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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九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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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的功夫郁临向来不如傅望楼。
三年前如此,三年后更是如此。
眼前精心布置过的婚礼场地是底气不足的根源,是他一步步后退,彻底放弃与司温并肩而立的机会。
怨不得傅望楼一而再,再而三的嘲讽。
他嘴角抿起,到底没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好在傅望楼不是存心要他难看,难得顾及场面,后退一步,给彼此都留了面子。
在众人的注视下,绕过郁临,朝着宾客席走去。
郁临心知自己面色必定十分难看,是明眼人一眼可知的苍白。
当年的心动不是秘密,世上更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对司温的感情圈子里不说人尽皆知,也是人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无需回头,他已经猜到傅望楼的脚步朝着司温而去。
一如他所想,金世舟不卑不亢望向缓缓走来的傅望楼,不动声色挡在司温面前,隔绝了试图打探的目光。
男人越来越近,几步的距离而已,却让他的心高高悬起,不自觉攥紧拳头。
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相对而立,目光中的针锋相对犹如实质,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下一秒会大打出手。
僵持时,人们注意到司温静立一旁。摇晃酒杯,不为所动,甚至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给傅望楼。
他面上带笑,人畜无害的温和。
傅望楼却一眼看透他的虚伪,直达眼底的冰冷。
他的司叔叔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伪装。
“司叔叔,好久不见。”他装出一副两人许久不见的面孔,那夜的相见顺理成章成为隐晦的秘辛。
众人的目光大大方方看过来,免费的好戏不看白不看。
谁不知道两人有过一段情,当年的司温甚至愿意为了傅望楼忤逆兄长离开司家。谁想到现在两人分道扬镳,落了个这样的下场。更何况司温的正派未婚夫还在两人面前站着,他们不免为金世舟抱不平。
处在视线中心的金世舟只觉得舌尖发麻,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保持现在的体面已经用光他的全部力气,一旦想到傅望楼的视线在肆无忌惮打量司温,他便忍不住想狠狠给他一拳。
可惜,傅望楼的视线直勾勾盯着司温的身影,并没有金世舟。
金世舟正要开口,忽然后腰微沉,一只手轻轻覆上来。不过瞬间,心头的怒火古怪的消散了。余下阵阵余波,荡漾的让他心口发麻。
仿佛有束光照射进混沌的大脑,拨云见日。现在他才是司温真正的未婚夫,是最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人。
底气渐渐充足,他竟勾起笑来,面对傅望楼说:“的确好久不见,傅先生。”
大概不是错觉,说完这句话后,傅望楼才像看见他一样,目光短暂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话依旧是对司温说的,“司叔叔,晚上一起吃饭?”
“不必了。”司温说,“晚上还有应酬,下次吧。”
傅望楼就那样静静与他对视,半晌,终于笑出声,连连点头,“好。”
说罢,看也不看金世舟一眼,径直走向座位等待婚礼开场。
金世舟神色变混莫测,终究没说什么。
只在不经意间垂眸时露出难以捉摸的苦涩。
婚礼很快开始,现场众人各怀心思,就连说出口的祝福都是那样不真切。
司温坐在台下,身旁是金世舟和于洮。
“我就知道他会来。”于洮压低声音道,丝毫不顾及金世舟还在场。
司温:“来就来了。”
他注视着郁临在台上的一举一动,不免想到过段时日站在那里的主人公会变成他和金世舟。
明明穿着圣洁的婚礼服,却散发出来行将就木的死气沉沉。
这难道就是婚姻?
“想什么呢?”于洮碰他两下,疑惑道,“叫你两次都不说话。”
司温摇头,没说什么。
等到仪式结束,接下来便是酒席宴会。
趁着一对新人换礼服的空隙,司温避开众人站到角落,点燃根烟慢慢吸着。
金世舟原本想要跟过来的,被于洮一个眼神制止了。
夹在指尖的烟一半喂了空气,司温斜靠着柱子,丝毫不在意昂贵的礼服蹭脏,压出褶皱。
婚礼场地选在一处庄园里,虽是冬天,庄园里的景致依旧错落有序,不输春夏。
周围静悄悄的,正出神,身后骤然传来脚步声。随即一件尚有余温的衣服搭在他肩头,驱散了冰冷的空气。
都说熟悉一个人,最先熟悉的是气味。司温不用回头,不用猜测,就知道是谁来了。
他没有动,指尖点点烟管,看着烟灰一点点掉落,淡声道:“你这是何必呢。”
“怎么,为我感动了?”傅望楼反问,他上身只剩衬衣马甲,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难得柔和望着远处,挺拔的身姿在寒风中微弯,仿佛一颗石头裂开了口子。
司温不吃这一套,“有话就说,别那么多弯弯绕绕。”他讥笑一声,“你总不会以为,还能把我迷得五迷三道吧。”
那天傅望楼突然出现又离开,司温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傅望楼从不做多余的事,每做一件事必定有他的目的。他借口在C市,实则隐藏在京城,那天来找他,便是为了宣布他回来了。
傅望楼深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这样的人,做什么都会引人注意。
如果他的猜想是对的,那他又一次被傅望楼利用了。
“司叔叔,”傅望楼声音里含着不悦,“你难道没想过,我只是单纯想见你呢。”
“不存在这种可能。”
“为什么。”
司温一字一顿:“因为你是你。”
视线相对,他在傅望楼眼中寻找到了熟悉的淡漠。
看来,他还是猜对了。
“司叔叔,你的缺点就是太聪明。”傅望楼无不可惜的说,“但我也是真的想你。”
司温沉默不语。
“我听说,你与何怀瑾走得很近。”傅望楼自讨没趣,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
原来他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司温感受到指尖灼热的滚烫,沉静道:“朋友。”
烟头倏地被夺走,傅望楼吸了最后一口,扔在脚底捻灭,将烟雾喷在司温面前,笑说:“你说谎。”
“你们根本不熟。”
“既然知道,再问我有什么意思。”
傅望楼抬手替司温整理衣领,眼角闪光,低沉缱绻道,“都说了,来见你,是因为想你。”
“司叔叔,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