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这一年》墨致远

138、2024-05-21

　　回去的路上已经没有了太阳，但是依旧很热，虫鸣响亮，山间是一片热闹的世界。

　　有时候我想，其实我们人类对于这个世界一无所有，比如，这些虫儿，它们是如何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它们的语言是什么意思，他们社交是如何进行，不同种类的虫儿之间它们会进行交流吗？他们会用什么样的信息记录自己的历史？它们是怎样看待人类的呢？这一切我们都不知道，我们是如此的渺小，只生活在历史长河中的一个小片段里。

　　万物可爱，除开蚊子。
　　没有了太阳光的直射，蚊子出动了，当我觉得痒的时候，两个手臂已经被咬了几个包。我赶紧往回走。到了隧道口上方，看到不远处一个瘦小的老太太沿着水泥路，扶着栏杆，慢慢往外走，她的右手好像还在一遍一遍擦拭眼泪。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那不是我外婆嘛，她在那干啥呢？

　　我大喊，娭毑，娭毑，你干什么去？
　　她耳朵不好，没有听到，没有回应，还在慢慢往前挪。
　　我赶紧走，近了一些，又喊，娭毑，娭毑！
　　她还是没有听到。无奈，我只好跑过去，真热啊，老太太这是要干啥呢？

　　直到我跑到她的身后，用手拉住她，她才回过头来，此时她眼睛还是红红的，泪水还没有干。
　　我说，娭毑，你在这干嘛？
　　她说，我以为你走了。
　　我说，我没走啊，我去嗲嗲坟上了。我不走，吃了晚饭再走。
　　哦，哦，她这才转过身来，我扶着她，往回走。
　　她说，你嗲嗲的坟上还进的去吗，长满了草吧？
　　我说，进的去，有草，但不多。
　　她说，你去干嘛，不要去，怕摔倒，山里不安全。
　　我说，我就去看看。
　　她说，你大舅舅准备修墓，你小舅舅不同意，我随他们。
　　我点头应着，这时路边上有一片茂盛的野草，外婆弯下腰就去折草。我说，你折这个干嘛？她说，我折回去喂鹅，鹅喜欢吃。我也弯下腰准备帮她折，这草的茎上竟然长了小刺，我的手立马缩回。而外婆利索得已经折了一怀抱。我努力折了一根，茎断处，白色的枝叶流出，发出一股怪怪的味道，手指也黏糊糊的。此时显得更闷热了，因为又是水塘边，蚊子也更多。我说，别折了吧，回去做晚饭吃。

　　外婆口头应着好，但直到折完了这一整片野草才直起弯下的腰，怀抱着满满的收获，一步一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