八方都说他是一个肮脏的存在。都是这样的啊,父母犯的错孩子就该承受,一直都是这样的啊,至少他认为是这样的。
直到有一天这个想法被打破了,有个女孩子靠近他,那个女孩子的母亲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你不需要替任何人承受别人犯下的错,包括你的母亲。
他开口:“谢谢,秦阿姨。”
沈冀的声音潺潺如流水,柔和动听,从他的语气里面感受不到任何一丝的埋怨,一点点的恨,他像是一个神明一般,就算受尽苦楚,也会一心向善。
秦玥想着如果有一点点恨也好,这样反而让她更心疼这个孩子了,母亲是那般,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