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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章:银瓶乍破水浆迸(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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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子虚从张伯耀家中出来,脑仁隐隐发痛,张敏婷说过的话,张伯耀的话,俱在他脑中纠缠做一团,可是如今这种状况,他怎么开出这个口去求燕于飞,然而若不求,除却燕于飞外,又有谁能帮得上忙,汤子虚在脑中将熟人名字翻来覆去的考虑,却并没有一个是能同上官衡说上话的。
汤子虚回到家中,触目只是伤怀。汤太太因为遭受这样大的变故,人已经支撑不住,这几日只是昏昏沉沉在房中睡着,家中仆佣也各自躲在房中,本来热闹的一幢房子里,现在冷冷清清的。前厅的壁灯开着,幽幽照着墙上那些字画,白底黑字的越发显出凄恻来,汤子虚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话机许久,终是没有伸出手去。
过了几天市面上逐渐有些流言,原来这一次被搜捕的还不止汤家一家,连生发行之类的大公司亦被搜查了一遍,原安那里听说也很是拿问了一些官员,牵扯极大,都说总司令上官端这次要狠狠整治,捉进去的人至今没有一个放出来的。汤子虚听说后本来近乎麻木的脑子里又惊慌起来,汤家的公司不算大,最后若是杀鸡儆猴只怕会轮到他们身上,他想了许久,还是给燕于飞挂了电话。
燕于飞自舍友手里接过电话,听见汤子虚的声音极其消沉,不由叹一口气道:“我听说了令尊的事情,你自己不要太难过了。”
汤子虚本来以为燕于飞会待他极度冷淡,如今听她这样说,不由多了几分希望,道:“于飞,我心里很乱,公司被查封了,家里也被搜查了,妈妈已经哭得好几天起不了身。”说着又长叹一声。
燕于飞因为汤太太对她很好,听汤子虚这么一说便道:“你请伯母不要伤心,事情未必这样坏的。我改日有空会去看她。”
汤子虚在电话那头踌躇了很久,道:“妈妈的身体其实还好,只是伤了精神。于飞,你能不能帮我个忙。”他听燕于飞嗯了一声,深吸了口气后道,“这件事情我托了很多人,可是因为牵扯颇大,都难以讲得上话,于飞,你能不能帮忙?”
燕于飞道:“这样的事情,若连你认识的那些达官贵人都没有办法,我又能帮得上什么忙?”
汤子虚咬了咬牙道:“可是我听说你同上官衡认识,他现在怕是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人了,现在总司令大约也只听得进他的几句。”
燕于飞握着话筒愣了许久,道:“我同他不是很熟,恐怕难以帮你这个忙。”
汤子虚见她推脱,急道:“敏婷告诉我,上官衡很喜欢你,你若愿意美言几句,一定会有用。”他说完便知道说漏了嘴,可是如今,他亦是没有办法了,只好忐忑不安的等着燕于飞回答。
燕于飞的心停了一拍,转瞬又抽紧了,不过几天前,他尚要求自己回心转意,如今却要她转投他人怀抱来解救自己,而此时,她竟然觉得格外的好笑。燕于飞沉默半晌,道:“我想张小姐弄错了,我和上官衡不过是有几面之缘,即便我愿意说情,这样大的事情,他应该不会因为我的话而转对上官总司令要求什么。”
汤子虚忙道:“于飞,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是我不能看着父亲入狱,我不能看着公司倒闭,若不是实在没有法子可想,我也不愿意向你开这个口。我只求你若有机会,替我打探一声也好。”
燕于飞想了一想,道:“我不能答应你什么,只是若我力所能及,我可以问一声。”
汤子虚得了这个应诺,心放下来一半,可是也知道自己和燕于飞之间是再也没有可能了,他迟疑半天终于道:“于飞,是我不对,我对不起你。”
燕于飞听了这句话,心里复又出现那一日看见汤子虚和张敏婷的钝痛,然而她却轻快的说:“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们不必说这些。”
燕于飞才挂下汤子虚的电话,铃声即刻又响起来,她只以为是汤子虚仍旧想要说什么,便只任那铃声响去。可是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极有毅力,铃声一直不肯停歇,燕于飞无法,只好接起电话。电话那面是很明朗的男子声音:“请帮我找一下燕小姐。”
燕于飞唇边泛出一丝苦笑,最近的巧合真是太多,她轻声道:“我就是。”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起来,道:“于飞,我是上官。”
燕于飞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上官先生,你有什么事?”
上官衡似乎很诧异,道:“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还是不愿意听见我的声音?”
燕于飞没有心思和他说这些,只道:“上官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上官衡道:“我才从檀北回来,赵总长托我带几本书过来,说是他在那里搜到几本古籍印本,请你转交给令尊。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可以给你送过来。”
燕于飞道:“其实赵大哥可以邮寄给父亲,哪里需要这样麻烦你。”
上官衡嘿了一声道:“这些书年数久远了些,怕走邮政损坏,所以才托我带了过来。”
燕于飞情知并非如此,却也只好道:“那你什么时候方便?”她停一下又说,“还是我过来取的好,不必麻烦你送过来,我们最近课程不紧。”
燕于飞到东南军区总部门口时候本不欲进去,奈何上官衡秘书在内线上说上官衡十分忙碌,一定请她进去说话,也只好通报了进去。上官衡办公室外面的秘书见她来了忙引她进去又送上茶,上官衡在里面正与人打电话,见她来做了个手势先请她坐下,又回头去说话。燕于飞见他办公室里很是简单,墙上挂了全国的军事地图,靠墙是一溜的书橱,两把沙发两把椅子外加一张极大的办公桌,桌子上除了台灯电话和文具外,满满的都是文件案卷。燕于飞打量了一圈复又去看上官衡,见他神色严肃,说的都是原安货运的问题,心里不由想起汤子虚的事情来,也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说。
片刻上官衡讲完电话,并不急着把书拿出来,却瞧着燕于飞道:“于飞你周末有没有空,听说城里开了家极好的西菜馆,我请你吃饭。”
燕于飞被他看得心里那种烦躁的感觉又涌起来,扭过头去装作打量地图,一边道:“那几部书在哪里?”
上官衡撑着桌子看着她笑道:“那几部书被我放在家里,今天忘记取了出来,明天再给你。”
燕于飞回过头来,只觉得又气又烦恼,忍不住微皱了眉道:“我明天没有空的。”
上官衡方要说话,桌子上电话响起来,他接了电话,燕于飞只听他道:“约的不是下午四点?这么早就来了?那你请他等五分钟再进来。”说完抬起头看着燕于飞道:“汤子虚现在在外面,他和我约了时间谈话,你要不要等一下?”
燕于飞听见这样,一时低头十分为难,她不愿意再遇见汤子虚,更不愿意在这样的场合下遇见他。上官衡见她不说话,神情很不快,也不知道发生什么,沉吟一下便道:“要不你去里面书房暂坐一下,等我和他谈完话再说,反正他要与我说的话也没有什么重要的。”
原来上官衡因为常通宵工作,办公室里面还有一间小书房兼做了临时的卧室,燕于飞见没有旁的法子可以离开,只好走到那小书房里暂避。上官衡抱歉的笑一笑道:“这里十分杂乱,委屈你坐一会就好。”燕于飞看那房间里也是一样陈设简单干净,只桌上整齐放着香烟打火机及一些洋酒,知道一直有人打扫,点了一点头坐到门口的沙发上,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砰砰直跳。上官衡自关了门出去,片刻就听见外面又进来一个人。燕于飞知道汤子虚此来定是为了他父亲的事情,不由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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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写完。。。发现实在写不完。。。好长。。。先贴一段算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