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凝光》Keyura

54、54.故旧（二）丨秘闻二

　　白澈顺道把莫扬掳走了，一边听他说笑，一边琢磨。

　　应该有一段时间都不用担心宋文悦了，虚行印既然在她手上，就证明她和祖父一直没有断联系，为了养父母的安全一定会刻意远离，那她也就一定会去找祖父。

　　她的祖父又当官又会法术，这么高龄肯定是个业界大佬，要是有幸认识一下就好了，没准还能多打听一些秘闻。不过眼下还没那么多闲心，如果赫竺华都隐藏到这种地步了还能被发现，茉亦背后的人怕是相当不好对付。

　　凌霄、石妖也都是稀有种族，他俩应该不在化妖之血的方子里……若不是什么收集癖，就只能解释成是想把小白鼠的能力变成稀有种族的能力。

　　两个人到了一楼才发现谢烬还没下来，白澈又跑上去，赶到二层见到了他：“去撤隔音阵了？”

　　他等谢烬站在同一阶上时伸手去揽肩膀，被谢烬一把捉住：“又认学妹又认师姐，现在还要勾肩搭背，你什么时候改改这轻浮的毛病？”

　　白澈贴上前，谢烬退后一步，扣紧腕子警告：“老实站着。”

　　白澈说：“我肯改，你肯跟我吗？”

　　谢烬气得扭身下楼，刚迈出去，白澈一翻手把他拉了回来，高高地钳着手按在墙上，低首附耳，酥言酥语：“不如我也叫你一声小师哥，还是说你更喜欢听我喊长烬哥？”

　　谢烬迫于威压挣脱不了，面带愠色：“你是不是皮痒？”

　　“错喽，嘴痒。”白澈往前一探做了个亲吻的动作，谢烬只能闭眼扭开头，白澈见状坏笑，“那臭狐狸还活着吗，让她出来给爷干点有利于人民的事呗。”

　　那一吻只是吓吓他，并没有落下，谢烬睁开眼：“什么？”

　　白澈卸了威压：“抄□□的家，老鼠最怕抄家。”

　　谢烬冷冰冰的表情略微有一丝起伏：“你问赵晴，是要打听□□？”

　　白澈眨眨眼：“对啊，不然呢。”

　　谢烬两指一并飞快地点在白澈的肩上，那只缚人的胳膊顿时就麻了，谢烬脱身下楼，白澈笑眯眯地在后面喊：“长烬哥哥，等等我呀。”

　　美术馆外停着辆车，白澈一见脸就沉了下来，项昀山靠着车门，目光略过谢烬锁定在他的身上，白青尧从车里钻出来：“青尘哥！”

　　“青尧？”白澈扫过他们两个人，“怎么，出来遛狗？”

　　“别这样，”白青尧尴尬地看看项昀山，“我们来接你去紫园。”

　　“程元见过张槐了？”白澈拉开车门，白青尧好像有些为难，他看着白澈衣服的褶皱，白澈没上车，架着车门问他，“出什么事了？”

　　白青尧问白澈：“记不记得有个九叔公？”

　　白澈发觉项昀山在打量莫扬，拉过莫扬塞进了车里，甩上了门，项昀山动动嘴角，扭过头看远处去了。白澈点头：“记得，青园那个混世魔王，叫什么九爷。怎么，还活着呢？”

　　白青尧也很无奈：“上一次押送程齐，是送去青园的，出事之后转到了我们手上。因为是他们失误，我爸就没给抚恤金，现在他们找上门了，说不解决问题就把程齐带走，以命抵命。”

　　“还以命抵命，当自己江湖门派了？”白澈说，“那就报警呗，就说聚众斗殴。”

　　“报了，可是九叔公一早就举报了三处黑场子，现在紫园附近的警局都空了。一个小时前就来了个老警员，还是骑自行车来的，他说你们白家的家事就不要浪费警力了，自己解决就好了。”白青尧掏出白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

　　白澈扯了扯嘴角，一般你能想到的，九爷都有招对付。

　　说起这个九爷，白澈那几个叔叔都对他深恶痛绝，原先白家的本业和经商是分开的，最开始那几年不好打拼，全靠这个九叔公唱黑脸，能打能抗人又浑才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后来白家整顿，就把所有的生意都交给了四叔，为了堵嘴，四叔答应年年要给这个九叔公三分之一的分红。白煜庭担心闲得作妖的九叔公搅合生意，又给了他面积不小的青园，偶尔发配些任务，对外就称“弃武从文，颐养天年”，保全了他的面子。

　　没想到这九叔公都退位多少年了，还能出来闹腾。

　　“我知道青尘哥你不想掺和家里的事，但我爸还要晚些才能到，我又担心程元撑不到今天子夜。”白青尧嗫喏道，“……是我太没用了。”

　　“好歹是个博士，怎么能说自己没用。”白澈宽慰他说，“你先回去，让九叔公发现紫园群龙无首，只怕是要□□了。”

　　白青尧说：“哥呢？”

　　白澈环视远处：“让你走就走，问那么多。”

　　白青尧喜上眉梢：“谢谢青尘哥，你要我做什么，赴汤蹈火。”

　　白澈看了眼一言不发欣赏街景的项昀山，这疯狗一沾白青尧就装深沉……他讪笑，看来什么玩意都有天敌：“赴汤蹈火怎么舍得让我弟弟上。”

　　项昀山扭头看向他。

　　自从项昀山发现了莫扬，这臭小子算是藏不住了，现在外面不安全，不如送去白家，再怎么样也比外面强。他主意打定，看向谢烬，还没说话谢烬就说：“听你的。”

　　白澈浅浅一笑，对白青尧说：“带这孩子去见张槐和程元。”

　　白青尧很是好奇：“他很厉害？”

　　“呵，厉害着呢，能把死人说活了。把他伺候好了，能不能渡灵就靠他了。”话是对白青尧说的，白澈却瞥向项昀山。

　　“青尘哥你尽管放心吧，”白青尧点头，“我们保证他分毫无损。”

　　白澈敲敲窗，莫扬落下窗问：“怎么啦哥？”

　　白澈拍拍他的头，一抹淡淡的黑烟自手指钻进了莫扬的身体里，莫扬的手背上立刻显现出一个灵符：“跟着这两个人去看看程元还有没有救，一定要注意安全。”

　　“咦？”莫扬忽然觉得自己精神抖擞，“哥你真神仙，你就摸了摸，我忽然觉得我能打十个。”

　　“呵，”白澈把微抖的手揣进口袋，“用不着你打，遇到坏人装傻子就行了。”

　　“哥我长得这么聪明，一看就不是傻子。”莫扬自信满满地说。

　　白澈示意他看白青尧：“看见他了吗，跟你一边大，人家是博士。”

　　莫扬顿时瘪嘴：“我不爱你了哥。”

　　白澈轻轻一笑，拍拍车门项昀山就升起了窗户：“早就没人爱了，你爱你谢烬哥就行了。”

　　莫扬趴在窗上说了句什么，可惜白澈在外面看不到也听不到了，车绝尘而去，白澈扇了扇灰土，这项昀山的报复心还真不是一般的重：“抱歉了，你护着他那么久。”

　　谢烬答：“不过早晚。你确定要帮白青尧？”

　　白澈沉了沉，转身抬眼笑道：“你肯理我了？”

　　谢烬看着他，这笑容实在太虚伪，比他那些嬉皮笑脸更让人不爽：“你确定要帮白青尧？”

　　白澈说：“你什么时候变复读机了。”

　　谢烬说：“因为你在我眼皮底下装听不见。”

　　白澈脸上的笑瞬间没了光芒：“你不想回答的，我从没有再三逼你。”

　　谢烬任由自己的目光沉在白澈的眼底，不躲不闪：“我不回答，你会死吗？”

　　白澈下意识地想摇头，眉眼一凝顿了顿，倏然化开了，还没来得及说出半个字就被谢烬呛了回去。

　　“你的前因后果我全部知道，你的三不会我也全部答应了，”谢烬举起封印欺霜的那只手腕，“我一心一意守着你，可不是看你自怨自艾糟践身体。”

　　“不是，我……”

　　白澈脑子一乱，卡壳了——这是什么展开，他这两句话算是推襟送抱吗，我是应该高兴吧，怎么觉得更难受了？

　　谢烬可没打算给他时间琢磨：“你对白家一向唯恐避之不及，现在正面相击，你就这么过去怎么行？那些话骗骗白青尧还可以，骗九爷怕是小瞧他了。”

　　白澈笑了笑，恹恹地看着谢烬的肩膀：“办——”

　　“办法有的是？九爷手下有很多老人物，当年……”谢烬忽然轻柔，“你就不怕吗？”

　　白澈从他肩上看上来，又挤出了酒窝：“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做了，就没在怕。”

　　他说着往美术馆跑，谢烬喊他：“你又干什么去？”

　　“找师姐！”

　　白澈忽然站住，特意解释道：“你放心，师姐总归是师姐，师哥嘛——可以不当师哥，除了你，谁也拐不跑我。”

　　谢烬恼道：“你又胡说什么！”

　　白澈灿灿一笑。

　　谢烬这次没去追他，转身回了车上，白澈倒是快，两三分钟就跑了下来。紫园在城郊，从这儿过去一个小时左右，他们不能跟白青尧离得太近，所以开得也不快。

　　虽然刚才不能说是头脑一热答应了白青尧，但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紫园不过是白家的别苑，那边多是白青尧手下的人，都是新人没什么，也不会跟他有什么不愉快。

　　他苦笑，倒是九叔公那些人可是巴不得撕了他才好。

　　白澈从刚才起就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偶尔看看谢烬，谢烬又目不斜视地开着车，让他雾里看花似的，他想开玩笑也提不起兴趣，也就老实把眼一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