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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左引顶着风把马前到马棚里。

      王那跑不知道是脸冻的苍白,还因为弄丢了祖宗而生无可恋。

      “将军他们就在前面落脚,都在一个村子里。”左引叹口气,系好绳子,跟农户打了声招呼,又跟王那跑说:“明天未必能停,咱们先在这里凑合一晚。”

      他想到王那跑说话不忌讳的嘴,嘱咐说:“大过年的,你别老是把死啊死的挂在嘴皮子上。你不想在这里避雪我还想呢。”

      王那跑蓦然回首,带着哭腔说:“可是,要是他出点什么事儿——”

      “停停,”左引连忙止住他的话头,农户在前面带路,是个和气的大叔。左引怕大叔听到把他们赶出去,自己也很困惑王那跑是怎么形成这样的性格的,一脑门子的问号道:“在你身边都没资格快乐的活着吗?”

      王那跑愣了一下,耷拉着眼皮说:“我就是个扫把星,他们说扫把星说的话是反话。我说的越那个就越好...”

      “屁话!以后别信这种混话。”

      左引停下脚步深深的看了眼王那跑。前面带路的农户招呼他们往屋里去,左引重新迈开脚,心里琢磨着王那跑话里的意思。

      难不成,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既然是反话,其实他是想祝福别人?

      大叔帮他们把油灯点亮,左引掏出半吊钱要给他,大叔说什么都不要。左引说了几句好话,硬是让大叔拿了半吊钱当做灯油钱。

      过了会儿,大叔又给他们打来热水,让他们擦热了身子再睡觉,这样不容易生病。

      “你先擦吧。”左引行伍出身,更寒苦的地方都呆过。他看着王那跑脸上红彤彤的两坨,担心他会发热。

      王那跑偷摸瞧了瞧眼色,觉得左引说的是真话,也不怎么扭捏,脱下外面的夹袄抖了抖,又把里面夹鸭毛的衣服脱掉,剩下里衣。

      他比颜亭高半头,四肢也比颜亭粗壮些。看起来倒是健康许多。

      左引看了一眼,伸手把没关严的窗户按了按,自己出去给马儿喂草去。

      王那跑把身子擦完,水都凉了,左引才回来。他两只手一手一碗热气腾腾的餶飿儿,憨憨地笑着说:“老人家说他自己吃饭,不小心做多了,非要给咱们填填肚子。”

      “他一个人住啊?”

      “嗯,老鳏夫了。”左引说。

      王那跑跟左引吃完水煮餶飿儿,左引把碗筷送了回去。

      看到王那跑已经睡在被窝里,自己也爬了上去。

      临睡前,王那跑小心翼翼地跟左引商量:“等雪停了,咱们早点起来,给叔多砍些柴再走行不?”

      “你倒是好心肠。”左引在黑暗中笑了笑,觉得这人嘴巴不乱说话的时候还是挺讨人喜欢的。

      “天还会更冷的。”王那跑小声说,“我怕他硬了都没人知道。”

      左引:“...其实这句话你可以不说。”

      “是吗?”

      “嗯。”

      “...哦。”

      马匹在小路上颠的激烈,楚百屠要去的地方是村子的最东面的农家。

      颜亭怀疑楚百屠这家伙就是故意颠簸的,他手上没有缰绳,又不好依靠在楚百屠身上,坐在前面挺直腰板目不斜视,尽量不把注意力放到发疼的背和屁.股上。

      楚百屠双臂很长,环过颜亭的身子握着缰绳还打着弯。颜亭洗澡洗的勤快,头发也是每日跟洗澡一起洗的,靠近闻会有股奶香味。

      不过这个味道很快就被风雪卷走,像是错觉般没存在过。

      楚百屠看到一双手在身子的遮挡下,偷偷地拽着马脖上的鬃毛,马儿性格跟主子一样咧,动不动就会摇着头从鼻孔里喷出不耐的气息。抓着鬃毛的手又紧了紧。

      看不出来是个胆子小的。

      前方的积雪没人清扫,雪地冰面上跑马太危险。楚百屠指望不了娇生惯养的小叔叔,自己翻身越下马,牵着缰绳在狭窄的小路上行走。

      颜亭这才松口气,缓缓地松懈下后背。身后的热源突然消失,倒是让他觉得更加天寒地冻的。他在马背上裹了裹斗篷,轻轻咳了一声。

      正在牵马的楚百屠闻声顿了一下,回过头看到颜亭揉着通红的鼻尖。他心想着真是公子哥,吹一吹风就受不住了,以后还能受得住什么。

      “旧疾还没下去?”楚百屠突然开口。

      他不想颜亭跟他曾经行军中遭遇寒潮的将士一样,有些人吹风受冻后,先咳嗽后发热,因为救治不及时活生生拖坏了身子,最后连军籍都保不住了。

      颜亭‘嗯?’一声,诧异地望向楚百屠。马匹亲昵着蹭着楚百屠的脖颈,不需要拉直缰绳就能跟着他亦步亦趋地往前走。

      “不碍事。”颜亭盯着他的背影说,“就是风太凉了。”

      楚百屠宽肩窄腰,标准的倒三角形身材在厚重的衣袍下难掩其优越的雄性身姿。似乎感受到身后的视线,楚百屠回过头目光变得疑惑。

      “吹点风就要咳?”楚百屠看向胯在马背上纤细的腿部线条,用力握住就会折的样子,扯扯唇戏谑道,“小叔叔真是娇嫩。”

      颜亭想不到有生之年会跟‘娇嫩’二字有关,听出语气中嘲弄的口吻,颜亭客气道:“兜里有银两怎么娇怎么嫩都行,跟外人有何关系,对吧,将军?”

      一穷二白地楚将军识趣地闭上嘴。

      知道他俩是一行人中身份尊贵的,村里村长安排的房子选的密闭清净。实不相瞒,路途着实有点难走。

      这间屋子是农户新盖的,还没有入住。到了房屋前,楚百屠停下脚步,看颜亭磨磨唧唧地从马背上滑下来,正想挤兑两句,腹中传来响动。

      楚百屠可是知道饿肚子应该找谁,也不觉得饿肚子是件丢人的事,一边拴马一边慢悠悠地说:“小叔叔,我饿了。”

      晌午就是些汤水,楚百屠与颜亭二人都没怎么吃饭。颜亭此刻也有些饿,想了想把挎在身上的粮包取下来,掏出一袋干制的蚝肉、贻贝,使唤道:“你去打些水来。”

      楚百屠什么话也没说,懒得披上斗篷,打开门就往风雪中走去。院子中间有井,他敲了面上的浮冰打了两桶水后,又到后面抱了捆柴火进屋。

      颜亭看到他身上湿了不少,蹙着的眉头上还有尚未融化的雪花。

      颜亭把蚝肉、贻贝泡水,楚百屠则在一旁生火烧水。

      颜亭简单做了个海鲜粥,又从粮包里抓了一把冻好的韭菜干撒进去增添味道。

      他们借用农户的碗碟吃了一顿饭,饭后颜亭抬了抬下巴,示意楚百屠去刷碗。

      楚百屠抬头看了他一眼,竟然没说什么,收好碗筷就去了。

      颜亭坐在火炉边烤被子,好久没住人,这里的被褥有些潮了。他打算把被子烤的暖呼呼地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楚百屠是个糙人,见颜亭裹着被子睡到床榻的里面,他随意找了床被子,也上了床榻。

      都是男子,楚百屠才不会委屈自己睡地上。

      被子烤到一半,有只黑色的带着尖尖尾巴的虫子从桌子缝钻了出来。颜亭不怕天、不怕地,就怕虫子。吓得把被子丢在地上,自己爬到椅子上缩着脚。

      楚百屠在外面刷碗不知道,等颜亭见到虫子自己钻到火里想要取暖,自焚其身后,才缓缓地捡起被子重新烤了起来。

      饶是这样,两只眼睛还不停的往四周警惕地看去。

      “什么味儿?”楚百屠进来问。

      颜亭无语地看着被烤出拳头大破洞的被子......

      “我明天会跟主人家赔的。”颜亭默默地说。

      楚百屠很想问问他,连被子都烤不好,是怎么能做好菜的。转而见他蔫蔫的神情,估摸着是白天受冻又累到了,也就懒得挤兑他,自顾自地上床睡觉。

      外头逐渐全黑了,颜亭在黑暗里眨眨眼睛,怎么也睡不着。不为别的,总像是有小虫子在被子里面爬,他浑身都不舒服。

      颜亭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睡在另一边的楚百屠。也不知他身上火气有多大,脱掉厚衣服单纯裹着一床被子睡,还能睡出汗。

      空气里有微薄的男性汗味,颜亭看着他的汗珠从脖颈到浸湿后背,最后眼睁睁地看到一只小飞虫飞到他的身上,就落在颜亭的眼前。

      “啪!”

      楚百屠铁青着脸回头,咬着牙说:“你在干什么?”

      颜亭眨眨眼睛,无辜地举起手帕,“有虫儿。”

      “你打死了?”

      “没有,我就吓唬它一下。”颜亭怎么敢打虫子,他不想被楚百屠笑话他没有男人气质,把话又转了过来说,“我本来是要打的,没打到把它吓跑了。”

      楚百屠额角的青筋要爆出来了,天边陡然传出两声闷雷,猝不及防地下起了冰雹。

      被吓了一跳,颜亭的右手撑在烫手的皮肤上,左手扶在床边,伸长脖子往外面张望,就怕门窗没有关好,一时间更是睡不着了。

      楚百屠阴恻恻地说:“起来。”

      颜亭听出他语气不善,黑暗中响雷再次出现,他被震的缩了下身子,又一次不小心挨到胸口结实的肌肉上。

      楚百屠似乎被他压的闷哼一声,随即声音变得骇人,低吼道:“起来!”

      颜亭被唬的往里一摔,似乎碰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他瞬间倒退着缩到角落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空气凝滞,只剩下两道呼吸声。

      颜亭尴尬地把手往被子上蹭,他这才想起蚝干和韭菜他妈的都是壮阳的。

      楚百屠在黑暗里不知盯着他多久,像是藏匿在深处的猛兽,虽不见他,仍有余威。

      他突然开口,声音冷冽毫无感情,“你在盛京当中人脉甚广,应该有听说过香脂,你可知道是何人在售卖?”

      楚百屠正值凶猛的年纪,哪怕是屋子里并不是很暖和,他还是出了一头的汗。

      他游刃有余地起床,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早已冷却的茶。

      等待颜亭回话的时间里,他表面上不紧不慢的样子,实际上内火一直在燃烧。他仗着夜黑,颜亭绝不会看到这里的情形,光明正大地支着。

      楚百屠的身子骨是钢浇铁铸的,每到这个时刻都很难弄。一时片刻难以消下,但他万万没想到不过是被人摸了两下,就能这般激动。

      或许是最近为了军饷的事上了心火,再则他许久没有动手的原因了。

      楚百屠没等到颜亭的回话,拿着茶壶对着壶嘴饮下半壶冰冷的茶。

      颜亭的声音在他放下茶壶时响起,清清弱弱的,“我不敢说。”

      楚百屠面无波澜,早就该想到能把香脂做到这番田地的,不会是一般人。

      “不敢?”楚百屠蹙眉压抑地说:“有你想要说的时候。”

      颜亭察觉到没有逼问的意思,放缓心神,靠着墙角望着根本看不到的人。

      许久后,楚百屠听到床榻上响起轻微的小呼噜声,像是猫儿抓挠他的心肝。

      半响后。

      楚百屠肌肉一紧,脱下腰间纠缠的衣物,不急不缓地擦干净。

      而后,把弄脏的衣物丢到潲水桶里,干净利索地毁尸灭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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