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番外 ...
-
》ch 6 拥抱
秋山说要让他自己找答案，就真的放手不管了。
课堂上，7321望着左前方挺直又有些单薄的背影发呆。
竹早、静弥，数以亿计的人类之一。渺小又脆弱的生命……值得守护的存在吗？
为什么总在盯着我？竹早静弥如芒在背。
等他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人走神的面容会突然柔和下来，露出淡淡的笑容。
秋山鹤一有一张耀眼的面容，以及让人不忍苛责的笑容，轻易地就能获取别人的好感。
“爸爸，拥有双重人格的人是什么样的？”竹早认真地询问着当外科医生的父亲。
沙发上的竹早真弘愣住，观察了半会次子，解释道：“人格分裂是一种罕见的且严重的心理障碍……”
新来的转学生可能是有童年创伤的精神病人。得出结论的竹早静弥认为自己该宽容地对待病人。
以至于7321每天都会给家里阴郁的蘑菇大人说竹早今天做了什么事情，他们现在已经是“好朋友”了。
秋山每次都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眼里翻涌的复杂的情绪，7321看不懂也分不清。
他真的是我吗？未来的我？他产生了怀疑。
“竹早，如果你见到了未来的自己，可是他跟你想的完全不一样，怎么办？”
“……应该会选择拥抱自己吧。”竹早迟疑地说，“如果他是我的话，只能接受了。”
7321又问：“如果是未来的你，看见了现在的自己呢？”
“像黑历史一样不敢面对？或者说很有趣？”竹早对此有点不确定。
7321平静地说：“我可能会选择掐死他。”
他偶尔能感觉到杀气，凉凉的，很熟悉。
竹早似乎被吓到了，7321叹气道：“你能不能抱一下我啊？再给未来的我说句话，不，你写下来吧。”
竹早静弥对待病人一向宽容。
稚嫩的笔迹，清晰地写着一行徘句——
【我庭小草复萌发，无限天地行将绿。】
正冈子规写的，后半句是——年少时曾问旅路，百年后只见云深。
7321有些得意地张开怀抱，抬头问：“你要不要抱一下我？我把竹早的怀抱蹭回来了。”
高高的大人半跪，轻轻将自己拥抱。
秋山鹤一低眉，给他带上了闪着微光的星星项链，摆正在胸口，柔声说：“送你的见面礼，无价之宝，不要弄丢了。”
身为偷渡客，已经分不清谁才是小偷了。
“我该走了。”秋山鹤一笑着说，脸上浮现灿烂又温暖的笑容。
7321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秋山会说竹早喜欢温暖的、阳光的东西。
因为他也喜欢。
“我会在未来等你，等着你和静弥一起长大。”
》ch 7 雨天
他离开得悄无声息，就在某一天清晨，起来的时候，桌子上只有温热的早晨，见不到人了。
7321，或者说，秋山鹤一沉默地吃完了一顿早餐，带上做好的便当，去了学校。
“明天开始，我就得自己做便当了。”
竹早咽下超级好吃的肉丸子，问道：“你舅舅呢？”
“回家去了。”秋山垂眸，“他有教我怎么做饭，我做的应该不必他差。”
来蹭饭的辽平，惋惜的同时又十分期待，夸赞道：“鹤一还会做饭啊，真厉害！”
“要早起吧？”竹早静弥说，“没关系吗？我可以让妈妈做多一份便当的。”
他家里似乎只有舅舅，从没有听过他谈起过父母。
“没关系。”秋山鹤一弯起眼眸，“你喜欢的话，我就给你做。”
“哇——我也喜欢啊，拜托，秋山少爷也给我一份吧！”山之内辽平祈求状。
“少爷是怎么回事啊？”秋山挑眉。
辽平道：“大家都这么说的啊，因为鹤一就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孩。”
虽然他是有一大笔“恋爱资金”没有错，秋山鹤一接受了这个称呼。
“那我就做多一点吧。”他说。
鸣宫凑眼眸亮了亮，“如果实在麻烦，鹤一还是看情况来做吧。”
秋山鹤一望着他，点点头，“我会的。”
假想敌什么的，现在都是没影的事。要大度，他才不是那个小气鬼。
竹早静弥的好朋友，也是鸣宫凑和山之内辽平的好朋友。
五年级的时候，鸣宫凑开始学习弓道。
竹早静弥参加了附近的补习班，秋山鹤一陪着他，在某个下雨天，翘了课撑着伞，目睹了一场车祸。
两辆卡车在湿滑的路面碰撞打滑，秋山鹤一拉着路过的小孩不让他乱走。
已知的未来是可以改变的，命运也是。
隔着雨幕，他和伞下的人遥遥相望。
附近的人们后怕地窃窃私语，跟在他身后的保镖走上前，开始紧急救援车里昏迷的人。
“下雨天真危险啊——”鸣宫凑的母亲担忧地说，缓步向前。
竹早静弥踩着雨点快步向他走近，“鹤一？”
秋山鹤一收起伞，挤进他泛绿的伞下，露出微笑。
“雨越下越大了呢，竹早快点回家去吧。”
》ch 8守护
非要挤进他伞里的人，跟着竹早静弥回了家。
真子女士从玄关探头望了一眼，眼眸发光。
秋山鹤一毫不吝啬笑容，“打扰了。”
静弥的母亲喜欢长相优越的人，父亲对优秀的医生很是欣赏，哥哥虽然有点恶趣味，但是会认可对静弥很好的人。
摆在眼前的，是前人走过的坦途。怪不得未来的自己想掐死他，这相当于将静弥拱手相让。
一定很嫉妒吧？秋山鹤一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抬手摸了下星星项链。
我想要的，静弥想要的，跨过无数的时空也要想办法得到。
六年级，静弥开始练习弓道。
“西园寺老师，到底为什么不能招多两个弟子呢？”秋山鹤一和西园寺知良面对面跪坐，神情疑惑又无奈。
西园寺叹气，慈眉善目地回答：“我在你和那个孩子身上，感受不到对弓道的喜爱。”
“那只要我们喜欢弓道，西园寺老师就会将我们收为弟子了吗？”秋山问。
西园寺微愣，苦笑道：“只怕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弓道大师西园寺知良晚年只招收了两个小孩子作为关门弟子。
一个叫藤原愁，一个叫鸣宫凑；一个因为人情，一个因为那颗向往弓道的心。
秋山鹤一很是沮丧，“竹早，她不愿意教的话，不如我教你弓道吧？”
竹早静弥十动然拒，“我可以自学。”
“好。”秋山鹤一笑起来，“静弥加油哦～”
莫名地感觉，他其实不喜欢我师从西园寺吧？竹早静弥突兀地想。
当然的吧？就让那两个人密切地交流弓道好了。落单的静弥就只能是他的了。秋山鹤一打着心里的小算盘，面上一派阳光灿烂。
初中，他们一同考进了桐先。
入学仪式上，作为新生代表的竹早静弥临上场前还有点紧张。
“为什么你会考失手了啊？这样代表就该是鹤一了。”
“不是早说了吗，那天低烧，脑子不太清醒。”秋山鹤一无奈地说，给他整理了一下领子，“不要紧张，第一名。”
第一名是一份荣誉，秋山想看见竹早站在台上闪闪发光。竹早的父母、朋友也会为他而感到骄傲。
未来的我也会。
竹早静弥内心忐忑，看似冷静地上台发表演讲。
秋山鹤一转过头，和注视他的藤原愁对上目光。
静弥会无条件相信他的谎言，但是这个过早成熟的小孩一定心知肚明。
“你不会说出去的，对吧？”秋山鹤一望着他笑。
藤原愁撇过了头，“我不会做这种多余的事。”
他的学习成绩一向很好，小学也一直是年级第一。但是整个中学时代，有两个人总和他排在前三名。而秋山始终与第一名有缘无份，在第三名和第二名摇摆，偶尔还翻车到了第五名。
只能在弓道上努努力，把他们甩下去了。藤原愁拉开弓，“喀”的一声，正中靶心。
身为学生会长的竹早静弥，还有副会长的秋山鹤一基本形影不离，除了某些时候——
图书馆里，被秋山鹤一摁在书海里学习的山之内辽平，整个人痛苦面具。
“直升考试很难的啦～不行的～我会死的！”
拿着红笔批改试卷的秋山鹤一，平静地说：“还没学死就往死里学。”
“辽平也不想小伙伴都留在桐先，结果自己一个人去了其他学校吧？”
“好好学，考上了，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看似对辽平尽心尽力，可到底是为了谁呢？为了让静弥不失去好朋友？藤原愁绕过书架，拿着书坐在了秋山对面。
秋山鹤一望了他一会，忽然双手合十道：“我还有学生会的工作，今天辅导辽平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愁。”
他拉开椅背，快速又直接地逃跑了。
被诚恳拜托了的藤原愁：“……”脑子里只有静弥的笨蛋！笨蛋！
女生们偶尔会嬉闹着讨论三年级的“贵公子”，还有他的朋友们。
“愁学长，真是太完美了。学习也好，长相也好，性格也好，有名的世家也好——这个世界还有比他更完美的人吗？”
“我觉得秋山学长才更完美吧？过分耀眼的长相，配上那副笑容——啊，这个美好的世界，我还能活很久！”
“太过完美反而有点不真实了。学生会长那种学神帅哥才是正常的啊！还有他们身边的凑学长——到底为什么我没有早生一年，说不定就能和他们同班了！世界快点毁灭吧唔唔……”
她们异口同声：“住嘴！”
》ch 9好友
从桐先初中直升，高一的入学式上，藤原愁彬彬有礼地站在台上，代表全体新生发表演讲。
秋山鹤一坐在台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竹早静弥细长的指尖。
假期时，他窝在竹早房间里询问：“为什么不考第一了？”
竹早静弥反问：“鹤一呢？为什么不考第一？”
秋山鹤一抱住游玩得来的玩偶，望着他笑。
“因为竹早很努力，所以第一名该是竹早熬夜学习的勋章。”
来自鹤一的歪理，竹早静弥已经习惯了，他叹息着说：“鹤一也很努力啊——第一名也该是你的荣誉勋章。”
但是现在勋章被愁捡漏拿走啦～秋山鹤一垂眸，在竹早静弥手心里写字：第一，我们的。
手心痒痒的，竹早静弥收了收手，握住了有些冰凉的手指。
坐在旁边的人无声笑起来，晃得松田理沙眼花。
他长得真好看。少女的心动只在一瞬间，心死也在一瞬间。他有喜欢的人了，那双眼睛里装着的东西根本藏不住。
桐先的住宿条件不错，两人间呢。
竹早静弥从家里搬行李过去的那天，秋山鹤一很热心地提起他的行李箱放在了后备箱。
竹早推过来一个，他提一个。
“没了吗？”秋山问。
“没了。”竹早摊手。
秋山弯起眼眸，低声道：“还有竹早呢。”
不确定住宿生活会不会影响学习的竹早瞥了他一眼，拉开前车门，留下秋山独自一人坐在后排。
好过分。秋山鹤一委委屈屈地曲着长腿窝在了后排。
当司机的真子女士从后视镜望向试图拱走自家猪的好白菜，说了句：“安全带系好，准备开车啦。”
竹早静弥光是保持好成绩就已经要耗费掉许多的时间，与他同寝室的秋山鹤一每晚都盯着他。
“你睡了我才睡，熬夜学习不好。”
猜得没错，鹤一确实会影响他学习。书桌前的竹早静弥无言以对，放下笔在上铺拉好被子睡觉。
秋山鹤一很满意地熄了灯，他喜欢黑夜，安静地能听见任何动静。
也喜欢白天，因为可以看见竹早。
弓道部的菅原双胞胎，每一天都很闹腾。佐藤部长望着这届丰收的好苗子，觉得今年包揽几个奖牌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秋山鹤一熟练地引分、拉弓、松箭、中靶。
来自身旁的声音，令人安心。
竹早静弥每次都会凝望几秒颤动的箭尾，才放下长弓。
“竹早，今天练习赛的第一名也是我呢。”秋山鹤一欢欣地告诉他。
“并列第一。”藤原愁落下话音。
秋山鹤一抿唇微笑，“那也是第一。”
他实在太过耀眼，要是以同龄人的身份来看，鹤一是能让人自闭的天才。
不过要是以朋友的身份来看，他就只是个眼里只有静弥的笨蛋了。
藤原愁不置可否，搓了下箭上的黑色羽毛，望向了鸣宫凑。
只有凑，似乎什么也没有察觉。
》ch 10 喜欢
从什么时候发现的呢？鹤一喜欢他。
竹早静弥记不清具体的时间，他并不迟钝，但也不够敏锐。
鹤一对他身边的人都十分地好，好过头的那种。所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察觉不到自己的特殊性也正常。
而且，怎么也没有人来提醒他一下？
而且，怎么没有下一步的动静了？
从桐先毕业，竹早静弥和秋山鹤一顺利进入了五年制的医学院就读。
无论秋山鹤一去到那里，都像是自带了高级聚光灯。
第一年，邀请他们联谊的信息络绎不绝。
第二年，少了很多。
第三年，仅有两次。
竹早静弥抬头问：“这次也不去吗？”
“嗯嗯，要观摩手术，没有空。”秋山鹤一点头。
竹早静弥剥着酸涩的橘子，沉默了好一会，说：“那我自己去。”
瞳孔地震！！！
“你要去吗！？”秋山鹤一勉强微笑，左手紧抓着椅背，蜷缩的指节分明。
“对。”竹早掀起眼皮看着他，冷静地说：“我该找个男朋友了。”
“别去……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很好的男朋友！”
“说吧。”竹早视线下移，不动声色地抠着橘子皮。
竹早的一切，秋山都很熟悉，包括他胜券在握的从容。
喜欢竹早是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秋山才会那么在意他。但是编码XII7321，他是个没人喜欢的讨厌鬼。
秋山鹤一拉出星星项链，轻声道：“有一个很喜欢静弥的人，送了我这个。”
鹤一从来不会叫他静弥，竹早静弥安静地等待后言。
“他在这里刻下了你的名字。”秋山鹤一指着星星最中间部分，“放在眼前三厘米的地方，竹早就能看见了。”
星星项链质地很轻，牵连的丝绳像是银色的水晶管，材质不明，触感太过柔软。
竹早望见了澄黄星星里面好像有流动的液体，浮动着形成了他的名字。
……以人类的科技，应该完不成这样的装置吧。
秋山鹤一望着竹早说：“他应该不是送给我的，只是借我的手，把它送给你。”
“谁啊？”竹早静弥问。
“他叫秋山鹤一，兴许是平行世界里的另一个我。”
“我们都一样喜欢竹早静弥，可是他喜欢的是静弥，我喜欢的是竹早。”
“介绍完毕。”秋山鹤一笑说，“竹早要找男朋友的话，就找秋山鹤一吧！”
“他会穿梭宇宙和时光来见你，就像我一样。”
>>ch 11 终章
世界有世界的法则，偷渡客迎来了巨额的罚款。
主世界的秋山鹤一平静地卷起望不到尽头的罚单，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再等一等，静弥就会醒过来了。”
罚款而已，他又不是没见过。
不过等静弥醒了，要是告诉他说——我是“亿万负翁”，不会被揍吧？
秋山鹤一沉默是金，抗起罚单离开了审判厅。
好几个月后，戴着星星项链的人，醒来的时候没有揍他，也没有骂他，就问了他一句：“你是秋山，还是鹤一？”
秋山鹤一愣住，擦过眼泪，小声地说：“我是静弥的鹤一啊？”
竹早静弥邦邦给了他两拳，“叫我竹早，我不是你的静弥。”
秋山鹤一握住他拳头，“……别闹。”
“我会害怕的，静弥。”
轻缓的声音，隐藏着深切的恐惧。竹早静弥睫毛颤了颤，好脾气地抱住他，给他顺气。
“你不哭我不闹，秋山鹤一和竹早静弥现在都好好的了。”
他拥有两段记忆，可是秋山好像不是，为什么呢？
秋山鹤一悄悄扯下他的星星项链，藏了起来。
那是另一个我。
可是秋山鹤一只能有一个。
你去，我留，两个秋。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番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