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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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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事情就是这样的。”江厌离哭哭啼啼,梨花带雨:“妾只不过是担心魏公子在太子府住的不习惯才去找他,但妾没想到魏公子会……是妾的错,妾不该找魏公子的,妾不知道魏公子这么不喜欢妾,妾……妾……”
说到了最后,竟已是泣不成声。
可是该说的,江厌离已经说完了,不但是前情说完,还为自己揽了一身的礼数,示意她的地位本就不是魏婴可比的,她去找魏婴是做为太子府中唯一的女眷去招待一个外人,而魏婴伤她,却不只是伤她,还伤了太子府的脸面,无视了太子府尊贵的地位。
蓝忘机听出了话外之音,默默的攥紧了手中的避尘。
若是旁人,听了江厌离的分辨,少不得要夸江厌离识大体,厌恶魏婴的不知礼数,殴打主家。可蓝忘机不是旁人,而魏婴更不是客人,反而江厌离才是那个推搡不掉,害他家宅不宁的大麻烦。
如今见她虽然总说是自己的错,但三言两语间其实早就把责任都推到了魏婴的身上,蓝忘机更是觉得恶心得透顶,恨不能当场将她斩于剑下。
但他不能,因为他的理智还在。
想到皇帝对魏婴的态度,即使知道会委屈了魏婴,但蓝忘机也只能借着这个机会,暂时把魏婴从太子府中迁出去。
“你少诬赖我!我只不过是想甩开你的手,明明是你自己……”魏婴并不是个冲动的人,可是面对江厌离真可谓是恨得牙关直痒痒,三番两次明里暗里的挑衅他可以无视,但当江厌离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甚至还借着此事污蔑于自己要害她时,魏婴又怎么可能忍得下去。
可是他话才说了一半,蓝忘机就浇了他一盆冷水。
“道歉。”
“你说什么?”魏婴回过身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半个时辰前还柔情蜜意的蓝忘机。
面对魏婴的质疑,蓝忘机冷着一张脸,要求道:“给江奉仪道歉。”
魏婴从没考虑过蓝忘机会不会相信自己,因为在他看来,蓝忘机相信自己才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而且之前他表现出的对江厌离的厌烦也不从不是假的。可就是这么让魏婴深信不疑的事情,却得到了两级分化的结果,让魏婴实在是接受不了。
“你要我给她道歉?”魏婴想问为什么,可是看着蓝忘机的神情,便知晓此事在蓝忘机眼里已经是尘埃落定。
魏婴打了个激灵,因为他从头冷到了脚,可是同时又怒火中烧,让他顿时陷入了冰火两重天之间。
“想都别想!”有那么一瞬间,魏婴只觉得天旋地转,头重脚轻,由里到外,从心到身都难受得想吐。可三辈子的人生,让魏婴很快挣脱了这种幻象,得回过神来时,第一次觉得蓝忘机是那么的面目可憎。
“既如此,来人。”蓝忘机按捺下心中欲将江厌离杀之而后快的情绪,全程冷着张脸下令:“魏婴目无尊法,以下犯上,将其禁足与瑶华殿。”
魏婴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依旧哭哭啼啼,几度泣不成声的江厌离,又看了看郎心似铁的蓝忘机,自认为向来理智的他,在这一刻竟然觉得分外的委屈。
他并不恨蓝忘机,因为他知道,沦落到如今这个境地,不过是因为他自己立场上的不坚定。
明明早就打定了主意要远离蓝忘机,决不跟着进京;明明早就知道对方必然会有无数美人填充后院;明明早就知道上辈子对蓝忘机近乎千依百顺的魏无羡都未能打动对方的心,自己一个总以胡搅蛮缠示人的小人物,又哪里真能得到堂堂太子殿下的心……
可纵使心如死灰,魏婴的憋屈也还是挥之不去。
“不必了!”魏婴咬紧了牙关,他现在最恨的是自己为什么是个普通。若能活成个妖怪,岂不当场就能咬死蓝忘机和江厌离了事!可既然无法做到,那么该说清的就要说清,他才能离开太子府,重新做回他那个即使身份低微,却洒脱的商户之子。
“你以为我稀罕你这太子府?要不是你强行把我带来这里,我用的着受这鸟气吗?小爷我早在云梦逍遥自在了。”魏婴沉声道:“我告诉你,我现在就要回云梦,你这太子府本大爷不稀罕。”
可魏婴不稀罕太子府,乃至不稀罕太子,太子却早已经无法离开他了。
一听说魏婴要离开自己,返回云梦,蓝忘机当时就慌了,若不是还清楚的意识到有个父皇在他身后对魏婴的性命虎视耽耽,让他无法后悔,只能吞下喉中的苦涩,另做决断。
如果可以,蓝忘机当然想告知魏婴真相,让他知道自己并非真的那么狠心,更不是不相信的,只是时局所逼之下的迫不得已罢了。可他更知道,现在的魏婴还在气头上,即使他当场反悔想告之真相,魏婴能不能听进去,还是得另说。
况且,魏婴脸上的认真和坚定,实在让蓝忘机无法说服自己这只是对方一时的气话。
为了不让局面变得无法控制,为了确认不会让自己听到难堪的话,蓝忘机觉得,也许暂时让彼此冷静一下,未必不是个好选择。
“既然你这么不想待在太子府……温逐流。”
“属下在。”太子一声令下,暗卫温逐流领命现身。
纵使气闷,蓝忘机表面上还是十分稳得住,下令道:“带他去别院。”
“是!”
魏婴见自己无法顺利脱身,顿时气急败坏起来:“你……”
“带下去。”生怕魏婴说出无法挽回的话,蓝忘机立时截了他的话头,让温逐流赶紧把人带走。
“魏公子,得罪了。”温逐流少言寡语口风紧,也是知道蓝忘机计划的心腹之一,对于太子对魏公子的情谊他是从头看到尾,自然知之甚详。所以,对上魏婴时虽要行无礼之举,却未敢真动粗,待告了声罪后便立时上前,用上几分巧劲将人带离了文德殿。
倒是魏婴尤不消停,虽几次话头都被温逐流及时的以推拉的冲却下溃不成句,但即使其行至殿外,殿内仍能听到他不停被打断的骂骂咧咧:“你个混蛋……你……”
但随着魏婴的远去,这些声音渐渐的,也就听不清,听不见了。
文德殿中除了蓝忘机和他的心腹之外,就只剩下江厌离这一个外人了,除了蓝忘机铁青着脸看着门外,其余人等都时不时的把视线飘向江厌离。
此情此景,唯一一个高兴的人,也就只有江厌离了。
江厌离的陷害手法,其实并不算高明,连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而之所以仍要这么做,不过是为了一点一点的在蓝忘机和魏婴之间扎下一根刺罢了。只要一点一点的挑拨,这根刺就能越扎越深,到后面就进入身体,随着血液流向心脏,再也拔不出来。
可谁知道,就是这么粗浅的手法,进行的却格外的顺利,顺利到仿佛如有神助罢,轻而易举的就让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给除了去,让江厌离不免有些惶恐。
只是这点惶恐却在天上掉馅饼所带来的巨大欢喜中,显得格外的微不足道。
江厌离哪还哭得下去,她的脸努力的想要压下笑意,以至于脸色有点狰狞,身子更因为过于兴奋而微微发颤。
不过,正因为江厌离收敛不住真正的情绪,才让她此刻的说的话和脸上的表情不那么脱离。因为脸色狰狞可以当成哭得难以自抑,因兴奋而发颤可以说成伤心所致。
江厌离看得出来蓝忘机心情不好,她也知道这种心情不好是因为魏婴,而非是她。可是在江厌离看来,如果自己此时能宽慰一二,不正好拿着自己的大方得体,对比出魏婴的不识好歹吗?
江厌离低着头,假装自己还在流泪一样的抹了抹自己的脸,故装坚强的开口安慰:“殿下,其实魏公子也不是故意的……”
蓝忘机厌恶她已到了极致,连听到她的声音都觉得刺耳,更何况魏婴的名讳在江厌离口中说出来,蓝忘机都觉得是玷污了这个名字。
“江奉仪身为父皇钦点之人,居然不顾礼仪与人吵闹。”说话间,蓝忘机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欲借着此事把江厌离也打落尘埃,遂道:“来人,将奉仪带回寝殿,让杨嬷嬷再调教一番。”
最后,蓝忘机终于看了一眼江厌离,却又意有所指:“什么时候学好了,再出来。”
可怜江厌离以为魏婴走了,她的机会就来了,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竟是把终身都赔进去了。
“是。”接下命令的蓝思追自知江厌离定是翻不了身,但仍是礼数周全的上前:“奉仪,请回宫吧。”
“殿下……”江厌离杀敌一百,自损一千,终于意识到了天上掉的不是馅饼,而是。可即使如此,她也不肯认命,想着靠自己的诡辩功夫逃过一劫。
然而,蓝忘机连与她共处一室都觉得恶心,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