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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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渡临渊做了个梦。
当然，他并不知道那是梦。
他只觉得那只很普通的一天——脑袋有泡泡的研究所高层送来了新的研究项目，他和雪莱，一前一后行走在放满了装着透明溶液的罐子的走廊中间。
雪莱走的很慢，因为她会去看罐子旁的信息。
那些巨大的罐子里泡的是人，是异能者，他们都是活人，被注射了昏睡的药剂，浸泡在胎液中，有些人偶尔会醒来，拍一拍罐子，然后引来警卫，被粗暴的从胎液里扯出来再扎上一针。
他们的异能信息和测试结果贴在罐子中上位置，是刚好适应雪莱和神渡临渊的身高的高度。
两位顶尖的异能技师会从那些异能中找到下一个对人类有益项目的灵感。
尽管他们知道那都是冠冕堂皇的说法，因为他们的成果大多只服务政客和高官，民众一辈子也见不到那些造价昂贵的异能造物，但雪莱不在乎，她只对新的项目和科学感兴趣，神渡临渊更不在乎。
终于，在路过一个绑着麻花辫的金发少女，一个体型庞大的中年拳击手，一对被两个罐子，却凑的极近的双胞胎兄弟之后，雪莱在一个赤//身//裸//体的亚裔少年的罐子前停下。
“渊，过来看。”雪莱招呼走在前面的神渡临渊到少年这里来，他总对在异能者们身上找灵感兴趣不大，或者说，他对所有的实验一开始兴趣都不大。
因为一张他们都知道的合约。
神渡临渊的实验结果不能用于任何有损人类利益，有些人和国家利益的事件中，甚至他的实验过程都很拘束，常常被指手画脚到雪莱每次都会忍不住先把他们踢出去再回来继续。
好在他真的很有天赋，而过于优越的天赋又激发了兴趣，在雪莱把碍事的人处理掉之后，获得自由的神渡临渊才会展示出他真正的光芒来。
远处，穿着一身明艳的红色风衣的少年停下脚步，他站在一名身材纤瘦的青年的罐子前转过身，双手放在口袋里，白炽灯照在他瀑布般顺滑的长发上，反射着细碎的光。
“你是因为他没穿衣服才注意到他的吗？”
少年漫不经心的走过来，他脖子上还佩戴了银色逆十字的项链，随着走路的动作一晃一晃，他总喜欢在最大限度内和周围格格不入，像在反抗那些贪得无厌的政客，好在研究所高层允许甚至乐得见到这位年轻天才的叛逆和幼稚，这会让他们觉得自己完全掌控了他。
神渡临渊几步走到雪莱看中的新异能者面前，他先看的是贴在罐子上的异能介绍，来猜测自己的搭档得到了什么有趣的灵感。
然后他听见雪莱说：“不，因为他很大。”
大什么？
什么大？
神渡临渊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去看亚裔少年的脸。
那是一张可以用旖丽来形容的脸，眉细唇红，五官精致，眼下几点梅花痣和包裹着他的液体为其增添了难言的魅惑感和朦胧。
没等神渡临渊再去看贴在罐子上的信息，周围的空间就突然热了起来。
着火了？
他看向周围，结果没看见火，反而在发现雪莱不见了，她站的地方多了一只黑色大狗，大狗趴在地上睡觉，身上顺滑的毛发耷拉下来，贴着冰冷的地板，地板变成了银白色的，手术台的材质。
突然，大狗抬起头，露出一双金色的眼睛。
周围越来越热了，热气有若实质一般压缩下来，将人挤的喘不过气。
但神渡临渊看见狗漂亮的像琥珀一样的眼眸，莫名其妙的想去摸摸那只狗，所以他躺了下来，侧过身去，佩戴着乳白色橡胶手套的手摸上大狗毛茸茸的脑袋。
“嘶……”似乎是什么人的痛呼声。
神渡临渊醒了。
但意识还没有从梦境中抽离，所以他继续摸狗头的动作。
“咕……”这是喉咙吞咽发出的声音，还有一身带着疑惑和刚苏醒朦胧的气音。
神渡临渊动作的手一顿。
他发现不对劲。
首先，很明显，他现在躺的是一张弹簧床垫，而神渡临渊讨厌弹簧床，所以这是他昨晚用异能搞出来给末广铁肠睡觉的床垫，然后，他手下的触感有点扎手，不是狗毛，其次，他好热。
不是空气热或者环境热，而是和很热的人肌肤相贴的那种热。
神渡临渊面无表情的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双湿漉漉的金瞳，对方显然没睡醒，或者说是被强制唤醒，因为神渡临渊的手抓着他不算长的头发，向后拽，用的力气还不小。
……因为末广铁肠抱着他。
两个人睡在同一张床垫上，而末广铁肠的手搂着他的腰，双腿压着他的腿，从背部的弯曲来看，这家伙的脑袋还埋在他的胸口。
除了体温之外，对方身上还有一块更热的地方，贴着他。
好，他知道什么大了。
看来在大脑苏醒前，身体先意识到了外部的异常。
想起改造手术到后半段引发的男人奇怪的胜负欲，神渡临渊脸黑了，他想从桎梏中挣开，理所当然的没有成功，末广铁肠的改造手术是他亲自做的，尽管还没有测试过，但他很清楚压着他的那对胳膊能如何轻松的打爆银行金库的大门。
更别提他现在又饿，又因为睡姿不舒服而身体疲软酸痛了。
神渡临渊加大向后拽头发的力气，然而除了让自己胳膊和手指更疼之外没什么用处，被施//虐的那位别说额头上有什么红痕，甚至连根头发都没掉。
“……放开我！”
这回有用了。
末广铁肠收回不老实的长手长脚，看着神渡临渊坐起来，也跟他一起坐起，头发凌乱，眼神依旧单纯又迷茫，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然能看出些许……委屈？
他委屈个锤锤！
神渡临渊气的牙痒：“是你把我抱……弄下来的？”
他睡姿很好，连翻身都很少，而且睡前特意将栏杆上调至一臂高了，不可能自己滚下来。
和昨天只会说‘嗯’不同，末广铁肠点点头，然后开口。
“我想看着你。”
所以就偷偷把因为手术过度疲劳的神渡临渊从床上偷了下来。
属于异能技师的敏锐让神渡临渊下意识将私人的不愉悦抛之脑后，他盘腿坐好，抬手，五指从刚睡醒有些蓬松的长发间划过，他这么打理着头发，问末广铁肠还记不记得桥梁建造款的事情。
末广铁肠茫然的眨了下眼。
神渡临渊很有耐心：“其他的呢，你记得多少？别着急，慢慢想。”
末广铁肠学着他也盘腿坐好，然后努力回想，这个动作让某个早上精神四射的地方更刺眼，神渡临渊还是第一次和同龄同性在这个时间段衣着不得体的面对面，他表情有些僵硬，昨天手术到下三路时心底阴暗不屑嫉妒的想法古怪的浮现。
妈的……
神渡临渊突然有点坐不住，于是他低头摸出好几天没碰的手机。
因为对末广铁肠的手术越来越上头，全神贯注，所以对外面人的来说，他失联了好几天。
不过问题不大。
条野采菊见过末广铁肠了，至于港口黑手党那边，失去了向导的条野采菊会解释的比他更好。
果不其然，条野采菊给他发了消息。
“还没收拾好你的小狗吗？”
神渡临渊没忍住抬头看了眼末广铁肠，处于特殊状态，对他怀有雏鸟情节的少年哪怕在思考阶段也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活像他是什么会飞的玻璃制品。
得亏这眼神没有恶意，再加上自己嗨上头忘了试验品发生事故导致的愧疚，神渡临渊才忍了。
他回条野采菊：“收拾好了。”
然后又发：“新的，大狗，很可爱。”
他有些讽刺的想，小狗可没法大半夜把他从床上叼下来，也不会甩不开。
条野采菊秒回：“带他出来一起玩吗，我准备了助兴节目。”
神渡临渊手指一顿，视线在‘助兴节目’上扫过，迅速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
“我很期待。”
助兴节目。
怕是稻川会找到了末广铁肠逃走的踪迹，为了讨好他弄出来的。
神渡临渊并不意外，毕竟他将事情告诉条野采菊打的就是让稻川会出头的主意。
铁肠将舞台搭好，他就接着唱下去，让那些对他动手的人知道打狗也要看主人的道理。
神渡临渊看了眼末广铁肠，对方虽然一直看着他，但在与他对视的时候还是表露出了激动，眼睛都亮了几个度，身后就像有一条摇晃的大尾巴，他在高兴。
暂时，养只大狗也不错。
不趁人之危难道趁人之安吗？
神渡临渊愉快的接受了这个新定位，就当报复末广铁肠大半夜偷他的事情。
条野采菊发来了见面地点。
这时，高兴的末广铁肠也想起了什么，他身体微微向前，眼睛更亮。
“阿渊，你。”
很好，会认人了。
神渡临渊欣慰的点点头：“还有呢？”
这回末广铁肠回答的很快：“你喜欢我抱你！”
“……”神渡临渊皮笑肉不笑：“告诉我你看到的画面。”
“我抱着你，你戳我的脸。”末广铁肠声音不复平日的一板一眼，隐隐有些跳脱，不过这才符合他这个年纪：“你坐在我胳膊上，让我吃蛋白粉。”
说完，他有些疑惑：“蛋白粉是什么？”
神渡临渊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末广铁肠还在回忆：“你抓着我的手，和我说晚安。”
他顿了顿：“没穿衣服，在吹头发，很香，让我给你扎头发”
好好好，不仅时间相隔很久，还是倒叙。
神渡临渊真想把他大脑拆开看看他是怎么把这些毫不相干，且不连贯的事情拼接在一起变得这么不对劲的。而且为什么都是和他相关的事情？
他下意识看了眼还精神蓬勃的某个地方，太阳穴突突的跳。
神渡临渊就算没吃过猪肉也没看过猪跑，但他人在英国长大，长得还不错，听过不少猪叫。
卧室，清晨，孤男寡男，面对面。
哈。
他突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末广铁肠那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我觉得我们很配’。
末广铁肠皱起眉，他好像只想起了和神渡临渊有关的东西：“阿渊，我们是什么关系？”
“同事关系。”神渡临渊面无表情：“你记得自己是干什么的吗？”
末广铁肠实诚的摇摇头，然后他露出个怀疑的表情：“真的是同事吗？”
话语中不信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神渡临渊甚至从那双狗眼里看出了研究所曾经某个同僚被心爱的渣男劈腿后欲语还休的感觉。
他被气笑了：“你是我的狗，这关系行吗？”
末广铁肠眨眨眼，表情中看不出被羞辱或者其他的情绪。
神渡临渊不想和他浪费下去了。
他认定这家伙脑子坏的彻底，一时半会好不了。
或许他应该趁这个时间和福地樱痴报备一声，让他允许自己对他的部下编织人格方程式，AI总比傻子好，而且这对他的毁灭世界计划更有利。
只是希望他的宝贝养父相信他不是故意玩坏同僚的。
刚支着酸软的身体爬起来，神渡临渊就听见一声“汪”。
他一个脚滑跌坐回去，小腿处传来刺痛感，不过他来不及在乎这个，愣愣的看向末广铁肠。
黑发少年得到关注，金瞳亮的灼人，从未露出过其他情绪的唇也扬了起来。
“汪呜？”
在神渡临渊逐渐惊恐的目光中，末广铁肠腼腆的笑了笑。
“狗是这么叫的吗？我记不太清了。”
坏了。
神渡临渊只想。
他这个欧洲最年轻的异能技师，好像是真的翻车了。
*
【猎犬在接受手术后，会陷入三小时到三天不等的精神恍惚】
福地樱痴发来的资料安抚了神渡临渊。
他暂时放下把末广铁肠按回手术台，用电流等刺激他海马体的想法。
现在要紧的是横滨的运营。
因为末广铁肠盯的紧，神渡临渊只简单用沾水的毛巾擦洗了部分身体，然后把毛巾糊到某个和变态窥视狂一样的人脸上，让他收拾好仪容，就拉着人下了楼。
因为交流过的原因，一辆外表看起来低调又奢华的黑色轿车停在神渡临渊居所的门外。
副驾驶的窗户开着，条野采菊那张笑眯眯的脸露出来。
见神渡临渊和末广铁肠一前一后走出来，那张脸上的笑容加深。
“无论见过多少次，神渡君的手段都让人惊奇呐。”
他感受到了末广铁肠那更盛的，怪物似的身体体征。
神渡临渊敷衍的伸了伸手回应，不过表现出的心情不错，他知道自己从拉着末广铁肠进地下实验室开始就有人在外面监视，条野采菊也知道他们上楼后睡了一整天的事情。
“早。”
黑西装，黑墨镜的高大男子替神渡临渊打开后座的门。
出人意料的是，一名气质迁弱，脸上缠着雪白绷带的少年坐在后座，见到神渡临渊，他笑了笑。
“还好我没答应中也要一起来的要求。”
太宰治往里面挪了挪，给神渡临渊和末广铁肠留出空间。
“否则座位就不够了。”
神渡临渊心情不错，乐得和他开玩笑。
“是吗，那下次记得开辆大巴车来。”就不用烦恼这种事了。
太宰治轻哼一声：“不是座位的事情，是我不想让中也那小矮子破坏了心情好吗。”
司机帮神渡临渊关上门，钻进驾驶座后启动了车子。
神渡临渊敲了敲前面条野采菊的椅背：“是去看你说的助兴节目吗？”
太宰治略受伤：“神渡君擅自失踪这么久，我还以为见面第一件事是你忙着向我这个上司解释呢。”
神渡临渊“哈”了声，态度嘲讽，全然没有上次会议时的毕恭毕敬。
他也不担心割裂，毕竟对条野采菊来说，人说出口的事情和表现，远没有他听到的心跳可靠。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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