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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2、【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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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国北部主畜牧,南部主农耕,主张因俗而治,开创了两院制的政|治|体|制。
军|国强人,辽太后萧绰执政期间,控制辽圣宗耶律隆绪,在韩德让等蕃臣、汉臣的辅佐下,对契丹社会实行了全面改革,促使辽达到了全盛之世。不仅对宋、对西夏战争,胜多败少,军事力量与文化影响力甚至涵盖了大部分西域地区,成为了中亚、西亚、东欧等地区,史料记载中的中国代表。
只知强辽,而不知有弱宋。
世界斗转星移,日复一日鲜衣怒马,挎刀携弓游乐天涯。
亲身丈量古代中国的每一寸土地,伸手触碰冷冽奇峻的雪山寒泉,独自西行荒凉苍茫的戈壁滩,与凶戾的豺狼群对峙,抬头仰望草原天穹之上自由翱翔的巨鹰。
由析津府上庆州,过黄龙江抵豫州,西行,进入乌古敌烈统军司的行政辖区。
多希望自己可以如此桀骜一生。
不要再劳累了,不要再庸庸碌碌,汲汲营利了。
……
难以如愿。
彻底脱离人类社会,难以生存,房子都盖不起来,盐、布料、铁器生产不出来。
不彻底脱离,有人的地方就有强弱阶级,就有食物链一样残酷的社会金字塔,奴隶、庶民、商、吏、官、军、皇族贵族。
甚至这里的环境更野蛮原始,祭祀时,仍保留着大鼎油炸烹人的残酷习俗。
买了个员外的虚名,定居在辽国南部农耕区的一个小镇,因无宗族根基,被当地豪绅势力视为势单力薄的肥羊。勾结官府,以各种名义屡次上门骚扰欺凌,勒索油水。
一生中难得的清闲,未能如愿超过三年。辽道宗咸庸元年,以宋国叛逃武状元、从三品武官的强悍身份,进入辽国皇廷效力,重新从政。
天下舆论哗然,抨击浪涌千丈高。
然而,奈何不了,我的思想远超出我所处的时代。
于是,人言不足惧,史书不足忌,毫无波澜,毫不在乎,唯求无愧于己。
纯粹理性的冷血政|治|动物,熟练地纵横捭阖,党同伐异,既做实事搞政绩,又倾轧搜刮,贿|赂迎接奉上级,缔结同盟。
盘踞地方,步步做大,收养了两个女儿作为继承人,一个取名为徐归,内陆从政,一个取名为徐返,从军,率军南疆灭宋。
…………
五音使世人耳聋,五色使世人目盲,五欲使世人沉沦。享珍馐,纵权欲,养瘦马,玩娈|童,服用长生药,纸醉金迷,穷奢极侈,尽情享受人生,丁点儿不肯亏待自己。
皱纹一缕缕添上眼角,皮肤越来越松弛,肌理越来越病朽,各种慢性病、老年病冒了出来,月寒日暖漫漫无垠地煎熬人寿,在空间困缚中,在时间蹉跎里,愈发衰弱腐朽。
盛大的丰收节日,篝火热烈,举国欢腾。
白发苍苍的女性老者,位高权重,兵卫保镖在左右,穿金戴银,锦衣雍容,闲适地坐于草地。
慵懒地大腿翘二腿,背靠着羊毛矮桌作支撑。
大拇指戴着象征尊贵身份的鸽血扳指,手掌并拢作勺状,一下一下地扣击着桌面,渐渐形成某种音乐节奏。
野性的大草原上,醉醺醺的少年郎乘着酒兴,陶然自在,自成一方境界,悠悠地哼唱起了动听的民谣《齐那衮河》,大辽的母亲河。
【古老的河流在你眼中流淌】
【冲刷掉河岸的尘与土】
【请你紧紧地贴近那河水】
【此时河水便助你视听】
【独自来到齐那衮河畔】
【石头一般坠入河中】
【河水寒冷彻骨】
【缘何我独自来到这河岸】
【神明在上啊,我知道万物如何在河水深处被撕碎】
【但我并不明了,为何我要踏上如此征程】
【……】
风萧萧,繁华泯灭,天地俱寂。
古朴凄怆的胡琴,伴着低沉沙哑的吟喃,莽荒的尘沙泥腥扑面而来。
疆场兵戈,血腥推移。
代代纷争,无止无休。
一个人、两个人、六七个人、二十几个人、六十几个人……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歌声越来越密,越来越高昂,越来越团结。
众志成城,终融汇成磅礴的集体意志,毛骨悚然的大合唱。
腐朽的古代地方官僚,眯着昏花的老眼安静地倾听,左侧的小女孩、两条大汉在抖着腿哼唱,右侧相伴舞的老夫妻也在虔诚地唱。
沉浸其中,脑颅深处阵阵激荡,无法形容的震撼,通体发毛。
生者草木,春日冒芽,夏日繁荣,秋日枯萎,冬日凋零,融化回归泥土。泥土中又哺育出下一代草木,代代循环,铺就无穷无尽的所谓历史。
空间、时间、肉|体,挣不掉的囚笼。
幽蓝月夜之下,囚笼之中的人民,团结地手携手,围绕着盛大的篝火,且歌且舞。
他们那么悲伤又那么快乐地吟喃:
【神明在上啊,我知道万物如何在河水深处被撕碎】
【但我并不明了,为何我要踏上如此征程】
【就在那空寂的河岸】
【拼尽全力奔跑】
【所有时刻,无论悲伤、快乐、战斗、仇恨】
【一如水流中的热泪,消逝在万万年奔流的涛涛大河中】
【……】
人生就该翩翩起舞。
哪怕千刀万剐,鲜血淋漓,我也要鲜血淋漓地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