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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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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声清澈而好听,却宛如一声惊雷在朝汐的耳边炸响,令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没想到你也在喂它们。”江星澜说。
不等朝汐反应过来,江星澜已经打开手中的小包装猫粮,顺势塞进了她的手里。
“不用谢。”他仿佛跟她很熟了似的,带着笑意说。
也在喂?也?
不用谢?
朝汐看了一眼手中的猫粮,又看了一眼十分自然在她身边半尺处单膝蹲下的江星澜,半晌回不过神来。
他!他什么时候……
朝汐回过神来,慌乱不已,第一反应就是离开这里,但是围在她身边的七只猫却根本没有给她有任何动作的机会。
——江星澜给她的,是一包拆开的猫粮。
猫粮的香味扑鼻,橘猫和奶牛猫几乎一瞬间就冲了上来,一只扒着她的胳膊,一只垫着她的膝盖,一左一右,你一口我一口,将猫粮咬得嘎嘣响。
朝汐被两只猫架着,骑虎难下,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摔着它们俩,五只小的也趁乱围了上来,“咪咪”叫个不停,在她腿边绕着,凑上前想分一杯羹。
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朝汐心中着急,两只手却根本动弹不得,她不敢看近在咫尺的江星澜,只开口轻声说,“江……班长,你能不能……”
“什么?”江星澜凝眸看着她,玻璃珠般的眼眸里浅浅的装着她细瘦的倒影。
“能不能帮我……”朝汐声音小小的,细如蚊蝇。
她想把这两只猫从她身上挪开。
“怎么,一袋不够吗?我这儿还有幼猫的。”江星澜听不清她说什么,便直接从书包里拿出一袋软软的小袋子,上面写着“幼猫奶糕”之类的标识。
“……”朝汐看到他从书包里掏出来的专业猫粮,愣住了。
他书包里怎么连这种东西都有?
江星澜修长的手指宛如竹节,稍稍一使劲,那幼猫奶糕便被他熟练拆开,仿佛这样的事情已经被他做了很多遍。
橘猫耳朵瞬间竖起,眼睛瞄了一眼那奶糕,似乎有些蠢蠢欲动。
“橘花妹妹,这是给小宝宝们的。”江星澜一本正经跟橘猫说教,“上次就告诉你,不能跟孩子们抢吃的,知道吗?”
菊……菊花妹妹?这是什么叫法?
朝汐一次又一次的被他震撼,现在脑子已经有些麻了。
“呜。”橘猫果然没好气地扭头不理他,发出一声慵懒的鼻音,继续吃朝汐手中袋子里的猫粮。
而那些小奶猫们,闻到熟悉的奶糕味,瞬间“咪咪咪”叫着围上前,去吃江星澜面前的幼猫奶糕。
几只小猫跟饿了几辈子似的,奶糕的汁水被它们舔得吧唧响,有一只白色小猫甚至将脸都埋了进去,吃得满脸都是。
似乎是喘不过气来,小白猫抬起头喘气,隔壁的小猫咪看到它脸上沾着的汁水,上前嗅了嗅,干脆直接冲上去舔它的脸。
小白猫被舔得眯眼四处躲,却躲不过对方迅捷的身手。
朝汐有些忍不住想笑,江星澜淡笑着看了朝汐一眼。
像是想要打破什么似的,江星澜趁着氛围正好,忽然主动开口。
“这是小二哥。”
“啊?”朝汐终于有所反应,疑惑看着他。
“大哥。”江星澜指了指一只白手套小橘猫。
“小二哥。”是那只满脸奶糕汁水的纯白小公猫。
“小三妹。”江星澜指向正在舔小白猫脸颊的三花小母猫。
“小四妹。”一只小奶牛猫,鼻子附近有一撮小小的黑色毛,宛如留了小胡子。
“小五妹。”一只小玳瑁花色的猫咪,花色有些乱七八糟,又像是夹杂了秋天和泥土的颜色。
朝汐听着这些简陋却意外实用的名字,一时间不知如何评价。
“这是奶牛哥哥,这是橘花妹妹。”江星澜脸不红心不跳的将这略带羞耻的名字念了出来。
朝汐头皮发麻,尴尬地点了点头,硬着头皮说,“好听。”
反正让她叫,是绝对叫不出口的。
“你觉得好听吗?”江星澜居然有些意外似的,他笑着说,“没想到你的审美跟我如此一致,头一次有人觉得我取名好听。”
“……”朝汐绝望地低下头。
这话她没法接。
好在,一小袋猫粮很快就被两只大猫炫完了,奶牛猫看着吃得正欢的孩子们,淡淡的瞥了朝汐一眼,从她身上下来,开始坐下洗脸舔爪。
一旁的橘猫意犹未尽,竟是把自己的脑袋整个塞进了袋子里,在袋子里舔来舔去,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朝汐努力憋着笑,感觉到橘猫拱来拱去的热乎乎的脑袋,被逗得满脸通红。
江星澜轻轻扫了她一眼,垂下脑袋,摸了摸小二哥的脑袋,手指轻盈而愉悦。
落叶缓缓飘落,发出轻微的“咔哒”响声,余晖落日将天边的云晕染成橙红色,一阵微风吹过,朝汐一个激灵,猛的回过神来。
回家要晚了!
她看了一眼手表,猛得站起身,刚想要走,却冷不丁一阵头晕。
朝汐“啪”地一声扶住了一旁的树干,树上掉了几片叶子下来,有一片正巧砸在江星澜的脑袋上。
江星澜顺势抬起头,微微皱眉看着她。
朝汐此时的脸色比刚刚苍白了许多,闭着眼睛扶着树,似乎十分晕眩,双脚如石头一样固定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还好吗?”江星澜站起身,凝眸看着她。
一旁有猫粮袋子发出的哗哗响声,那是橘猫想从猫粮袋子里挣扎出来,不停的在扭动。
没人管它,奶牛猫专心舔爪子,小猫们专心吃奶糕,江星澜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朝汐身上。
“我没事……”朝汐飞快摆了摆手。
朝汐知道自己不该起身这么快,她本来就虚,蹲了这么久猛然站起身必然会晕。
朝汐闭着眼等着,等到头没那么晕了,立刻着急忙慌要走,她刚抬脚,却想到这样直接走掉似乎有些不太礼貌。
于是她干巴巴说了一句,“班长再见。”
话音刚落,她拔腿就要走。
江星澜上前一步,“对了。”
“……”朝汐心中一咯噔,抬头看着他,刚撞上他的眼睛,她又低下头,有些惴惴不安的转脸看向一旁地上的枯树叶。
“我不经常来的。”江星澜忽然跟她解释说,“偶尔顺手喂一下而已,你不用在意我,它们很喜欢你。”
橘猫脑袋上正套着袋子,不停后退,差点撞着奶牛猫。
“……嗯。”朝汐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缓缓点头。
“今天对不起,不该不经过你允许翻看你的默写本。”江星澜直视她的眼睛,语气真诚。
朝汐一愣,她根本没想到他会跟自己道歉。
她其实根本没有生多大的气,也就看一下作业本,并不是什么大事,他这么正儿八经的道歉,反而让她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朝汐连忙摆手。
“其实事出有因,老师说我字太难看,让注意卷面。”
“她推荐了你的字,让我多跟你学习。”
“!”朝汐猛的抬起头。
“今天看你的字,实至名归,整齐,秀气,很漂亮,卷面得高分是必然。”江星澜说什么都仿佛用了十二分的真心,他径直看着朝汐的眼睛,眼眸带笑。
这是天生的桃花眼。
“我该走了!”朝汐看了一眼手表,转身就跑,风吹起她的头发,她的耳根已经红得惊人,像是被夕阳染透。
江星澜看着她背着书包快步跑走的背影消失在道路拐角后,才缓缓叹了口气,将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略有些惫懒地用脚踝踩住猫粮袋子,将不停徒劳后退的橘猫从袋子里解放了出来。
“橘花妹妹,她喂的猫粮好吃吗。”江星澜垂手摸了摸橘猫的尾巴,橘猫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将尾巴抽离,背对着他舔毛。
“真没良心,我今天上午特意去买的猫粮,跑了好几家店。”江星澜轻声对猫说。
橘猫轻轻瞄了他一眼,似乎在说……明明动机不纯。
江星澜笑了笑,收拾了猫粮袋子,跨上山地车离开。
两只大猫舔完毛,看了一眼吃得直打嗝的孩子们,“喵”了一声,前后迈步进了灌木丛。
小猫们立刻前前后后跟了上去,消失在道路旁。
车流稀疏,夕阳落幕。
朝汐气喘吁吁回到家,发现妈妈已经在收拾碗筷,她满头是汗,刚想说什么,却听姜黎说,“吃吧,快凉了。”
朝汐有些意外,姜黎居然没有责怪她回来晚了。
她转头去饭桌上吃饭,一抬头,看到餐桌上放着一束极为显眼的花束。
姜黎面容舒缓的将锅上的热菜给她加了一些,语气难得温柔,“多吃点。”
“妈妈,这个花……”朝汐有些意外。
“你爸买的。”姜黎面露笑容,“快吃你的吧。”
朝汐偷偷低头笑了笑,开始往嘴里扒饭。
夜晚,台灯灯光温暖,朝汐穿着淡蓝色的睡衣坐在书桌前。
作业早已做完了,她拿出老师重新发回来的那本默写本,打开了中间页。
“今天对不起,不该不经过你允许翻看你的默写本。”
江星澜的声音冷不丁在她脑内响起。
朝汐猛地捂住了泛红的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