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觉醒与沉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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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你和莫利尔的任务空窗期，是因为在专心进行治疗。而她发病的根本，就在于你们几个月前的那次定位器回收任务。”听完厉鸣的讲述，不知是联想到了什么，陆洺的面色颇为遗憾。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双手互相揉搓着手背，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们做得很好。”
“没有轻易捅出这件事，而是忍耐到了现在，你们两个比陆知祈更有大局观。在这一点上，我要替整个家族感谢你们。”
陆洺轻叹了口气：“莫利尔那孩子...也是可惜了，不过说起来，你也算是近距离接触了那种毒，后面有去做过身体检查吗？”
厉鸣摇摇头：“没有，我身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异样，而且我和家里的情况，陆叔你知道，我不会回去的。”他抿了下嘴，似乎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哪怕一句。
陆洺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所以他盘算了下开口：“行，那为了你的安全考虑，还是我给你检查一下吧，也好安心些。”这让厉鸣有些受宠若惊，毕竟硬说起来，他和陆家家主的关系并没有多亲近。
“另外，我还打算让你来我这学习几年，和陆知祈一样，我亲自教导。”厉鸣不敢置信地抬头，就看到对面的人和煦的微笑，“今天就当是事前检查吧。”
厉鸣：“我？可是我才3级。”
“异能者的能力不该也不能由等级来决定。”陆洺伸出右手，掌心朝上放到桌面，看向厉鸣的眼神充满鼓励。于是少年一腔热血上涌，终于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当老管家收到传呼再次进入书房时，正是要准备晚餐的时间，于是他边收拾茶桌边说：“老爷，我已吩咐厨房多备饭菜了。”陆洺的食量不大，也不喜欢餐桌上有剩菜剩饭，所以往常只要他在家用餐，管家都会事先询问并记录他的身体状况，以便备餐。
而今天临时来了客人，并且两人又在书房闭门相谈了许久，他便自作主地吩咐了厨房。
没想到陆洺竟说：“嗯，一会儿去收拾个大点的房间出来，以后厉鸣就跟在我身边了。”老管家低头应了声“是”也没敢多问，刚收拾完桌面又转身忙新的事去了。
“去吧，回去把你必备的常用品收拾好了带过来，晚饭后我让他们带你熟悉一下家里。”陆洺似乎很满意自己新收的徒弟，嘴角噙着压不住的笑。
厉鸣也很配合：“好，谢谢陆叔！”
...
1区，协会总部。
应云归汗涔涔的从模拟对战区域出来，鞋底刚触碰到地面，便膝盖一软跪倒在了地上。他的视野前方出现了一双锃亮的皮鞋，脑袋顶上传来轻飘飘的声音道：“55分13秒，还算有长进。”
话音刚落，应云归的身边便围上了好几个人，片刻后他的体力就恢复了七成左右。“站起来，进去继续。”
于是应云归再一次踏进了被光柱笼罩的区域，他的身影一没入那里面，边缘的光就变得灰蒙蒙的，如果仔细看还能发现上面浮动着的细微纹路。
应云归看了眼头顶的时间——“60:00：00”这说明他这次至少要撑1个小时，应向则才会打开空间结界让他出去。
“咔啦啦”的机关声接连响起，地面、天花板和四周墙壁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漆黑洞口，于是应云归知道，新的一轮攻击要来了。
黑洞中疾射而出的长杆型武器表面都裹着更高级的表层空间，应云归现在还无法破开，所以他自然也就不能使用能力控制武器。
他只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处于凌空状态，以免被脚底下射出的东西贯穿整副身躯，并且集中精力躲避每一次不知方向不知数量的不定时攻击。
而这所有的一切精密操作，都要在他没有任何限制器辅助的状态下进行。
数小时前，在8区协会基地启动黄级响应的同时，应向则就即刻拟了审批，并亲自挑选了一组人员立即出发接回应云归，而他也在这等待回程的期间布置好了每个要用到的场地。
这一切他都做得很熟练，就像演练过千次万次一般。可谁都不知，应向则的心里想的却是：“怎么会这么快？比预想分析的要快了近三年。”在他的计算中，应云归突破7级至少还需要好几年的实战经验，可即便是如预想般发展，应云归也无疑会成为协会史上最年轻的高级异能者。
可现实居然比他预想的还要快得多，这一天就这样突然地来临了。
这说明应云归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在他预料之内的大事。
应向则的脸色愈发凝重了下来，如果只是单纯的失去了限制器，理论上决不至于如此，除非...
就在他做好了下一步的计划安排时，空间结界表面泛起了红雾，这意味着里面的能量波动过于庞大，已经趋近结界能够承载的极限了。
“要中止吗？”旁边的观测员有些担忧地问应向则。“不用，他能行。”
亲爹既然都这么说了，观测员也就收起了自己那无用的同情心。只是从前他只知道决策团团长手段果决，做事雷厉风行，只要是自己定下的规矩绝对会百分百落实，任务是如此，待人处事亦是如此。
只是他没想到亲儿子受这样堪称残酷的训练，他也能面不改色的继续旁观记录，果然是有够心狠的。
结界表面的红雾越来越浓，几乎要凝成实体一般，应向则仍旧观察着满屏幕不断跳动的数据，时不时的看眼时间，终于在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刻解开了区域的空间结界。
从里面出来的应云归几乎是满身的血污，观测员上前想扶住他都不知从何落手，所以应云归这回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辅助训练的治愈系工作人员想要上前的时候，应向则终于出声：“今天就先到这，给他治疗伤口就行，不需要恢复体力，然后就先解散忙各自的去吧，下次时间另行通知。”
“是。”几人应声答，又围上了脱力昏迷的应云归身边。
应向则把应云归带到了最近的休息室，替他擦干净身体表面的血污，然后换了身干爽的衣服，便坐在一旁处理起自己的事来。
大约是休息室内灯光太暗，应向则的眼睛盯着一处地方久了，有些酸胀。
“开灯吧，我醒了。”应云归有些虚弱和疲惫的声音突然传来，应向则收起屏幕走到门边开了灯，并把亮度调低许多，转身看着床上仍旧躺着的人，问：“你遇到了什么事吗？在8区。”
应云归并非不想起来，只是他浑身无力，尝试了几下无果也就放弃了。他看着一小块屋顶，发觉那些色块都模模糊糊的没有边界，于是干脆又闭上了眼。
“没什么，维护局的突袭，已经解决了。”
应向则想到刚才浏览的文件，问道：“全协会审查的前一天，你也遇上了维护局的人？”
“嗯，我向审讯部要了人，现在关在家里。”
应向则：“...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你的提前突破有可能就和那件事有关。”
“你都多久没回家了，和你说有用吗。”
应向则：“你以为这样突然性的能量突破是什么好事？刚才的痛都忘了是吧。”
“那有什么，小时候你不也是这么训练我的。”
室内陷入了半晌的沉默，应向则再次开口时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等你通过这次的全部测试，就是一名真正的7级异能者了。在那之前，我有些东西要先告诉你。”
应云归闭着眼也不回他，像是在装睡，不愿听所谓的长辈劝诫。应向则也清楚自己儿子的个性，于是他兀自继续。
“异能，是天赋的能力，但绝不是我们身上的标签。一直以来有太多人因为自己能力属性的束缚而停滞不前，局限并且满足于取得的那一点点成功和处在尖端的社会地位。”
“在这一点上我对你很放心，因为你绝不是那种平庸之辈。”应向则说到这里顿了下，“但我有时候又在后悔让你过早的接触到战斗，我不知道你是否拥有了对异能的正确认知。”
应云归嘴角动了下：“正不正确，并非人为界定。”
应向则：“我知道你会这么想，但如果有一天你坐上了协会会长的位置，你会修改现在的协会守则吗？”
“你会为了一个人，放弃数万条普通民众的性命吗？”
“你会为了人类的未来，甘愿成为异能发展的一块基石吗？”
“倘若有一天站在你对面的人是你多年的好友，信任的同伴，亲密的爱人呢？”
“身后是所有毫无反抗之力的普通人，你会为了他们拿起武器吗？”
应云归睁开眼，模糊的视野中仿佛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应向则站起身：“应云归，你不会的。因为你从不认同普通人的价值，你觉得他们可有可无，但我必须告诉你。”
“世间万物，都比你想的更加脆弱，更加容易消失，但更加重要。”
...
“我都说他已经被带去1区总部了，你偏不信我的。”麦迩愤愤地咬了口手中的青枣，对不远处陷入沉思的时有尘说道，“现在你自己看了视频记录总该信了吧。”
时有尘看着屏幕上的身影出神。他清醒后呆了许久，然后在记忆归档的第一时间试图冲出房门，被守在一边的麦迩拦下了。面对时有尘更加锐利的眼神，麦迩示意他看看四周环境，并说出了应云归的去向。
只是时有尘出门的动作是停了，却似乎并不相信她的一面之词，直到她语塞地拿出早已拷贝好的监控视频证据。
“...知道了。”时有尘说完安静地靠在沙发上陷入沉思，没有回应麦迩的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