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煮酒斗新时》小兔菲菲

5、蝉鸣（4）

　　“这就是你的车？”崇予抬手摸着下巴，瞥眼，“很特别。”
　　沈晏笑了笑，说道：“市区容易堵车，还是摩托车方便些。”
　　“这……要怎么坐？”崇予直勾勾地盯着停在不远处的黑色摩托看了半晌。
　　沈晏招呼着他往前，从储物箱里取出一个头盔递到他的面前，说道：“很简单，你坐在我身后抱着我就行。”
　　崇予接过头盔，在手里掂了掂，对着自己脑袋比画着问：“这东西怎么用？”
　　“没戴过？”沈晏伸手拿过他手里的头盔，替他戴好，“行了，出发吧。”
　　午夜凌晨的街头，这个时间大部分店铺都打烊了，只有零星几辆小汽车还在街头疾驰。昏黄的灯光落在疾驰而过的黑色摩托车上，留下些许残影。
　　厚重的头盔挡住了迎面而来的疾风，崇予抬头看了一眼，这座被灯火所笼罩的城市，抬手挥散了悄然在暗处角落凝聚而起的鬼魅。
　　察觉到背后的动静，沈晏‘嗯’了一声，轻声开口询问：“睡着了吗？”
　　“没有。”崇予低沉的嗓音从夜风中传来。
　　引擎嗡嗡的轰鸣声在耳旁响起，随着信号灯的闪烁，沈晏转动着手中摩托车把手，叮嘱道：“抓紧，我要加速了。”
　　深夜，云海市公安局。
　　各科室的工作人员都早已下班，办公大楼静悄悄的，唯独位于六楼的刑警队办公室不时传来动静，几个刚出完外勤的警员围坐在几张办公桌前一边吃着泡面一边闲聊。
　　沈晏带着人推开刑警队办公室的大门，扑面而来的除了空调吹来的一阵凉意，还有混合着好几种不同口味的面香。
　　他的突然出现，瞬间让原本还人声鼎沸的办公室突然哑了声，在场的几人显然没想到，都这个点了，还能碰上领导查岗？
　　被抓包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在一众几人的眼神示意下，名叫小罗的警员磕磕巴巴开了口：“沈……沈队。”
　　“就在这里问话？”崇予踮着脚，从沈晏的身后探出头，打量着办公室里情况，打趣着问道：“你打算加入一边吃，一边问？”
　　不同于崇予的揶揄，沈晏看着乱糟糟的办公室，抬手轻轻蹭了蹭鼻子，解释道：“这里不适合问话，去接待室吧。”
　　他带着人往接待室走去，不忘回头吩咐道：“小罗，打两壶热水来接待室。”
　　看着跟在沈晏身后的清俊‘少年’，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惊呆了，仿佛吃到了什么惊天大瓜。
　　有爱八卦的人，已经拿出手机给门卫发消息，打听起这个‘少年’的来历。
　　接待室里，崇予跷着二郎腿十分惬意地窝在沙发里，不时用着眼尾的余光扫视着周围。
　　“你要喝什么茶？”沈晏打开橱柜问。
　　崇予随意答道：“我不挑，都可以。”
　　沈晏从柜子的角落里摸出一个茶罐说道：“那就喝寿眉，味道还不错。”
　　崇予闻言，挑眉问道：“这里是刑警队的接待室，堂而皇之的在这里喝茶没关系么？”
　　沈晏笑得十分得意，从手边的抽屉里拿出一块牌子，挂在接待室的门把上。
　　‘有人休息请勿打扰’
　　崇予歪着脑袋看了一眼，嗤笑出声，冲着沈晏说道：“沈队平常没少在这里摸鱼。”
　　“摸鱼倒也谈不上，不过偶尔会在这里午休。”沈晏回答道。
　　崇予侧目看着他，笑了笑，继而伸手接过他递来的茶杯，用杯盖撇了撇漂着的浮沫，浅饮了一口。
　　玉指轻翘，薄唇轻啄杯壁，让人看得发怔。
　　沈晏只觉得这人的举手投足都恰到好处，恍如春风拂过心头，斯文又不古板，与初见时的那股少年气截然相反，透着一股岁月沉淀的老成。
　　很有意思，也很吸引人。
　　崇予低垂着眼眸忽然问道：“我的脸好看吗？”
　　沈晏轻咳一声，从兜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支，一脸认真地问：“你说的逆天改命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崇予抬手挥散扑面而来的烟味，他单手托着腮眨了眨眼，“怎么，你感兴趣？”
　　“洗耳恭听。”沈晏笑了笑，指尖微动，弹了弹烟灰。
　　“你打算用什么交换？”
　　明亮的灯光落在崇予的脸上，他的肤色便显得更加苍白，隐约可见青紫交错的血管，再配上两颗尖牙，像极了传说中的吸血鬼。
　　沈晏把烟送到嘴里，干燥起皮的嘴唇抿着烟头，说道：“那你想要什么？”
　　“就那个吧！”崇予抬手，指着沈晏手腕间挂着的平安绳，露出一个玩味的笑。
　　“为什么想要这个？”沈晏低垂着眼眸扫过眼腕上的红绳，嘴里的那支烟微微一颤。
　　“驱邪化煞，避灾免祸，保佑平安，与你的工作很相配。”崇予答非所问地说着话，约莫是困了，与沈晏说话时，微仰着脑袋张嘴打了几个哈欠，有些费劲地撑着沉重的眼皮。
　　沈晏摇了摇头，拒绝了他提出的交换：“换一个条件吧，这个对我很重要不能给你。”
　　“我只对这个感兴趣。”懒懒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回响，崇予抬手抹了抹因困倦而流下的眼泪，像极了一只被主人强迫营业的小奶猫，这情景让人看了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柔软。
　　“那可就难办了……”沈晏掐没手中的烟头。
　　“沈晏，你大半夜的搞什么鬼？”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崇予只见一个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视线直勾勾的落在他与沈晏身上。
　　“宋局！”沈晏站起身走上前。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宋卫民迈着大步走进屋，皱眉头打量两人，面色不愉道，“浑小子，大半夜的不回家睡觉，给我搁这儿找人谈心呢？”
　　“可不呢嘛，难得遇上个投契的人。”沈晏笑着说道，“您老人家要不一起唠唠？”
　　宋卫民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将目光挪到另一边的崇予身上，开口道：“小秦啊，真是不好意思，沈晏这浑小子大半夜瞎胡闹，倒是让你跟着受累了。”
　　“嗯？宋局，你们认识？”
　　崇予刚想说话，便被沈晏抢先一步给打断了。
　　“你不认识他？”宋卫民指着崇予说道，“小秦是特别调查组的外聘顾问。”
　　“特别调查小组？”沈晏从这话里听出了些别的信息，“是几个月前，喻队调去的调查小组？”
　　宋卫民点点头，说道：“小喻先前碰上几个棘手的案子，多亏小秦帮忙才顺利解决，一来二去的他就成了特别调查小组的顾问。”
　　“你们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沈晏没想到‘秦涘’和特别调查小组有关，看向崇予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探究：“这可真是巧了，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
　　“现在认识也不晚。”宋卫民拍拍沈晏的肩膀。
　　沈晏道：“听说特别调查小组的成员都是警队精英，喻队更是其中翘楚，还有他们觉得棘手的案子？”
　　沈晏归队后就曾听到过一些关于这个特别调查小组的传闻，怎么好端端的就突然成立了这样一个小组？他也曾向宋局打听过关于这个小组的事，追问了许久也没能从宋局的嘴里得到有用的信息。
　　宋卫民说道：“警队有警队的纪律，特别调查小组处理的案件事关机密，不方便透露具体内容，这你应该懂的。”
　　“事关机密？”沈晏听到有些惊讶，他大约能猜到这个小组的成立是为了处理一些特殊的案件，但没想到涉及的内容会是机密，犹豫了一会儿，他开口试探着说道：“既然如此，请秦老板当顾问帮忙调查，会不会不合适？”
　　宋卫民意味深长地看了说话的沈晏一眼，转过头笑着对崇予说道：“小秦的为人还是值得信任的，他不会泄密的。”
　　看着宋局脸上堆着笑，信誓旦旦的模样，沈晏识趣地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追问了句：“我能申请向喻队借秦顾问用几天吗？”
　　宋卫民嘴角的笑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平淡，让人瞧不出情绪，过了一会，才开口道：“怎么，你是碰上了什么棘手的案子？”
　　沈晏摇头说道：“今天有人报警，说秦顾问绑架了他女儿，眼下正在刑警队里闹着，为了警队的公信力，想请秦顾问帮忙协助调查。”
　　闻言，宋卫民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点点头道：“这事儿，你回头跟小喻打声招呼。”
　　“好嘞。”沈晏应道，“等案子调查清楚，我就把人送回去，您放心。”
　　“咳——宋局，你是不是忘了问问我的意见？”崇予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轻轻咳嗽一声，看着不远处有商有量的两人：“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我只协助特别调查小组调查的案子，至于沈警官的案子……”
　　“你有什么条件？”宋卫民单刀直入问。
　　崇予抬了抬头，笑着看向他说道：“酬劳翻倍。”
　　宋卫民双唇紧抿，蹙眉看向他：“能商量吗？”
　　“在商言商，我是个商人，也需要赚钱糊口。”崇予单手托着腮，似笑非笑地看着沉默不语的沈晏，“或者，你也可以让沈警官自己查这个案子。”
　　宋卫民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答应道：“行，就按你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