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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病号服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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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结束,真到了过年的时候,游影才觉得自己跟这个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到处都在渲染新年的氛围,房东和邻居在门口张贴了春联,小孩无忧无虑的惊叫声和鞭炮声纠缠,每家每户其乐融融。
只有他自始至终窝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动作。
他已经十几天没见过司弈。长假期间,他不知道上哪里找他,也找不到约见他的理由。唤醒计划暂时搁置,反正他已经耗了好几个月,再耗一个月又怎么样呢。
过年期间杨遂冰的网吧也关门了,最近也就没有直播,把之前的直播录像做成视频发布,账号才不至于断更。
他在网络上刷视频,感受别人家过年的氛围,看着博主做了满满一大桌的年夜饭,愈发孤独。正因为被周边的氛围感染却无法融入,才会显得格外空虚。
“回家”,他的家在哪里呢,家人在哪里呢。其实一个人也挺好的,真的要他面对那些“家人”,恐怕会无所适从……现在挺好的。
听着屋外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烟花声。游影飞出去看了一圈,游离这个世界之外的感觉无比强烈。
手机震动,他呆愣片刻,是司弈的视频电话。
许久未见的面庞赫然出现在屏幕内,还是一如既往地优雅帅气。
视频里的人看着游影身后黑漆漆的背景,传来不可忽视的烟花炸响声,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问道:“你在外面?”
“嗯,我在外面看烟花。”
他们隔着一个屏幕,司弈见到对方单薄的衣着,脸蛋只由屏幕的一点点光芒照亮。他的头发被风往后吹着,露出了饱满的额头,不知道他在室外呆了多久。
司弈抿着唇没有说话,表情有一丝严肃,突然问他:“喜欢烟花吗?”
“嗯?”
“要不要亲自试试?”
说完发过来一个地址,游影正好无聊,自然不会拒绝。
令司弈惊讶的是,没想到游影来得这么快。
“我刚刚就在附近。”
司弈家附近是市区,还是富人小区,区域内不允许燃放烟花炮竹。而刚刚游影视频里的声响明显是郊区那边才能有的动静。
而他只是笑了笑,并不打算拆穿他。
司弈家是一座独栋别墅,包括一个大花园和后院。游影跟着他来到后院,相较于这里的昏暗,室内仍是灯火通明。
“今天除夕,按我们家的规矩今天晚上是不睡觉的,要守岁。还是进去坐坐吧?”
“这么晚了,不太好。”游影知道古代的规矩是很多的,更何况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就算不清楚会不会越界,他都不想自己破坏了任何规矩。
司弈表示理解,默默叹气。
游影正打量着院内的装饰,突然身上感受到一股暖意,一件羽绒外套批在了他的身上。
“穿着暖和些。”
月色深沉,司弈的脸部轮廓线条流畅,光线打在他的脸侧以及高挺的鼻梁,眸色沉静,夹杂着淡淡的担忧。明明是在寒夜中,双眸的温情似乎能将烟花点燃,竟令游影有一瞬间的失神。他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宽大得有些不合身,却十分暖和,有股干净的皂香味,跟司弈身上的气味一样。
游影看了看手中的仙女棒,有些诧异:“这就是你说的烟花?”
“对。”司弈大方承认,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仙女棒被点燃。一挫小小的火苗向上延伸,变成了耀眼的闪光,在昏暗的院子角落,热情地绽放着光芒,就像是漆黑的宇宙中突然炸开的星星,只存在一瞬又极其壮丽。
游影直直地看着那处耀眼的闪光,很快就燃尽了。
他看向司弈,仿佛在用眼神质问他。
“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这是亲戚家小孩落下的,就两根。要不是你来了,我也不会拿出来玩。”
游影面色不虞,难掩失望。
“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这个啊?”
这个东西他也看街上的小孩子玩过,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还以为司弈会有那种超级大声又华丽壮观的烟花呢。
司弈把游影叫过来,当然不止是因为这两根烟花。
“肚子好难受。”司弈捂了捂胃部。
游影傻眼了,“你怎么了?”
司弈按耐住想要扬起的嘴角,叹了口气,“最近天天大鱼大肉,零食也怎么吃都吃不完,胃已经消化不良了。再这样下去,都要浪费了……”
游影立刻就想起视频里丰盛的年夜饭,司弈家庭条件好,想必年夜饭的规格也有视频里的那么丰盛吧。
都把人吃成这样了……
但对于如何缓解消化不良,他完全没有头绪,只能干着急。
“那怎么办,肚子很痛吗?”
看他第一时间不是关注吃的,而是紧张自己的样子,司弈嘴角的笑容都快抑制不住了。
他直起身子,喘了几口气,装的那叫一个像。
“现在好多了,只不过有那些零食在,我恐怕这个假期肚子都不会好了。”
游影很想说,既然饱了就别吃呀。可是将心比心,零食就在眼前,他真的能忍住不去碰吗?司弈变成了普通人,想必自制力也大不如前,看来还需要他这种怎么吃都吃不饱的人替他解决烦恼才对啊。
“既然你来了,不如就帮我分担一点吧。”
这正合游影的心意,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那你等着,我进屋给你拿。”
不久过后,司弈提着一个巨大的袋子出来了。零食,熟食,坚果,牛奶……还有母亲炸的油角。他所到之处的零食无一幸免,要不是怕游影拿不动,他都想全部奉上,把一切好的都分给游影。
游影拿了满满一袋子,心满意足地笑了,心想没白跑一趟。
游影很少露出笑容,转瞬即逝,却被他精准地捕捉到了。看着游影在晦暗灯光下笑意盈盈的双眸,司弈的心跳得很快。就像是真的吃了很多,下一秒心脏就要控住不住地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零食就能换游影一个笑,真是赚翻了。
“对了,家里今天还剩一些饺子没有吃完,我去给你拿点。”
“可以吗?”游影心动,又怕坏了规矩。
司弈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样,语气都不由地带上了哄的意思,“当然可以,不吃就浪费了。”
游影把一袋子东西放到脚边,在庭院的装饰石头上坐了下来。
他一坐下来,整个人就窝在大衣里,衬得少年格外纤瘦,司弈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不仅给游影拿了很多饺子,还倒了一碟醋。游影吃饺子的时候,他就举着那碟醋,充当一个合格的工具人。就这么看着游影吃完了一碗饺子,看着他鼓囊的脸颊,把许多问题都藏在心里。
为什么一个人去外面看烟花,为什么没有和家里人团聚,为什么刚见面的时候,看上去那么孤独……
游影把一碟饺子全部吃完,见司弈一直看着自己,知道想问什么,于是率先点了点头,“好吃。”
对方闻言一笑,端着盘子走进屋里,又很快出来。
“要到零点了。”
话音一落,就能听到远处响起的烟花声。
游影看了看天空,只能看到一些藏在高楼后烟花的一角。司弈住在这种地方,岂不是看不到烟花了?
见游影回头望着自己,司弈感到奇怪,“怎么了?”
紧接着,他看到那个如玉般的少年,天真地问他:“要不要去看烟花。”
司弈偷偷溜了出来,开着家里的汽车。他上次碰方向盘,还是游影穿着病号服,把他的司机和保镖打了的那天。没想到一下子过去这么久了,现在游影坐在他的副驾驶,他们一同在黑暗中追逐耀眼的花火。
声音越来越大了,游影让司弈停下车,拉着他的手跑上了小山头。烟花绽放得非常响亮,他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音,只是看着游影握着他的手,笑着对他说话,可能是让他走快点。
他们停下脚步,游影指着天空,抓紧了他的手臂。
司弈顺着看过去……
“碰——”
近在咫尺的烟花盛开。
就算司弈从小到大看过很多次,对烟花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这么近的距离,仍然倍感震撼。
他看了一会儿,转眼去看身边的人,却对上了一双不输烟花璀璨的双眼。游影正对着他笑。
“你……”
他不再说话,因为烟花的声音已经足够把他的声音完全掩盖。
司弈转过头去看烟花,心里想的全都是身边的人,他抿了抿唇,心脏控制不住地跳动。
过了很久,趁着烟花声,他侧过头对游影说:“新年快乐。”
游影看向他,对他笑了笑,正要回一句新年快乐……
司弈清晰地,缓慢地,吐出了一句没有人能听到的告白。
“我喜欢你。”
借着夜色的掩盖,没人能看到他绯红的脸,借着烟花声的掩盖,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告白。
他自以为的。
实际上,游影不仅看到了他害羞的表情,还听到了那句话……
所以他刚想回的“新年快乐”,一下子发不出来了。只知道半张着口,呆呆地看着对方,感到不可思议。
司弈的侧脸依旧英俊明朗,如果忽略那一丝难以察觉的红晕,游影就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他没有听错,他就是说了那四个字。
司弈喜欢他?
心跳不由地加速,脑子里就像炸开的烟花一般,已经不会再思考了。
最后是司弈扯着他下山,他才稍微回过神来。
司弈把他送到家楼下,让他不要睡得太晚了。
游影点了点头。想把外套脱下来还给他。
司弈连忙说道:“衣服就借你穿着吧,天气凉,别冻着自己了。”
他双手理了理游影的领子,让那寒风不会从领口处钻进去。
“拜拜。”
游影也对他说“拜拜。”
回到出租屋里,温度一下子升高,游影的手抓住刚刚被整理过的领子,突然埋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皂香味道,更加晕乎乎地了。
怎……怎么办。
心率太快了……无法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