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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

  •   白衣人立在风中,一身的衣诀纷飞舞动,一刀阻止那女子之后,风神腿出,劲风肆虐,却无杀招,直直将那少女从步惊云身边避开数米远后才止住攻势,欺身回到步惊云身边,手臂一伸,将人扶起,却在见得步惊云脸上不断上涌的死灰色后,脸色越加阴沉。

      “拿解药来!!”

      厉声朝向那女子,聂风面上徒生冷酷之意。

      风中之神天性温和,可一旦涉及身边至亲至爱的性命,那种噬人的气度,却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

      可那少女却未理睬于他,只是冷冷看着扶持的二人,忽然了然般的一笑。

      “原来如此,我说你怎得能破我神裂幻境!原来是这样。聂风,你未免太仁慈了些,面对我这样一张脸,所以不忍下杀手么?不下杀手,就看不到步惊云被你亲手所伤的幻像,你竟用你的仁慈,换来一丝生机?简直可笑!”

      聂风听罢此言神色猛然一变,目光不离步惊云,这才明白为何以步惊云的武功造诣,竟会着了这歹毒女子的道。

      一把将身侧的雪饮拔出指向那少女,聂风身边,已然有劲气徘徊于空,顺着雪饮不断的向四周涌来。

      “我最后再说一次,解药拿来!”

      见此气势,少女呵呵一笑,长长的袖摆遮住了嘴唇,忽而再度似适才一般飘忽不见,下一秒出现时,那双手竟已抵在了聂风心口。

      心底猛然一惊,劲力猛然突起,直逼女子而去,聂风的手却依旧护着步惊云,眉心的纹路却越发紧蹙。

      “解药?没有解药呢,我神水阁的阴阳蛊哪那么容易解开?更何况,我给这步惊云所下的,乃是世间独一无二,只为不哭死神所准备的邪蛊,以我苗域邪咒,配以蛊毒,只会让不哭死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身影消散,遂又凝聚,少女阴毒的语调在聂风身周徘徊,嬉笑中却带着冷酷,着实让人不寒而栗。

      “风中之神啊,我要你眼睁睁的看着步惊云死去,看着这个原本能陪着你的永恒的生命,在你眼前慢慢的,慢慢的消失无痕,那对你来讲,该是多么悲哀啊。更何况,让这原本不老不死的不哭死神,认不得自己的亲人,认不得自己的爱人,认不得自己的敌人,便向一个垂暮老者般,死都找不到自己,该是多美好的事。”

      阴毒的声音在脑海中徘徊,看着眼前的一幕,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裂风忽然觉得脑中剧痛,一幅幅画面,忽然就这样涌了上来,那些经历过的,痛苦过的,快乐过的,是那么的多,那么的飘渺。

      战雄霸,战绝无神,战断浪,冰封二十年。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泉水般自脑海深处涌上,可眼前的画面,却开始慢慢模糊起来。

      那一瞬间,他突然好像摒弃从前的所有,想看清眼前的这一幕。

      之后……究竟怎么样了?

      聂风……怎么样了……

      眼瞳中的视线,慢慢变得模糊起来,他只听到了那女子末了的一声惨叫之后,突然传来的凄厉诅咒。

      “聂风!!就算你今日杀了我,我神水阁一样不会放过你们,你跟步惊云,都得死!!都得死!!!”

      话罢,一切又再度恢复成了一片惨白,白衣男子静静站在那片惨白中,看着自己那双泛起苍白的手,面上带泪,也带着苦涩的笑容。

      “现在的我……算是什么?聂风么?如果我是聂风,却为何连最该记起的事,都没办法记起来?不是聂风么?可那过去几十年的记忆又算什么?现在的我,到底是谁?又有谁能告诉我?”

      ——————————————————————————————————————————————

      静静在神风盟盟主的房间坐了整整一宿,步惊云看着床上人自昏迷就皱紧的眉头,一夜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当裂风昏倒的时候,步惊云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聂风离开的那日。

      夕阳漫天,他们一门之隔,门内是漆黑静谧,门外的,却是一片璀璨的红色光芒。

      聂风就静静站在门口,白衣映着那红色的光芒,反射出似血一般的辉煌。

      他将自己的一半投进黑暗,另一半投进了似血夕阳,手扶在门边,温柔的轻笑。

      “云师兄,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身边,你会好好照顾自己,对吧?”

      步惊云没有忘记,那一刻,在他的心底,确实涌起了一丝恐慌,还有一种忘却了非常重要事情的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急切。

      可他没有去问。那个时候的他,从来不认为他的风师弟会在没有理由的情况下离开他身边。

      就算是现在,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那个理由究竟是什么,他依旧不明白。

      尽管隐隐觉得那理由定和自己有很大关联,可步惊云将聂风消失之后遇见的所有事都联想了一遍,都没有发现其中的关键。

      抬眼再度看着床榻上的裂风,步惊云站起身正想将那额上密密的冷汗擦去,却忽然被那昏迷中的人一把抓住了手掌。

      “云师兄!”

      入手的掌心忽冷忽热,满是汗水,步惊云看着刚才还好好的裂风全身都颤抖了起来,本来稍稍红润了些的面容,瞬间便苍白了下去。

      却见其眉心之处,又是那一丝红痕凸显而出,却不似往日般极为扎眼的映在皮肤上,反而似是活了一般,在那眉心处游走,半晌,竟由一线之色慢慢扩大成了一指宽长,顺着颈间的血脉,慢慢进入了肩部,待步惊云掀开裂风的长袖,愕然发现那手臂上,竟不知何时满布着赤红色如彼岸花般的纹路,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全身蔓延……

      该死的!!这到底是什么毒!!

      步惊云当即变了脸色,想要将人从睡梦中唤醒,却在看到那身上施下银针后咬牙作罢。

      忍……

      向来不循礼数的不哭死神再没想到,竟然会有一天,他只能强忍这心中那份不安与窒息,等着一个沉睡中的人醒来。

      ————————————————————————————————————————————————

      眼前迷蒙的白雾慢慢地再次开始消散,就像最初进入这快记忆之地的时候一般,那种炼狱般的感觉,如同甩不掉的影子,再度袭上了他的意识之中。

      之前涌上的那些过往,竟然又再度在眼前慢慢的消失,裂风心里的苦笑,却越发的无奈。

      原来……是这样啊……

      这就是解毒的必经之路。

      这其实就是一种战争,一种毒和药之间,近乎残忍的掠夺。

      当解药的威力,一点点控制着以往的记忆慢慢回归后,再一点点的被剧毒夺回。

      两相争夺,互不相让。

      于是他就只能等待,等待着自己的过往一次次如爆炸般略回脑海,又被一次次的抽离。

      好痛苦……真的好痛苦。

      在这种一次次被充实又一次次被掠夺的感觉里等待,简直就是世间最痛苦的折磨。

      唯一值得裂风庆幸的,便是之前被过往记忆湮没的那段画面,竟在这一刻,再度在眼前闪现出来。

      裂风慢慢明白了,这一段记忆,是自己心中埋藏的最深也最无助的记忆,可这一段真实,却成了夺回自己所有过往的引子,只要想起了这段过去,就象征着他能夺回所有。

      ——————————以下为记忆之小分——————————————————————

      抱着昏迷不醒的步惊云,聂风的全身都泛着漆黑的魔气,当年为了中州的安宁,聂风不惜牺牲自己坠入魔道之事,在江湖上人人皆知。

      然则之后受尽磨练回归本心,这身上魔血近几年便再没发作过。

      可这事,较之偏远的苗疆却无人得知,是以当聂风以魔姿出现在那少女面前时,着实让其再无招架之力。

      入魔的聂风,无心无情,更何况步惊云就倒在身边,让这少女再没可以诱惑的根本,是以当雪饮撕裂了那女子身躯的时候,没有一丝丝的阻碍。

      除了那犹如从地狱中传来的嗜血诅咒。

      而聂风,也在那诅咒之中抱起步惊云冲破了那诡异的幻境。

      可他的脚步,却没有停止,遥遥的向着林中深处奔驰而去。

      待清晨的露水滴在额头上时,聂风的神志倏地一清。

      猛然翻身坐起时,只觉得眉心处刺痛的厉害,伸手一触,竟满是淋漓的鲜血。

      昨日的记忆慢慢翻腾上了脑海。

      是了,他和云师兄在林中遇到了一个长着10岁面孔的女子袭击,尽管最后是如何逃出的已经记不太清楚,却记得自己以指刺额的行为。

      难不成真是借助入魔之势菜能逃出升天?可若是这般……那云师兄……

      一想到步惊云,聂风心中顿时焦急起来,急向四下张望一番,便发现步惊云正躺在离他身边不远的树丛下。

      心里微微放松,却又瞬间紧了起来,想起那女子所说的独一无二的剧毒,聂风的心底一阵阵的收紧。

      一步一个踉跄的走到步惊云身边,小心地将人翻转身来对着自己,聂风愕然看着步惊云泛着死灰色的面上,竟有黑色如荆棘般的图案一点点攀上皮肤,那蔓延的藤枝上,竟如活物般,一朵朵的盛开出了鲜红色的花朵。

      邪法与剧毒……相辅相成。

      默默的看着步惊云素来没有表情,此刻却紧紧皱起的眉梢,聂风的心里,忽然有了一丝明悟。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真正的毒是独一无二的,就算再狠,再烈的剧毒,无非也就是救一人害一人罢了。

      手指缓缓划过步惊云眉眼,聂风的眼里慢慢涌上一丝决绝。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

      云师兄,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死。也不会让你想那女人所言,失却自我的渡过一辈子。

      我们彼此挽救过对方的生命无数次,相互相依了那么长久的岁月,我又怎能让你死在如此歹毒的计谋之上?

      手掌中,内力运劲,聂风伸手划开了手腕,将伤口对准了步惊云臂上散发这死亡之气的伤痕上……

      平静的死气在接触到异类的鲜血后突然翻涌起来,聂风看着步惊云脸上的灰色徒然一阵翻涌,变得越发浓郁,却在半柱香后,一丝丝的减弱。

      而那如荆棘般的黑纹虽不曾消失,那血红色的花朵,正随着死灰气的减弱一朵朵的开始凋谢。

      手腕处的伤口,就在这一瞬间徒然一阵刺痛,聂风看向自己的手腕,却见那浓郁的死气,竟结成了一丝一缕的长线,如同蠕动的活物,一点点的自步惊云的伤处涌出,钻刺入自己的皮肤,顺着血脉,直涌大脑。

      好诡异的毒……好诡异的邪术。

      心里默默的震惊的着,聂风却没撒手,直到那死灰气完全被自己的血液气息吸引奔泻殆尽时,才猛地收回了手。

      转目再看步惊云,满身的死气已退,只有黑色的荆棘图案尚且留在皮肤上,也在一点点的变淡。

      心知那是步惊云体内的龙元终于能够夺回主导地位所产生的变化,聂风心里终于松下一口长气,庆幸自己果然赌对了砝码。

      虽然这毒厉害又诡异,但若渡于他人之身后,两者便不能在发起作用,以血引之,减剧毒引入此身,却能将邪法留在那一付躯体中,只要二者不结合在一处,便没有如此大的威力。

      看着步惊云身上的荆棘图腾慢慢褪去,聂风长出一口气,转过身试着想把自身的毒,逼出体外。

      岂料一周天运转完毕,聂风只觉得全身除了胸口有些气闷之外,竟无一丝与步惊云相同的症状。

      心中暗暗愕然,虽怀疑莫不是过毒之后此毒便失去了效力,但看那女子那般歹毒的心肠,却也绝不可能。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在想也无用功,聂风看看满身血污的自己和步惊云,刚想起身去寻些水好生整理一番,怎奈才一站起,便觉得喉中一甜,一口黑血便喷了出来。

      可尽管如此,身躯却依旧如常,无任何影响,然这一口血,却足以让聂风回过了神志。

      不是毒物失效,而是这毒到了自己体内,遇到了一些奇特的不可抗力,导致毒发之日晚了些许时日,日后若然毒发,定然更加猛烈。

      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下来,聂风不再试着起身,只是静看着一旁的步惊云,很久很久,都没有回过神。

      ————————————————————————————————————————————————

      看着那一坐一卧的身影慢慢在眼前消失,裂风就知道,今日解药的效力又一次涌了上来。

      也不知,这样的折磨,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尽头。

      脑海深处的记忆再度被药力的催动涌上心间,很痛苦,很纠结。

      那些画面太过熟悉,太过扰人,直让人的头几欲裂开。

      坐在那片无尽的灰白里,感觉这那一坐一卧的人影在脑海里消失而去,裂风苦笑着将自己的双肩,缓缓抱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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