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二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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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钱琅拎着食盒刚转过走廊的拐角，便听灵堂方向传来一声惊呼，带着极度的惊恐与绝望！
“母亲！”钱琅心头一紧，内心顿时涌起不祥之感，赶忙快步跑去了灵堂。
还没到门口，只是远远瞥见灵堂里的一幕，钱琅便被吓了一跳，脸上血色立时褪去，恨不能当场晕厥过去。
灵堂内的烛火在被冷风吹得不住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让整个屋子显得有些阴冷。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昨日死去的父亲，本应该好好地躺在棺材里，如今却直挺挺坐了起来！
只见尸身面颊青紫，唇色苍白，双眼紧闭，手臂却莫名抬了起来，以一种极度诡异、僵硬且极不自然的姿势直直指向前方。
就像是被某一双看不见的手操纵的提线木偶一般。
厅中场景可说是她此生至今为止见到最为恐怖的画面，即使是最吓人的噩梦，也比不上万一。
但是，这噩梦并没有放过她。
顺着尸体的手指方向看去，是她的母亲李秀芩。
她整个人朝后瘫倒，仰面摔在地上，双眼赫然瞪大，嘴巴半张，神色极为惊恐，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事物。
而更为骇人的是，在她的胸口，正正插着一支寒光闪闪的利箭！那箭矢深深地嵌入了她的身体，只留下一截箭尾在外，鲜血沿着箭杆缓缓流淌，染红了她的衣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钱琅心中一紧，立刻扑上去大喊：“娘！”钱琅的心猛地一沉，本能突然冲破了恐惧，她扑了上去，跪倒在李氏的身边，双手紧紧握住她双手，声嘶力竭地大喊：“娘！”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死寂与绝望。那双曾经充满慈爱与温暖的眼睛，此刻已经变得空洞而黯淡。她的母亲已然气绝身亡！
***
子时刚过，钱家却灯火通明，无人安寝。
只因在短短两日内，先是当家之主，以一种诡异而惨烈的方式被人射杀倒在了自己的卧房中。众人还未从悲痛与震惊中缓过神来时，钱家的主母李氏，竟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胸口同样被一支金箭洞穿。
都是直入心脏，一击毙命，干净利落，甚至连位置也相差无几，就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而凶恶的诅咒。
但是与钱枢遇害时不同的是，李氏守灵之时，院子外围都有人把守，护院们并没有见到有可疑之人进来过。
换言之，在李氏遇害前，这屋子里只有她一人，但是她却偏偏被人用弓弩射杀了。
如果这已经够让人匪夷所思的，那这间屋子里，如果还有一具陡然坐起的尸体呢？
三岁小孩都知道，坐言起行都是活着人才能办到的。而死人是无知无觉的，连手指也动不了一下，更别说自己坐起来了。
但是眼前这具早已死得透透的尸体，却偏偏在夜半三更凭空坐起！这简直令人不敢置信。
这两起命案的发生，让整个钱家上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与混乱，此时虽然钱家人都在，几乎站了半个屋子，却无人敢往棺材的方向看。只因为了保持李氏的遇害现场，一切都需保持原样，其中也包括钱枢的尸体。
钱琅坐在椅子上，神情还有些呆滞，虽然有郭玮在一旁陪伴，又给她倒了热茶，又频频柔声宽慰，但是依然效果不佳。
饶是纪彤这种见过许多血腥离奇的凶杀案场面的，此时心中也有些毛毛的。陆书行眼下更是在心里疯狂打起了退堂鼓，巴不得将此案交给当地县衙处理，他们三人可以立即打道回府。这钱家发生的一切都太诡异了，而且还有越来越恐怖的趋势，还是早走为妙。
于是，他不由自主贴近了纪彤，寻找些许安全感，小声道：“难道是钱枢一个人在地下太寂寞了，想拉着自己的老婆下去陪他？”
纪彤没有理会他的无稽之谈，看了一眼陆天的方向，低声叮嘱道：“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是了，可千万别去师父面前说。”
她细细观察了钱枢的尸体片刻，却见他的手臂虽然僵硬往前伸直，但是手指的摆放却很奇怪。
并非如寻常躺在棺材里的人，五指正常并拢的姿势。
而是右手的食指微微弯曲，拇指却直直竖起。
纪彤自己试了试这个姿势，不觉心中一动，转头，微微眯起一只眼睛，对着陆书行道：“若是我对你做这个动作，你觉得我在做什么？”
陆书行见她的手势，不假思索道：“想拿弹弓打我啊。”片刻后，他领悟过来，一拍大腿，“你是说他这是扣动弩箭的姿势？”
可这话一出口，他立马觉得不对劲，自己反驳道：“可这不可能啊，他是一个死人，怎么可能用弓弩杀人啊，你真还把这死尸夺命的玩笑话当真了？”
但纪彤却并不觉得这是玩笑，而后她确实在钱枢的食指中箭发现了有一道竖痕凹陷了下去，若代入了刚刚的猜测，这痕迹说是按动机括留下的，也说的过去。
她以手托下巴，轻轻摩挲了片刻，自言自语道：“若是死尸能自己坐起来，那为何不能杀人呢？”
此时，却有一捕快来到纪彤身边，将仵作对屋内物品的检验结果告知她。纪彤眉头微蹙：“马钱子？这倒是奇怪了，那这盒糕点是谁送来的？”
捕快回答：“刚刚已经问了钱家众人，他们却纷纷推说不知道，不过这灵堂里今日人来客往，一时还真无法确认这糕点是谁送来的，下人也说这灵堂里的东西都是夫人自己命人准备的。”
这马钱子过量服用可导致惊厥、僵硬、呼吸困难，最终麻痹而死。若这糕点里被人下了马钱子，那这李氏的死因便扑朔迷离了起来。
她到底是先中箭，还是先中毒而死，结果恐怕截然不同，只是这就需要检验尸体后才知道了。
纪彤当机立断：“先命人去搜查各人的房间，看是否有人私□□物。”
此时既然已经检验出了毒物，这钱家众人便是实打实的脱不了干系了。
县衙的捕快听命下去，约半个时辰后，便有消息传来。
只是这一回，却是一个纪彤从未怀疑的人。
钱家三小姐，钱璃。
纪彤和陆书行商量后，便决定分头行动。由纪彤去审钱璃，而陆书行则继续带着捕快搜查。
钱璃和纪彤对桌而坐，两人中间还放了一盘精美的点心。
如果此时有人突然闯入屋子，光看这场景，大约只会觉得这是女子闺房茶话，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一场审讯。
纪彤将那盘糕点推向钱璃的面前，道：“三小姐，对此你作何解释？”
钱璃神色淡然，不见一点惊慌，她并未推脱，几乎是立刻承认了：“我确实在糕点里下了毒，只是没想到她死的这么快。”
纪彤道：“三小姐，你恐怕不擅长下毒，你可知这马钱子味道极苦，就算钱夫人真的吃下了你的糕点，也会立马发觉不对。”
“可是，你为何要对她下毒？”
“是她先想要毒杀我爹的。”
纪彤听到这答案，却有些惊奇：“可是钱文公是死于金箭之下。”
钱璃却摇摇头：“不，你有所不知。”
“两个月前，我发现李氏会定期去一家铺子里买人参，但是帐目却不太对。这上党人参虽贵，但是市面上百两银子便可买到，她却花了千两有余。”
“后来我观察了她许久，才发现她每次去买的除了人参，还有另一种药材。”
“此药名为商陆，和人参长得极其像，只是其内纹路为同心圈纹，但是此物却有剧毒。其味道初尝时微甜，久嚼却有麻舌感。可若是取少许和人参混合，泡水喝下，便难以发觉，久而久之，却能使人身体衰弱，咳嗽咳血，最后衰竭而亡。”
纪彤立刻想到钱枢陡然吐血的情景，便道：“那你没有告诉你父亲么？”
钱璃道：“我自是说了的，还取了商陆和父亲房中的人参对比，但是父亲知道了却并未处置李氏，反倒是让我不可张扬，从此后也不可再提起此事。”
她叹了一口气：“大约父亲还是不怎么相信我的话，因为那时候他只觉得身体十分强健。可这正是李氏歹毒之处，她下药的份量十分谨慎，但是日久也难以根除。当日父亲吐血昏厥便是毒发之故。”
“因此我那日便买了这马钱子来，想让她也试试中毒的滋味。只是还没等下手，父亲便去了。她这几日还要谋夺我们钱家产业，我自然不能容许，这才在晚上离开前，趁人不注意，将这马钱子的粉末撒在了糕点上。”
纪彤却注意到她说的是“我们钱家”，钱家人都将她当作是过继的女儿，不是正经的钱家血脉，但是显然她自己却不这样认为。
纪彤这边有了疑虑仍在正佳，而另一边陆书行也有了新收获，他在钱琰的房间里找到了两个人偶，和钱枢和李秀芩长得十分相像。
只是两个人偶的心口都有数根铁针！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二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