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是Y……他要杀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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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长久地僵持着。
门外的敲门和许知礼的惊恐在无声的对峙。
纵使聪慧如许知礼，也猜不到门外人是谁，不是方迟墨，不是方杳，不是他接触过的任何一个人。
他倾向于此人是Y。
一门之隔的距离，也许就是生与死的边界。
敌不动我不动，许知礼扶着墙站了起来，他收起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准备从猫眼的地方向外一探究竟。
手掌刚碰到门的那一刻，敲门声骤然停了。
许知礼听到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如同古老幽深树林里鸦雀飞过划出的呼啸声，他心神剧颤，仿佛听到了小刀刮黑板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他的心提到嗓子眼，意识空间内，攻略对象那一栏没有名字，好感度仍旧停留在百分百上，系统隔三差五的播报如同丧钟，一遍一遍敲打着他那颗不安的心脏。
【积分掉落+50】
【积分掉落+20】
【积分掉落+60】
……
许知礼怀疑是系统出故障了。
此刻他面临着进退两难的局面，门外的人没有走，正在黑暗中潜伏着，只要他一开门，等待他绝对是恐怖袭击。
“系统，告诉我，门外的是谁。”许知礼双手紧握成拳，后退半步，强行定下心神，在意识空间里发问，“如果是我的攻略对象，为什么不告诉我，系统！”
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系统这才出声。
“你知道他是谁，我告诉过你。”系统语气平静道，“遇见任务对象会自动播报他的身份信息，许知礼。”
“什么？”许知礼眉头紧锁，被系统戏弄令他十分不满，他是生病，却不会傻到连这种关键信息都忘记，“别给我卖关子，告诉我！”
“你要是真想知道，直接打开门看一看就是了。”系统说，“攻略任务达到百分百，恭喜宿主完成三线任务之一——攻略任务。当前任务总进度为55%，希望宿主再接再厉。”
许知礼返回意识空间一看，果不其然，世界观任务也上升到82%，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棕黑色门板在白织灯的照耀下反射出一块椭圆形的白色光斑，正中心的猫眼被紧紧遮盖着，许知礼伫立原地，竟是一步不能挪动，他想开门，想看看门外的人是谁，同时他又害怕着，不是怕死，他还有功能卡。
系统大概没有骗他，在前几个世界里碰到任务对象会自动触发词条，那个声音和系统的话有些许不同，许知礼把它当作游戏里出发效果的自动播报，包括他方才听到的积分掉落。
如果是这样就可怕了。
那就说明他的确是认识任务对象的。
冷汗滑落至腮边，他的嘴唇裂出干涸的细纹。
“许知礼，你在害怕吗？”系统问，“再犹豫的话，他就要走了。”
许知礼抬眸，瞳孔映照出暗黑色的晦暗的碎光。
他的第六感没错，门外的人是Y，Y是他的攻略对象。
他和方迟墨追查了许久的Y，穷凶极恶的连环杀手，此刻正站在门外。许知礼闭了闭眼，他的手中或许握着手术刀，他刚才听到的是刀剑划过金属门把手的声音。
“许知礼，他要走了。”系统说，“他又要随机杀害无辜男子了。”
系统无处不在的提醒令人心烦，每一个字都敲打着他紊乱的神经。
“许知礼……”
“闭嘴。”许知礼寒声打断系统，再度睁眼时，眸中涌动着暗火。
他快步走向门边，一把握住了门把手，颤抖的指尖比金属把手更加凉，许知礼深呼了一口气，转动门把，视线内翕张出一道漆黑的小缝。
他屏住呼吸，时刻按住悄无声息卡，削瘦的身体微微前倾，探出脑袋向外看。
一片漆黑，声控灯没有亮。目之所及之处空无一人。
“嗯哼，他走了。”系统笑道，“好可惜，距离真相就差一步了。”
许知礼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似是失去了全部力气，他颓唐地靠在门框上。
血流加速狂奔，心率居高不下，他双腿发软，虚虚地向下滑。
身上的薄衫被冷汗汗湿，比起方才的阵雨有过之无不及。
他关上门，靠在门上低低喘了口气。
“许知礼，很少见到你这么害怕。”系统揶揄道，“还没有猜到Y是谁吗，我以为你很聪明的。”
许知礼已经缓过神来，凝眉盯着意识空间的进度条。
“是因为找不到用功能卡的机会吗？”系统又道，“果然，离开功能卡的你什么都做不到。”
“你想说什么？”
系统咯咯响了两声，听上去像是怪异的笑，“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明天之后系统会进行自动更新，现在不用功能卡的话，后面就没机会用了。”
“……明天后？”
“嗯。”系统说，“早就提醒过你的。”
确有其事，系统说过，许知礼也有印象，只是他还以为系统更新的时间是随机的，就像第一个世界一样。
“补充一句，此次是不停服更新，除去功能卡不能用以外，三线进度仍可推进……”
“等等，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许知礼抬手打断了他，“系统，你的话总是前后矛盾，你想做什么？”
系统顿了顿，“主神指示，我奉命行事，前后矛盾的是主神。”
主神主神……赛博朋克式皇权。
“还有，你既然说我认识攻略对象，却不告诉我名字，我想这是不是和剧情任务有关？”许知礼摸着下巴思索，“因为攻略对象和剧情任务的答案相同，报出名字可能算泄题？”
不对，在abo世界里，系统也详细介绍了李星默和刘泊楷……
正当他苦思冥想之际，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像是重物猛的砸在了门上，连带着靠着门背的许知礼身体一震。
刹那间，思绪被打断，许知礼惊愕地回头。
是……什么动静。
很快，他听见了一丝细若蚊呐的呻/吟，是被捂住嘴的痛呼，又像是低沉沙哑的啜泣。
有人在门边。
许知礼立刻起身，此刻倒是没有任何犹豫，扒开猫眼盖就向外看去。
楼道被声控灯照得惨白，而扭曲的视线范围内，没有看见任何人的身影。
经过刚才的教训，许知礼心有余悸，不敢贸然开门，万一是Y还中途折返，以物做饵，就等他上钩。
他蹲了下去，侧面靠近门板，那细小的喘息声从门缝中溢出，越听越熟悉。
“唔……嗯……”
“唔……呜呜呜呜……”
许知礼一愣，有人在哭。
下一秒，他听见胶带从皮肤上撕落的声音，与此同时，凌厉的嚎啕大哭割破死寂，直至穿透许知礼的耳膜。
“啊啊啊啊啊呜呜啊啊啊……救救我，别杀我，别杀我……啊啊啊啊啊……”
许知礼的身体一抖，立刻识别出这熟悉的声线，是方杳！
“啊啊啊……呜呜呜……救命，救命啊哥，妈妈啊啊啊……好黑啊——”那声音是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发出来的，绝望的悲鸣，许知礼也不管危险与否，手比脑子快，先开了门。
入目便是一片惨白的光线，门向里开，一个沉重的物体骤然倒在他的脚背上。
许知礼低头，定睛一看，那被蒙住眼睛五花大绑的人，不是方杳又是谁！
“方杳！”许知礼立刻蹲下去扶他，手指还没触到他的肩膀，方杳蜷起身子拼命向后缩。
“别碰我……呜呜呜……不要碰我，我哥是警察，你敢动我他不会放过你的呜呜呜……”方杳一边摇头，一边向后挪动，湿润的发丝狼狈地散乱着，颤抖的声线暴露着他此时的慌乱，“别过来啊啊啊……”
“方杳，方杳。”许知礼握住他的肩膀晃了晃，强行迫使他镇定下来，“冷静一点，是我，许知礼。”
他抬手在方杳的后脑勺上摸索，方杳一边尖叫一边挣扎，奈何双腿被绑住，想蹬开也做不到，“不不不……不要啊啊啊……”
许知礼解开绑住方杳眼睛的黑色布条，由于系得太紧，还是个死结，他解了好一阵子，松绑的期间，方杳似乎精神失常，小声地喃喃自语。
“呜呜……我不敢了……”
许知礼的心脏沉到谷底，方杳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松开绑带，方杳双目紧闭，那双眼睛早已哭的红肿，他斜靠在门上，衣衫不整，白色外套沾了泥渍，窗外雨声咚咚，暴雨如注。
看上去是被吓坏了，许知礼敛下神色，沉默地松开绑住他的身体的麻绳。
被绑在身后的细白手腕箍出一道鲜红的勒痕，直至所有麻绳全部松绑，方杳始终失魂落魄，偏着头不敢看他。
许知礼扶着他站起来，双手抹去方杳脸颊上的涓涓细流。
少焉，方杳才有了反应，灵魂回归实体，他的眼睫颤了颤，黑眸向上抬，满是水汽的瞳孔里，许知礼的脸变形扭曲。
“知了……”方杳惨白的唇动了动，泪珠倾泻而下，“我……知了啊啊啊啊……”
他向前一扑，死死抱住了许知礼，力气大得宛若抱住深海中唯一的浮木，“知了呜呜呜……我差点死了呜呜啊啊啊，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许知礼被他撞得身体一晃，方杳情绪几近崩溃，泣不成声，“我……知了，我的腿……”
说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哆哆嗦嗦地去摸自己的大腿，手背冒起的青筋快要突破单薄的皮肤，“我的腿还在吗！我的腿……呜呜呜啊啊啊……还在……”
许知礼抓住他的手腕，“方杳，你冷静一下。”
“唔啊啊啊我怎么冷静，知了，我我、我差点被杀了！”方杳用力甩开许知礼的手，强大的反作用力令他跌倒在地，他双目赤红，“是Y，他要杀我……”
“他要砍掉我的腿……”方杳嗫嚅着起身，双手抓住裤子向下一垮，“我……”
许知礼被这动作一惊，来不及阻止，下一秒，心跳停止跳动。
白净的大腿上赫然写了一个字——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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