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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就,就那样……”

      云冉杏眼圆睁,头微微后仰,突然便撞到椅靠。一阵刺冷沿着脊椎直抵天灵盖。可她呆呆看着眼前的孟宴宁,脸颊却是热的,热的她快要烧起来了。

      这种事情,她哪好意思开口?

      孟宴宁狭长凤眸光彩熠熠,停在她面前,似乎带着丝促狭之意。云冉睫羽一颤,便更加的心虚。他是不是在笑自己笨?笑她什么都不懂。

      云冉哪是什么都不懂。周从之从前也曾对她说过的。只是她,她彼时害臊,没叫周从之得逞。

      “怎么,冉冉其实,不知道怎么做?”孟宴宁仿佛极有耐心,慈悲妙目平视她,突然便像个洞悉一切的妖僧,故意打她七寸。

      云冉顿时窘得脸颊通红,锦帕都快被绞烂。

      “二哥哥,我……”檀口翕张,又不知道如何解释。

      她焦灼着,突然发现自己此刻距离孟宴宁很近,近到她仿佛张嘴,便能和他的嘴黏上。

      她急急闭眼,紧张得手足无措。

      她突然觉得,孟宴宁的问题实在疯魔,简直要把她问住。

      “算了,二哥哥,”云冉忙不迭深深呼吸,想结束这种感觉,“我相信,我没有从之的孩子。”

      她说完,又有点难过。

      她哪里知道,藏在嫁妆里的册子那么紧要,若早知道,绝对不会因为贪杯,任周从之把自己灌醉。

      一时的疏忽,竟连周从之留给她最后的念想,都弄丢了。

      孟宴宁观察着她微表情的变化,背在广袖里的手攥拳又松开。即便他博览群书,竟也无法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形容此刻的心情。

      但云冉是否有孩子,在他接受后,早不重要。

      他复又回到云冉对面坐下,结束对她的戏弄,“冉冉,你能放下此事,我自是替你高兴。无论何时何地,二哥都在你身边。”

      当然,孟宴宁摩挲着掌中的避火图,想象里面千般姿势,眸色又变得深邃。

      他岂止在她身侧。

      他早便为她织就一张大网,将她笼罩其间。既然他所烦扰的孩子并不存在,是不是,也该到了收网的时候?

      ……孟宴宁眼底幽深,笑容讳莫。

      她很快便会是他的,冉冉很快就要成为他一个人的了。

      *
      云冉得了孟宴宁的安慰,感激的不知所措。惦着自己若沉溺在被林无霜欺骗的悲伤中,也会让孟宴宁忧心,便用帕子拭净眼角,心情也好了些。

      她还是要坚强,不论如何,她也该回去跟林无霜讨个说法。再调查清楚,当初是谁把她的汤药换成甘草,又是谁把自己推下斜坡。

      这么想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响动。云冉道,

      “二哥哥,方才过来的路上,我见山间光火点点,可能是嫂子她们在找我,要不要到门口看看?”

      孟宴宁看向她的脚,云冉又道:“已经好了的,正了骨没那么痛了。”

      孟宴宁还是差人取来一根紫檀拐杖:“用这个,好走路些。”

      他简直无所不能,云冉愈发感激,“二哥哥,谢谢你。”

      她今夜一连说了两次谢谢,孟宴宁数着数,送她到庄子前,突然对她道:“冉冉,你不是一直想谢我么?”

      “嗯?”云冉懵懂地看着他,他突然凑近,附耳对她低道,“阿兄的确,也想求你帮个忙。”

      云冉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问他是什么忙,眼前蓦然彻亮,潘姨娘活见鬼般的声音猝然传来:“冉姐儿!可算找到你了!”

      那尖细嗓子简直跟刀子,割破云冉耳膜。云冉吓了一跳,转眸,才发现林无霜也在她旁边。火光把她的脸颊照得忽明忽暗,眼神阴森至极。

      潘姨娘早吓得魂都没了,但看云冉,似乎也没找到她想杀人的证据,忙定了定神,故意热络地过去,“冉姐儿,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叫我好一阵担心!我带那女娃回来后怎么也找不到你,这才通知你嫂子派人出来,一并寻找。”

      潘姨娘一边哭诉,一边悄悄觑云冉,好在云冉没说什么,反倒还宽慰她两句。可她又忍不住不甘,如果事情顺利的话,她现在和林无霜找到的,应该是一尸两命。

      事情太怪诞,就像她给云冉下的堕胎药,莫名其妙变成甘草包一样。

      难道云冉身边,还藏着大罗金仙,处处护卫她不成?

      潘姨娘又看向孟宴宁。

      他负手而立,凤目悲垂,如洞悉世事的男观音,突然扫来一眼,她禁不住心口骤跳,突然十分不安。

      孟宴宁向她和林无霜解释,他只是在路上偶遇云冉,将她救回山庄,却隐去云冉腹中胎儿空空不提。

      潘姨娘稍稍定了心,林无霜却还是心神不宁。

      她也顾不得再追究方才所见,只把云冉送到马车上。甫一回到周宅,便屏退左右,把云冉带到周氏祠堂。

      *
      祠堂天井深深,香案上俱是牌位。夜色嘈杂,却化不开周遭的阴气。

      林无霜看了眼云冉,忽然指着周从之的新牌位厉声道:“冉妹妹,你从前是如何与我说的,从之尸骨未寒,你怎能便和孟二爷如此狎昵?”

      她突然语塞,实在说不下去。其实方才她都看到了,孟宴宁与云冉耳语,简直亲密得仿佛和她耳鬓厮磨。

      成何体统!她应当让云冉跪在祠堂里,好好反省一晚。

      若照从前,云冉自然觉得千万个对不住。可她方才得知个惊人秘密,又屡次得孟宴宁相救,再看林无霜,便觉得她居心叵测。

      云冉捂着自己的小腹,深深吸了口气,恼火道,“嫂子,我与二哥哥如何,自有我的分寸。可是嫂子待我,又真如你所言,那般真心吗?”

      在林无霜的惊愕中,她又抬眸,素日温婉无害的美目,也流露出一丝冷意,“嫂子,我已经差大夫诊断过,我腹中并无从之的孩子。你从哪请的大夫,非言我有孕?”

      林无霜遽然张眸,怔怔看着云冉。她回时便觉得不安,此刻终于明了,原来她都发现了。

      也是,从斜坡摔下却不见红,是个人都会发现。

      林无霜不禁恍惚,扶住旁边的廊柱:“冉妹妹,不是我有意骗你。只是眼下能让周汝成那厮认命的,只有你怀一个孩子。他当时来闹得没办法,我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

      竟是为了这个原因?可她知自己得知真相时,有多么难过?

      云冉颤声:“可是嫂子,纸包不住火,五六个月后,或者往远了说,九十个月后,我若诞不下男婴,你届时当如何?”

      “不会的!”林无霜打断她。

      她还是跟之前云冉问的那般笃定,乃至于歇斯底里。云冉诧异,林无霜便僵硬地转过身,呼吸都变得激动。

      “好了,冉妹妹,”她被云冉的质问完全打乱阵脚,只得道,“我期瞒你的确不对,可我也是为了周家大计。眼下不论如何,你我还是得对外瞒着此事。我一直差人在找邦哥儿,找到了,咱们也不必战战兢兢了。”

      纵然出发点是为了周家,但云冉毕竟感觉到了欺骗,也无法像从前那般,再对林无霜推心置腹。

      她本还想说点什么,突然发现林无霜手撑着廊柱,呼吸沉闷,身子似乎也有点冗坠。

      可能是找自己找了半夜,累着了,不由得按捺下心中不快:“嫂子,夜色已深,你今日辛苦,先去休息吧。”

      林无霜指尖却抠着廊柱,万分不安。

      这才几日,云冉待她便完全不同了。

      因着她先前在庄子和孟宴宁对视,总觉得他含笑的模样如蛇,正对她吐嫣红的信子。

      他到底想干什么?是,自己欺瞒云冉,当然不仅仅是为了保住周家,也是因为她才是偷偷与人无媒苟合,怀了孩子的那个。

      她守寡多年,焉能有孕?哪怕千万个不愿意,但当时她心思千回百转,也只能想到这一箭双雕的办法——托云冉的腹生下孩儿,瞒天过海。

      本来计划该是天衣无缝,也能叫她自私的,度过这劫数去。偏偏临了出了岔子,且是在云冉开始向孟宴宁求助后,一切便渐渐的偏离。

      孟宴宁……云冉的二哥。

      林无霜半闭眸子,突然无比惶恐。事情不能再如此发展下去了。这孟二爷也算个熟读圣贤书的体面人,云冉罹糟祸乱,依赖兄长,他稍加帮扶没什么。

      但不管怎么样都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且他洞察力远胜云冉,万一掺和进周家事,惹她一身骚,事情就麻烦了。

      她这做嫂子的,还是私底下找孟宴宁说说,好让他教育云冉,莫要再劳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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