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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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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诗晴这话说的一语双关。
白殊佯装没听懂,随随便便糊弄过去。
“还不是他来的悄无声息,我都没听见。”
难得陈诗晴心情不错,讳莫如深地笑了笑,也没深究白殊的话。她看了眼外头天色不早,借口自己精神不济,把陈起虞和白殊齐齐赶了出去。
临行前,白殊终究不忍,于是又叮嘱了一句。
“若有需要,或是在陈家受了什么委屈,务必让陈起虞告诉我。”
陈诗晴眼睛微酸,嘴角扯出个艰难的笑,眼眶里氤氲一层湿润,点头。
白殊与陈起虞离开陈诗晴的房间,沿着昏暗的走廊回到陈起虞那里。这次房间里开了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陈起虞早就将易仲玉从前的衣服拿了回来。也是易仲玉从前一套比较正式的礼服,浅灰色的定制西装,形式朴素,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
对二十二岁的易仲玉来讲,这套衣服略显老成。今天穿在白殊身上,倒意外的略显合适。
白殊穿上衬衫。优质的丝绸衬衫往往布料柔软清透,但版型又很规整,能够很好的衬托出主人的身材。
白殊用落地窗当镜子,背对着陈起虞仰首系脖子上的纽扣。室内灯光打下来,将人周身的轮廓映照的很柔和。
莫名看得人口渴。
陈起虞一眼不落,看着人换上全套的衣服。白殊身材确实好,虽然纤瘦,但线条流畅。不像那种干瘪的身材,光是看着就觉得抱着硌手。
白殊换好衣服转回头,陈起虞神色如常。
临出门前,陈起虞把白殊叫住。他伸出拇指,压在白殊的嘴唇上来来回回的摩梭,将人嘴唇搓红,呈现出一种隐秘的红色。
陈起虞状似无意,“你猜陈衍川等下看到,会不会气的七窍生烟?”
白殊只觉得无语。
“第一他未必发现,第二,他不会在乎。”
陈起虞不置可否。
“别小看男人的猜忌和嫉妒。这两样东西足以把一个男人变成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不信你等下瞧。”
事实上当陈衍川真的看见白殊的嘴唇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红之后,他的确像陈起虞说的那样,气的七窍生烟。
此刻陈衍川也顾不上什么社交礼仪,盯着白殊的嘴唇用目光来回的扫射,也在心里无数次假设这一抹嫣红的颜色到底来源几何。
他又不是什么小孩儿,对这种事情不会一知半解。他的生命里也不是只有南淙一个男人,那些风月场里的MB或者职场上想走捷径的人,多得是会用这种方式讨好他的。
他只是觉得难以置信。白殊也这样用这种方式讨好自己的叔叔。
陈起虞幻想过无数种可能,不过唯独没设想过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许大方正常。
但不论怎么说,唯一板上钉钉的是原来白殊和陈起虞远远比他认为的那样亲密。
陈衍川这种窘迫的“观察”被白殊尽收眼底。
陈衍川这个人实在是令人发笑。
白殊走到陈衍川身边,皮笑肉不笑地示好并解释,
“刚刚喝了热茶。真是好烫,不小心被烫到好几次。”
要是这么一说,殷红的嘴唇就有了“清白”的解释。
陈衍川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怎么这样不小心?我们家这些佣人也是,不知道把茶凉一凉再拿给你,烫坏了可有人心疼。”
这话说得又僭越了。如果别人听了去,下意识会以为心疼的是白殊的爷爷,但细细一琢磨就能发觉心疼的其实是陈衍川。
好不要脸的人。才第一次见,就把话说得这么暧昧。
白殊皮笑肉不笑。
“哪儿那么娇气。”
话音刚落,南淙刚送走最后一批宾客,从室外回来。
南淙的面子工程做得很好,假笑笑了一天也不嫌累,这会脸上还能维持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
纵使看见白殊穿着易仲玉的衣衫,依然神情不改。
只是话里话外有意避开。
“小白少爷怎么回去?陈家有司机,不如送你一程?”
白殊望向陈起虞,南淙闭口不谈,他总要提一嘴膈应膈应。
“师哥会送我的。再说,还要谢谢南淙少爷,衣服很合身。改日一定洗干净,亲自奉还。”
提到这身衣服,南淙脸色果然变了。他哑口,一旁陈衍川冷笑一声,
“他的衣服?他的衣服你穿怎么会合适。我告诉你吧,这是……”
话音未落,再次被南淙打断。
“不急,小白少爷有空再说也不迟。”
“那我们先告辞了。”
因着有陈起虞相送,再加上白殊一再推诿,南淙与陈衍川倒是没送多远。白殊甫一出门,身后厚重的雕花大门便已缓缓关闭。
白殊神色平淡。
门里边儿歇斯底里。
“你看不出叔叔对他有意思吗?你想让这么个年轻人踩到你头上当你的长辈?想让他也进陈家的大门到时候年夜饭还得坐你前边!”
“那怎么了?叔叔对谁有意思都是他的自由!他只要不是易仲玉,他是谁他想干什么,我都无所谓!”
“你别太荒唐,雷从。”
“不许这么叫我。陈衍川,你也别越界。”
白殊站在门口,等司机小王把车开过来。门里的对话嗓音不低,夹杂着一些怒骂,后来慢慢走远,应该是二人上了楼。
不过短短那几句,却也委实精彩。
白殊忍不住发笑。
这两个人把日子过得一地鸡毛,也实在情理之中。
小王把车开到白殊身前。下车为白殊拉开后车座的车门。
陈起虞先一步打开另一边。
他看到人心不在焉。
“说了送你。”
白殊没说话,由着人上车。
两个人并排坐在车后座。
车里常年喷洒了桂花味的除味剂,味道很淡。但此刻,另一种气味却跑进白殊的鼻腔。一种很稀有的茶香。
那是陈起虞身上的古龙水味。
两个人挨得太近了,近的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气味。
车子驶离别墅,重回盘山公路。太阳已经完全罗山,外面漆黑一片。
白殊看着窗外,良久闷声一句。
“不想回家。”
白殊现在并没有和白青鸿住在一起。毕竟也不是真的祖孙,更何况白青鸿早多少年就寡居山林,已经避世多年。白殊只是借个名头,也不可能真的随人醉心山水,从此不问凡尘俗事。
他在市区有一栋小公寓。但一直很空旷,家里什么都没有。
冷清的有些吓人。
白殊不大愿意独居,这会回家也没什么意思。
车窗上隐隐约约倒映着白殊的影子。他车内光线不足,倒影也很模糊。
透过车窗,他看见陈起虞正看着他。
“那就去我家。请你喝酒。”
神情太理所当然,白殊忍不住笑了一下。
“还喝?今天已经没少喝了。”
“那是你,我还没喝够呢。再说,我的酒,比那儿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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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殊踏进陈起虞家里时多少有点吃惊,二人相识多年,这还是白殊第一次来到陈起虞家里。
又或者不能被称之为家,只是一个住处。又或者如同一座展览馆,摆满了珍贵的展品。
这是一桩坐落于市中心的复式小楼,市价他一时半会不敢轻易估算。陈起虞这人和陈家大多数人都不一样。陈家为了摆脱暴发户这个名头,家里头样样东西都带着一股假惺惺的端庄,硬要用堆金砌银打造出一种世家古朴来。
陈起虞在这一点上直白很多,有钱就花,大摇大摆,一点不装。
推门一进,陈起虞先摁开廊灯,爱马仕橙色的灯光瞬间铺满整间屋子。陈起虞领着白殊上二楼,二楼是活动区,分布着会客厅和书房,以及一个酒屋。
整个建筑由内到外呈现出一种极具现代感的浪漫风味,很有法式风情。仿佛巴黎圣日耳曼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拥吻情侣。木质家具,中世纪欧洲的皇室风格,又或者使用了一些其他更高级的手段使木材表面看起来更光滑。走廊的墙上挂满了名家字画,有几幅不知道是拓印还是原本,隐约是在大学绘画教材课本里见过。
总而言之,这间房子在白殊眼里还真就是物如其人,和陈起虞一样具有一种十足的浪漫色彩。
陈起虞回到家之后整个人也放松多了,脱掉外套随手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头一点朝白殊缓缓开了口。
“上二楼,给你尝尝的我的酒。”
白殊踩着红丝绒地毯,扶着白枫木楼梯上楼。
他皱眉,吐槽,“你这里也不像家,一点儿人气都没有。”
陈起虞跟在他身后。
“你来了不就有了?”
白殊一时没开口,陈起虞也意识到什么,笑着道歉。
“抱歉,一时半会没控制住,你就当我条件反射,随口乱说。”
白殊登上最后一级台阶。忽然转过头。
他比陈起虞领先两级,他一停,陈起虞也停,此刻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好啊。”他说。
“那我要住主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