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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三十六、闹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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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泽阵与长泽晓川的初恋经历,在琴酒看来就是一场闹剧。
同性之爱到目前为止,依旧是不被世俗祝福的情感,而他们的感情又萌芽于敏.感的青春期,不得善终几乎是注定的结局。
所以自以为勇敢的黑泽阵最终被不够勇敢的长泽晓川抛弃,受到了贯穿他短暂一生的情伤,直到现在这份情伤还在隐隐影响琴酒。
什么?你问他怎么知道的?
废话,他此刻正承受着心脏被狠狠拧住的剧烈疼痛,与此同时,一种在他看来堪称矫情的悲伤情绪正不断冲击着他的理智,让他烦躁不已。
至于始作俑者长泽晓川,他站在门口,好像刚刚淋过雨,雨水不断地从他湿漉漉的衣服上淌落下来,在脚下聚成了一滩水渍。
他是那样狼狈,又那样高傲,仗着身高与自己站着之利俯视琴酒,那宽大的双眼皮下溢出的厌烦和不屑,浓郁到让脾气最好的纲吉都感觉不适。
不知道谁给的勇气,长泽晓川站在门前扫了扫身上的水渍,直勾勾看着琴酒说:“我知道我足够优秀,让你念念不忘这么多年,但这不是你纠缠我的原因!……”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琴酒正为长泽晓川的普信发言皱眉之时,安室透先听不下去了,冷冷地斥道。
他转出料理台,走近门口,先是上下打量长泽晓川一番,然后露出一个礼貌,但不带多少温度的微笑:“这位先生,你找我的朋友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就请离开,不要在这里大声喧哗。”
“他是你朋友?”
长泽晓川瞥了一眼安室透,见是自己不认识的人,又气场凌厉,语气顿时软和下来。
“是这样的。”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眼神坚定,“麻烦你劝劝你的朋友,强扭的瓜不甜,让他不要再继续缠着我。”
“抱歉,我不知道他何时缠着你。”安室透眯了眯眼,笑意更冷,“他这些日子一直与我在一起,形影不离,这位先生,你该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
安室透一向待人和善,除了赤井秀一,难得有谁会被他直接呛声,语气还这样凌厉。
长泽晓川显然愣了一下,却不知是因为他咄咄逼人的态度亦或他话里的内容。
那些以讽刺为表皮,内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独占欲的话语。
而就在他发怔时,琴酒终于压下心头沸腾酸楚——但没有卵用的激烈情感,一双无焦点,也无感情的绿瞳平静地望向他。
长泽晓川确认自己不爱,并且厌烦黑泽阵,却不由自主地被这道目光吸引,忍不住看了过去。
于是他看见了一片辽阔无垠、山高海深的……冷酷。
“多年不见,长泽晓川,很遗憾你依然是中学时期那个不长脑子的自恋狂。”
琴酒没有让在场的人失望,张嘴就是含刀量超标的嘲讽。
“你为什么会觉得过了这么长时间,我仍然对你念念不忘?是你过剩的自我意识给你造成的错觉吗?”
他扶着纲吉的手缓缓站起,唇角一扬,虽然是笑着,却让不远处的长泽晓川感到头皮发麻。
不知怎么,长泽晓川莫名的有些慌张,语速变得磕绊结巴:“你、你不承认也没用!我告诉你,我可是有证据的!”
“你有什么证据?”工藤新一冷不丁问道。
“当然是他纠缠我的证据!”
长泽晓川脱口而出,一边说,一边恍然大悟似的从口袋里翻出被雨水打湿了保护壳的手机,飞快地解锁屏幕并点开手机相册,在里面找着什么。
安室透的眸光闪了闪,狐疑地看向琴酒。
琴酒察觉到他的目光,头也不抬地问:“你相信他的鬼话?”
“不,我只是有些疑惑。”安室透走到琴酒身边,扶着他往前,站到长泽晓川身前,语气里透出一点不爽和困惑,“你当年为什么会喜欢上他?”
琴酒嘴角一抽。
就知道他会问这事儿。
虽说恋人是黑泽阵找的,跟他琴酒无关,但这会儿的社死却要他来承担,说起来……真是造孽。
“年少轻狂,谁没干过几件丢人事。”琴酒冷着脸找补道。
他觉得这个理由不怎么样,不过可以清晰感觉到安室透的气场柔和了下来,仿佛真的为这个可信度大于二都算对这个词的不尊重的理由所说服,反倒让他不能理解了。
按理说安室透接触到的从始至终都是琴酒牌黑泽阵,琴酒也自认并未做出过什么沙雕事——间接沙雕不算——为什么他会相信年少轻狂这种理由?
琴酒皱了皱眉,不禁思索起自己是否有过与这四个字相关的时候。
他哪里知道,安室透问那一句,就是想要个借口而已。
正在琴酒沉思,安室透放松之时,长泽晓川终于从手机相册里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激动得手都在颤抖,直接翻过手机屏幕,将一张照片怼到琴酒面前:
“看!里面那个跟踪我的是不是你!?你敢说那不是你?!”
安室透:“……”
琴酒:“?”
工藤新一、白马探、纲吉:“……”
气氛一时沉默,片刻后,琴酒才不冷不热地说:“我看不见。”
长泽晓川:“?”
“来来,让我看看!”
工藤新一终于按捺不住吃瓜的冲动,起身挤到了长泽晓川和琴酒两人中间,就着前者的手去看他说的照片。
只见灰蒙蒙的天色里,一个刁钻的窥视视角下,身穿运动服的长泽晓川晨跑在时从公交车站前经过,而公交车站牌一侧,琴酒正从后方转出,视线无意间扫过那道背影。
按照工藤新一对琴酒的了解,他在照片中这一眼百分之一千是随意扫过,估计都没认出那道穿着运动服的身影是谁。
但拍下这张照片的人却敏锐捕捉到了他的视线与长泽晓川背影交汇的一瞬间,将这一幕但凡朝前多走一秒便毫无氛围感的场景拍摄了下来。
“你管这叫他纠缠你?”
白马探眯了眯眼,像是看不懂眼前的憨批,把眼镜掏出来戴上,仔仔细细又打量了一番这张图片。
长泽晓川冷冷一笑:“当然不止是如此!”
说着,他滑动图片继续往下翻,之后的十张图片,构图和拍摄思路几乎与第一张一模一样。
有长泽晓川途经文具店,身后是走出文具店门的琴酒的照片——但凡多拍一秒都能把安室透和他的车拍进去。
有拿着画笔的琴酒从阳台望出去,楼下正好是下班匆匆回家的长泽晓川点照片——但凡多拍一秒都能拍到刚刚出门的赤井秀一。
还有……
总之,十一张照片,对应着十一个琴酒本人一无所知的巧合,构成了让长泽晓川既厌恶(他本人语)又得意(写在他脸上)的“前男友的纠缠”。
咖啡厅里再次安静下来。
安室透看了看琴酒,见他面无表情,于是神情也不变,眸光却微微暗沉,如同窗外夜色与语色堆叠的天空。
“怎么样?没话说了吧?被我发现的来自他的窥探就已经有足足十一次,没发现的肯定更多!你们说这不是纠缠是什么?”
把众人的沉默当做语塞,长泽晓川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得意和故作的反感。
他斜眼觑着琴酒,语重心长道:“虽然我们曾经爱过,但我很早就告诉过你,我不爱你了。强扭的瓜不甜——当然也不解渴!你是个好人,值得更好的伴侣,真不必非要纠缠在我身上!”
“有问题。”白马探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工藤新一微微点头,一双眸子凌厉地盯住长泽晓川:“确实有问题。”
“是吧,我就说他大有问题……”
长泽晓川得意洋洋地接话,自以为得到了他们的赞同,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安室透就如雷霆一般出手,快速扭住他的手臂将他按到沙发上,把他的脸侧着压进坐垫里。
“大有问题的人是你!”
安室透的眼神有一瞬间比刀片更锋利,冷冷地剜过长泽晓川的面颊:“说!你为什么找人偷拍我家阿阵?”
琴酒啥也看不到,只听得耳边一阵劲风掠过,随即便听到了他夹带私货的发言,下意识反驳道:“你说谁是你家的……”
安室透不搭理他,仍然死死按着长泽晓川,把刚才的话又问了一遍。
长泽晓川的手臂被扭在身后,疼得他哇哇大叫:“我没有!没找人……啊!”
安室透加重力道,扫过他的目光带着一丝沉怒:“没找人你怎么得到的这些照片?没找人偷拍的时机抓得这么巧?你说阿阵纠缠你,我怎么觉得是你故意接近他,然后拍下这些照片,装出被他纠缠的样子满足你的虚荣心呢?”
琴酒神色一动,偏头看过去。
虽然看不到安室透的神情,但从他的语气和话语里,琴酒依稀能拼凑出他此刻的模样——大概是一身正气,满脸嫉恶如仇,然后正义凛然地……夹带私货。
“我我……我没有这种……啊!”
长泽晓川还想狡辩,却因安室透二度加重的力道而被迫闭嘴,疼痛让他不敢再胡乱开口。
“难为你找了一名如此优秀的摄影师,每一张照片都拍得这么恰到好处。”一脚踩在沙发边沿,安室透挑了挑眉,“今天下雨还要在下班时间匆匆赶来偶遇——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是傻子,看不出这些照片的问题?”
“你……你……”
被火力全开的安室透怼傻了,长泽晓川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知是聪明还是傻,第一时间就给琴酒使了个眼色——求救的。
琴酒看不到。
感觉到了也只当看不到。
“难以想象。”白马探轻叹一声,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抬手拍拍琴酒的肩膀,“他居然是你的初恋。”
“嗤——”
工藤新一没有说话,只是用他轮胎漏气一般的笑声表达了自己的心情。
纲吉抿嘴压下了笑意。
回来了回来了!那种社死的感觉它骑着白马又回来了!
琴酒额角的青筋抽了抽,板着脸道:“行了,一点小事而已。安室,将他叉出去吧,不要再与他……纠缠。”
他咬牙切齿地吐出最后一个词。
然而这冷冰冰的一段话,落在他人耳里却成了一种无形的维护。
安室透瞥琴酒一眼,忽然笑了笑,语气有些怪异:“毕竟是初恋,你不想太过为难他,我可以理解。但偷拍的事必须问清楚才能把他叉……放走。”
末了,他又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句:“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莫名其妙被阴阳怪气的琴酒:“……?”
工藤新一与白马探闻言,不禁对视一下,若有所思。
纲吉倒是傻乎乎的,张口点破天机:“安室先生,我怎么觉得你比较急啊。”
“没有,我没急。”安室透一边保持冷静,一边加重了手头的力道。
长泽晓川:“……”
他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怎么样,”安室透不理会手下的长泽晓川,抬眼朝琴酒看去,“要不要给你们腾个空间,让你亲自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琴酒与他“对视”良久,谁都没有率先移开目光。
旁边三人坐在VIP席位吃瓜,只有长泽晓川被拧着胳膊默默流泪。
过了一会儿,琴酒忽然灵光一闪,学着安室透的样子似笑非笑地张口道:“你急了。”
安室透淡淡一笑:“呵,我只……”
“哦,不是。”琴酒瞅准机会打断他,“你是酸了。”
“我没有!”
这话一出,安室透的否认一下子就变得简明扼要、字正腔圆。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三十六、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