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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次约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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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游说的没错,合同里约定的事项对他非常有利。
说是三个月的恋爱协议,却只规定每周六约会一次,之后再共进一顿晚餐,约会地点和用餐地点由两人分别决定,其他时间可以不必联系。
言锡爵本以为江以游馋他身子,但江以游在合同里明确说明两人的肢体接触只限于约会时的牵手和过程中的一次亲吻,除此以外除非双方都同意,不会过度发展。
这哪是成年人的恋爱合同,小孩子过家家都比这个玩的花。
三个月,十二次到十四次见面,清水的合同条款让言锡爵丝毫感受不到有出卖自己的错觉。
如果只拉拉小手就能解决问题的话,他乐得省一大笔钱,毕竟哄这么一个看起来一张白纸样的理工男不会比在酒桌上哄利益相关者来的复杂。
言锡爵认真思索了一下,正色道,“亲吻那里的规定要修改一下。”
“怎么修改?”江以游见言锡爵开始认真地研究合同,就知道有戏了,“去掉是不可能去掉的,我能退的最后底线就是亲吻除嘴唇以外的地方,而言先生不可以拒绝。”
“可以。”言锡爵几乎马上就答应了。
江以游拿出手机修改了合同,连接便携式打印机把新的文字版本打印出来交给言锡爵:“言先生再检查一遍,如果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言锡爵总觉得对方这么着急是有什么坑在等着他,可合同条款清楚明白写在那,他又是一个大活人,难不成他不想怎么样对方还能强迫他吗?
“什么时候能把我要的东西交给我?”
“三个月之后。”
“现成的东西为什么要等三个月?”
江以游态度平淡:“现有的机器人是为了满足女性性需求生产制作的,如果言先生之后做某些方面使用的话,要经过一定改造,机器人本身用的材料都是顶配,为了改造完美,需要额外的时间,如果工程提前完成,不管合同期结没结束,我都会马上把完成品给到你。”
对方的措辞很公式化,意思却很明朗,言锡爵莫名觉得有些面热:“改造需要的成本我自己可以承担,不会给你制造额外的经济成本……”
江以游微微一笑:“实验室有一部分经费是专门用来做这方面研究的,我们有同事专攻性*爱机器人的研究与制作,所以不会产生额外的经济成本,成品的性能也绝不会有问题,请您放心。”
言锡爵有些尴尬地把头扭到一边:“我没有不放心。”
江以游拿起咖啡杯掩藏脸上的笑意,再放下杯子时表情恢复到一贯的平淡:“言先生很忙,如果没有其他要确认的事,我就不耽误你了,这周五我会联系你告知约会计划。”
言锡爵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你应该有我助理的电话吧,打电话联系他就好。”
言外之意是不打算给他私人的联系方式了?
江以游听明白了,却并没有觉得受冒犯,很随意地应了一声,起身对言锡爵伸出手。
言锡爵并不十分情愿地伸手与对方交握了一下,几根手指抓在一起上下摇摆,又马上松开。
好在江以游表达善意很有分寸,没有像花痴一样抓着他的手放肆流连,真的只是礼貌地握了一下手就起身走人了。
人走了半晌,言锡爵却没有动,他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稀里糊涂就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特别是握在手里的那一份“恋爱协议”,存在本身就像是对他的一种嘲讽。
究其缘由,大概只是因为他太想要那个机器人了。
几次不太愉悦的约见而已,谈同等经济价值的生意也是要花费这么多的精力的。言锡爵稀里糊涂地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招手叫服务生买单,却被告知刚才的客人已经结完账了。
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又变得有些焦躁,上车之后,言锡爵将那几张纸对折起来扔到车里的储物箱,放好之后又嫌埋的不够深,重新打开箱盖将合同塞到箱子最深处。
星期五一早,言锡爵交代助理,说江姓工程师会联系他预约见面,叫他记下信息汇报。
江以游的联系方式最早就是这位助理帮忙确认的,他家老板一开始只是隐晦地表示自己有采购家用机器人的意愿,想找一个专业人士咨询一下。
傅兴集团旗下的人工智能研发团队是言锡爵点名要求的,他也特别说要找易唯思实验室里的工作人员。
助理并没有多想,毕竟易唯思是人工智能界的领军人才,老板想找最优秀的团队询问无可厚非。
易唯思有两个助理工程师,叶莫和江以游,助理都有发邮件接触,江以游第一时间回复了他,之后他便持续和江以游联系。
简单的往来邮件发了两三封,助理依照要求把江以游从业方面的调查资料尽数给到言锡爵。
江以游的求学与求职之路都中规中矩,没什么可圈点的地方,只有一条附加说明比较有趣。
调查上说以江以游的水平完全可以拥有自己的实验室,也早就可以评更高阶的职称,他却还是选择呆在行业大拿的实验室做助理工程师。
言锡爵认定这是一个喜好抱大腿搭便车,不喜欢自己努力而喜欢走捷径的人。如果对方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开始也不会动拿钱收买的心思。
助理第一次与江以游通电话传达老板指示的时候,措辞很含糊,因为他也不确定言锡爵的要求是什么,直到之后言锡爵本人同江以游通上话,江以游才彻底搞懂对方隐晦言辞下的真正意图。
一个喜欢自己至交好友十几年却因为对方性向求而不得的可怜人,想要一个即将被销毁的依照暗恋对象一比一等身制作的机器人放在身边聊慰相思之苦。
这个诉求真是从里到外透露心酸。
江以游读书的时候就听说过言锡爵其人,但对方无论家世、长相、气质和行事风格都不是他惯常会欣赏的类型,所以即便一早就知道对方的性向,他也从未在那人身上花费多一秒的心思。
谁想到时隔多年之后,言先生的特殊要求让江以游对他产生了兴趣,也稍微查了一下他的过往。
越查越心酸。
言先生外表光鲜亮丽,感情生活却似一潭枯井,大约是珠玉在侧执念太深,抑或是感情洁癖其他人都无法入眼,这位少爷过着局外人完全无法想象的一种生活。
江以游对这个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迫切地想一探究竟。言锡爵对过往执着的松动也让他看到了一丝可乘之机,明知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是鼓起勇气试了一试。
助理本以为江以游再度联系是为了采购机器人的事,结果对方却说想于星期六下午三点在海洋馆约见他老板。
金特助有些错愕,出于职业素养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只说要先向上面请示一下。
言锡爵在听说助理的汇报之后很是难堪,毕竟一个其貌不扬的助理工程师想约他在海洋馆这种地方见面怎么看也不像是为了公事。
他没有明确地表示同意或是不同意,只让助理给江以游打电话,打通了就把电话接到他这里。
金特助感受到老板的低气压,应声时不敢做出半点多余的微表情。
电话接通的时候,言锡爵的态度控制不住有些气急败坏:“你加一下我好友。”不等江以游回话,他就报出一串手机号码。
这大概是言锡爵的私人号码,注册社交软件之后设定了无法通过搜索添加好友,因为要联系江以游才临时放开了权限。
两个人才在社交平台加了好友,言锡爵就在电话里说:“以后有什么事私信或者手机联系,不要再打来我公司了。”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谴责。
江以游很是无语,明明是言锡爵自己故弄玄虚要他联系他助理的,干嘛又在听说约见地点之后觉得不好意思。
不是该怪自己考虑不周吗?因为这种事迁怒于人分明是小孩子脾气的人才会做的事。
话说完言锡爵就把电话挂断了,江以游听着听筒里的忙音哭笑不得,电话接通之后他还没来得及同对方说上一句话,一直都是那个人在自说自话,真是教科书意义上的以自我为中心。
他忍着怒气在对话框里打字:星期六下午三点,海洋馆门前的海豚雕塑处见面。随后便发了海洋馆的地址和雕塑的照片,不带询问的语气,也没有给对方拒绝的余地,这是他能想到的对言锡爵的不礼貌微弱到近乎于无的反抗。
言锡爵没打算要拒绝,合同里面明确说约会地点与用餐地点一人决定一处,江以游约在哪里都没关系,像海洋馆这种他和他平常的社交圈子压根就不会踏足的场所,反而更少麻烦。
于是他就言简意赅地回了一个“好”字。
第二天约会日,江以游以为对方会早到,于是特别提前到达约见地点,结果站在门口干等了十分钟。
言锡爵吸取了初次约见的教训,踩着点才出现,他远远看到江以游时,那人正对着可爱的海豚雕像抱臂思索,像是在脑子里计算着什么重要公式。
江以游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超然于世的淡然,半点没有等人的懊恼与焦躁,与初见时自己的状态形成鲜明对比。
言锡爵悄悄走到江以游身侧,站在他身后两步的距离观察他,对方好半天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到来,长时间地处在一种不知名的入定状态之中。
言锡爵站的有点无聊,只好出声叫人:“江工看什么这么入迷?”
江以游被打断了思路,长呼一口气,转回身对言锡爵露出一个笑,很随意地伸出手。
言锡爵接下江以游的手,与他轻轻握了一下当做打招呼。
江以游没有回答言锡爵的问题,转而问道:“言先生还没买票吧,要不要把证件给我,我帮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