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岳月

10、走为上着

　　方芳一进公司，果然受到空前的瞩目。
　　她低着头冲入办公室，于虹一把抓住某人，拎到一边小声问道：“靓车，帅哥，坦白从宽！”
　　方芳皱着脸，左右张望，凑到她耳边悄悄答道：“就是那个谁？”
　　“哪个谁？”于虹一脸莫名，睁大眼无辜地看着她。
　　方芳急了，又不能张扬，把声音一再压低：“就是那天喝醉的晚上……咳咳。”
　　她没好意思说得太明白，于虹愣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了，大叫一声：“啊——你是说周毅的上司，那晚上……唔唔……”
　　方芳飞快地捂住她的嘴，把人往走廊角落拖，转过头对周围的同事尴尬地笑了笑，恶狠狠地警告身边的损友：“你再大声点，是恨不得全公司都知道对吧？”
　　于虹自知理亏，她就是一时激动而已。
　　好不容易挣扎着让方芳放开了手，她喘了几口气，眨巴着眼，好奇道：“你不是恨不得离那男人远点，怎么早上又混一块了……还一大早就坐着他的车来公司，不会是昨晚也在一起吧。”
　　“别提了，昨晚倒霉透了。”方芳一想起昨晚的饭局，就一肚子的火。
　　见死党脸色不好，于虹收敛了八卦之心，关心道：“怎么了，那林总为难你了？”
　　方芳低声跟于虹简单说了昨晚的事，后者低骂一句，挥着拳头就要跑进办公室：“这样的小人，真该打！别怕，姊妹给你出气！”
　　方芳快手抓住她，哭笑不得：“小虹，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于虹皱起眉，放下了拳头：“说真的，你会要求主任换人吗？要不然，每次都这样，你就亏大了。”
　　方芳叹了口气，也觉得为难：“主任也没办法，小彤是上头硬塞进来的，总不好孤立她。”
　　“也不能让你吃这个亏，你还是提一下好了。”于虹眉头皱了皱，推着她往里走。

　　主任对于小彤的处置也头疼，想着以方芳的温和性子，估计能相处得不错，没想到连她有点受不住。
　　不过对昨晚饭局的事，主任听了心里也不舒服。
　　这小彤靠关系走后门也没什么，毕竟这社会没想象中那么公平和纯洁。
　　可是就这么把事推别人身上，最后还不顾及一下方芳的感受——这样的人，以后怎么继续一起做事？
　　好在方芳最后没事，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小彤可就不是一句“对不住”能了事的。
　　主任向来护短，却也不喜欢不合群的属下。
　　可是小彤的靠山不小，也不能就这样把人赶出公关部。
　　想来想去，主任只能找了个折中的法子，让小彤和方芳轮流跟自己去饭局。
　　这样一来，可以减轻方芳的压力。二来，也让小彤在她眼皮底下看着，估计不会那么放肆。

　　听到这样的安排，方芳吁了口气，对主任是相当感激的。
　　毕竟业绩是平分，主任一向都是自己独自承担任务。现在因为她的缘故，把小彤跟自己加进去，那么最后这成绩就得减少了。
　　不管怎么说，能避开小彤，还是好事一件。

　　解决了问题，方芳浑身轻松，又燃起了斗志。
　　可是在接到于虹妈妈的电话后，她又焉了……
　　“小方啊，跟周先生交往还顺利吗？”对于自己就要成功配成的第一对男女，于虹妈妈是打醒十二分精神，斗志昂然。
　　方芳支支吾吾地道：“阿姨，周先生出差了，我们好久没联系。”
　　“什么！”于虹妈妈不高兴了，嘀咕道：“出差而已，现在不是科技发达，电话短信□□一大堆的，怎么就联系不上？”
　　“小方啊，年代不同了，不能总等着男方主动，你也得主动一点……”
　　方芳满脸无奈，听着于虹妈妈唠叨了足足一个小时，最后耳朵疼胳膊酸的终于是放下了电话。
　　她扑向于虹，欲哭无泪：“你家老佛爷夺命狂呼来了，打听我跟周毅之间的发展。”
　　于虹乐了：“老妈还没放弃啊……不过眼看你跟周毅没下文了，估计老妈又得垂头顿足。其实，你还是早点跟老妈说清楚的好，免得她白高兴一场。”
　　方芳撇撇嘴，这让她怎么开口。这一说，于虹妈妈追问对周毅有什么不满意，自己要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因为之前跟周毅上司有一腿，最后东窗事发让他知道了，于是就着手撮合她跟上司……
　　这关系，还真的不是一般的乱！

　　撇开于虹妈妈这位准红娘不说，小彤对于主任的安排也是一百二十分的不满意。
　　不说主任的气势相当厉害，完全压倒了她的存在感。
　　虽说主任的业绩厉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肯定能拿下。
　　可是在饭局上，小彤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再就是，被占便宜的次数明显直线上升。
　　与游刃有余的主任相比，小彤更年轻漂亮不说，声音又柔又嗲，软到人心里去了。
　　饭局上的老油条虽然在主任的眼皮底下不敢太过分，只是稍微借故沾点小便宜还是可以的。
　　主任对此，当然是一只眼开一只眼闭。
　　以前她也不得不忍受这些人的小便宜，有了小彤这美人在，完全把他们吸引过去了，何乐而不为？
　　跟谦虚又正经的方芳不同，小彤整一个交际花的气质，主任也乐得她跟那些色老头周旋。
　　反正业绩是两人分的，方芳还能帮忙喝酒，小彤除了一点姿色能用，也没什么能帮忙的……

　　这边皆大欢喜，小彤不乐意了。
　　可是主任在公关部最大，她也不好唱反调，每次去饭局回来都窝了一肚子的火。
　　原本想着公关部能接触各个企业的领导层，说不定能抓一个金龟婿回来，好衣食无忧。
　　可惜饭局上不是肥头大耳的中年人，就是一个个将军肚的老头子。难得来个年轻的，也是一脸色迷迷的满脸青春痘，要不然木着脸一看就是没前途的下属。

　　这天小彤正补妆，无意中听说今晚的饭局是近两年有名的骏腾企业，立刻竖起耳朵。
　　等装扮完毕，她听着四周围窃窃私语的八卦，悄悄笑了。
　　想到这回轮到方芳跟着主任，小彤正苦恼着把这次机会抢过来，就见方芳苦着脸从办公室走出。
　　小彤皱起眉，起身走了过去：“方姐，怎么了？”
　　方芳见是她，小声道：“我今晚临时有事不能陪主任去，主任刚发了好大的火，让我赶紧下午回去把事情摆平再来工作。”
　　小彤一听，心里一喜，却不敢在面上表现得太明显：“既然方姐有急事，我跟你临时对调，下次你再跟着主任不就好了？”
　　“那真是太好了，待会你去跟主任说说，我先走了。”方芳拿起提包，不等小彤反应过来已经冲出了办公室。
　　小彤瞧她着急的样子，琢磨着家里真有急事。不过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轻而易举地就让给自己，她只能稍稍表示遗憾了。

　　方芳当然得跑，刚刚听主任说，今晚的主角是周毅跟杜志远，她能不溜么？
　　别说，一次见到这两人，她夹在中间真够尴尬的。
　　尤其是周毅居然知道她跟杜志远那晚的事，要不然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把自己让给上司了……
　　方芳一想就头疼，索性找个事跑了。
　　虽然惹得主任不高兴，她也无可奈何。

　　晚上的饭局比平常的容易得多了，周毅跟杜志远都是绅士，不会逼着两位女公关狂喝，不过聊聊公事，稍微品品红酒——这对于小彤来说，简直就像是平常朋友一起聚会。
　　再加上温和斯文的周毅，以及高大英俊的杜志远，完全符合小彤的择偶条件。
　　她的两眼几乎要变成心了，时不时瞟向两人，羞涩地低着头给两人倒酒，借机靠近一点。
　　杜志远不着痕迹地避开，转头问主任：“方芳怎么没来？”
　　主任一愣，没想到骏腾的总经理居然会认识方芳，很快就反应过来：“她临时有事，就先提早下班回家了。”
　　周毅皱起眉：“提早走了……方小姐不舒服吗？”
　　总经理认识就算了，连企划经理也知道，主任不得不好奇了：“看着应该是家里有事，我也没细问……两位跟方芳很熟？”
　　“前阵子认识的朋友，跟我们都很谈得来。”杜志远避重就轻地说着，微笑着举起酒杯：“周毅，对吧？”
　　周毅点头，释怀一笑。
　　确实做不成情侣，做朋友还是可以的。
　　小彤偷偷揪着桌布，心里恨得咬咬牙。
　　这方芳说什么有急事，分明是要她难看。
　　明明认识这么优秀的两个人，却从来没提起。现在把自己推出来，分明是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小彤恨不得咬着小手绢，指着方芳的鼻子臭骂一顿。

作者有话说

　　= = 可怜的方芳不得不跑路，却就这么给人恨上了~~~
撒花的都是好孩子，抚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