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与刺猬》一直想不出来笔名

47、我要比你先走

　　快放暑假的时候，钟意又窜到陈默寝室里去玩了。
　　“呦，嫂子来了”钟意一跨进门，王一飞就朝他吹了声口哨。
　　钟意看了眼陈默，只见陈默点点头。
　　“别装了，陈默都跟我们说了”胡小兵过来拍了拍钟意的肩膀。
　　“其实我们也早看出来了，你这么频繁地找陈默，还送饭送水果，我对我女朋友都没那么好，况且就凭你这张脸，咋可能一直没人追，还是个单身狗，但你俩不说，我们也不好意思戳破”闫强正啃着大西瓜，说话间，西瓜水就流了下来。
　　“你回回来都给我们买那么多东西，可不就希望我们对陈默好点儿嘛”胡小兵从钟意袋子里挑走了一个苹果。
　　“就是，不是我说陈默，你这男朋友找的不错啊，非常贴心”王宇飞拿走了袋方便面，顺便说了句：“谢谢嫂子”。
　　钟意垮了脸，问道：“为什么我是嫂子？”。
　　闫强抬头思索了一番，郑重地说：“我们不能吃里扒外”。
　　“你们吃我的，喝我的，还说不能吃里扒外”钟意忿忿地把闫强的瓜抢了过来，虽然他很高兴陈默官宣了他的地位，但“嫂子”这个称呼着实不能忍。
　　晚上吃饭地时候，钟意望着陈默傻笑。
　　“小少爷，饭凉了”陈默敲了敲钟意的碗。
　　“我再看看你，我就觉得幸福来得不真实，你怎么突然愿意告诉别人了？”钟意捞了口陈默碗里的面。
　　“你爸那么一闹，我想清楚了，我舍不得你走，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扛，但你不许偷偷给我打钱了”陈默轻轻拍了下钟意。
　　“想打也没了”钟意歪了歪嘴。
　　“你爸断了你生活费？”陈默心里一惊，按照钟意这个花销，他爸要是断了他的生活费，他还不得饿死。
　　“没有，但我不想花他的钱了，我打算自力更生，自己赚钱养活自己”钟意发表了豪言壮志，满脸写着求表扬。
　　陈默点了点头说：“小少爷，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你还别不信，最近我接外面公司的活，昨天刚付了我一半的工资，虽然只有3000，但慢慢来嘛，生活质量肯定是要下降的，老婆，你愿意跟我一起吃苦吗？”钟意刚说完，陈默一记怒视。
　　“你说什么，老婆？”陈默的语速很慢很慢，钟意感觉到凉意从背后升起。
　　“你听错了，我刚刚没说话”钟意眨了眨眼睛。
　　时间一晃到了年关，钟意回了姥姥姥爷家过年，他想回去看看妈妈。
　　陈默这边外婆身体状况持续恶化，在城里的医院住了快一个月了，舅舅家都在乡下，来回不方便，陈爸还在干活，陈泽又指望不上，照顾外婆的事便落在了陈默和陈妈妈身上。
　　“病人都瘦成什么样了，你们家属平时有照顾老人吗”医生声音很大，吼得陈妈妈一愣。
　　“老人一直胃口不太好，不怎么吃东西”陈妈妈叹了口气。
　　“那就找点老人爱吃的，老人不行了，尿毒症晚期，这体质又扛不住透析，想吃啥就弄点啥吧”医生平缓了下语气。
　　“还能撑多久啊？医生”陈妈妈问道。
　　“看病人自己的意愿了，这两天病情比较稳定，办一下出院手续吧，在医院也是耗时间”医生看了眼旁边的陈默。
　　“外婆，我们回家了”陈默把外婆背上了轮椅 。
　　“回哪个家？你们家我不想去，我想回自己家”外婆的牙齿掉得厉害，说话含糊了很多，字都咬不真了。
　　“你陪我妈住几天，她一个人在家，好不好？就住几天”陈默又把外婆背上出租车，把轮椅收起来放在后备箱。
　　“老人家好福气，孙子这么孝顺”司机叔叔笑呵呵地。
　　外婆听见了这句话，笑着说：“是外孙”。
　　“都一样”司机叔叔从后视镜看了看陈默，又笑了。
　　外婆不能久坐，回了家，陈默就把外婆背到了床上，外婆很快睡熟了。
　　“妈，外婆吵着回自己家”陈默走到厨房给陈妈妈削土豆皮。
　　“回去了干啥，说是养儿防老，养儿防老，到头来有什么用，让在这边养着吧，我正好在家能照顾点儿，这段时间你在家，正好能帮我点儿”陈妈妈擀了一碗细细的面，煮得绵绵的，让陈默给外婆喂。
　　外婆胃口实在不好，没吃几口，就摆摆手说不吃了。
　　“妈，外婆说她吃不下了”陈默把碗端出来给陈妈妈。
　　碗里的面没动几口，陈妈妈接过来说：“你外婆喜欢吃面，也擀的一手好面，我这擀面的功夫全是你外婆教的”。
　　陈默看着碗里的面一点点冷掉，坨成了一块。
　　“你外婆小时候对你最好，你还记得吗……”陈妈妈又开始絮叨。
　　陈妈妈嫁给陈爸爸时，外公不同意，觉得陈爸爸太穷了，一气之下连女儿的婚礼都没参加，也不许外婆去，外婆夹在陈妈妈和外公之间左右为难，只好托人给陈妈妈送来了一对银耳环当嫁妆。
　　陈妈妈生下陈默后不久，陈默就生了场重病，连着几天高烧不退，到医院检查，医院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只能推荐陈妈妈去省城的大医院检查，但当时交通不便，去趟省城都要一天，陈爸爸又在外地打工，赶不回来，陈妈妈一个人在医院里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无奈就只好给外婆打了电话，外婆终究是心疼自己女儿，连夜坐了车过来，还背了一袋子面，一袋子油，还有带了几件给小外孙缝的衣服。到家二话不说就给陈妈妈擀了碗面，让陈妈妈先吃好，明天再上省城查。
　　当天晚上，外婆拿出一个银质的长命锁，说是家里传下来的，挂在了陈默脖子上，说来也奇怪，当时哇哇大哭的陈默就不哭了，第二天连高烧也退了，病也慢慢地好了，自此这个长命锁就留在了陈默这里。
　　陈默认真瞅了瞅这个长命锁，虽然一直保存在这里，但自己从不知道它的来历。
　　陈默进去把这个长命锁挂在了外婆脖子上，外婆睡得很熟。
　　陈妈妈看见了笑着说：“那是给小孩挂的”。
　　陈默摇了摇头：“都可以挂”。
　　外婆终究是没能熬过那一年的冬天。
　　“老大，你送我回去吧，我把好吃的都吃遍了，现在想家了”外婆拉着陈妈妈的手说。
　　外婆说了几天，陈爸终于说：“妈，我们明天就送你回去”。
　　“让妈回去吧，妈想家了”晚上，陈默听见陈爸给陈妈妈说。
　　“回去了没人管，我能不知道她想家了吗？”陈妈妈说。
　　“那你就跟着回去住几天，在那边过年也行，我自己在这边凑活吃点儿就行，你走的时候把小默也带上，让他帮你”陈爸说完，陈默就听见打火机点火的声音。
　　第二天，陈默就和陈妈妈送外婆回了老家，第三天大年三十，外婆就去找外公了。
　　参加完葬礼，陈爸和陈妈妈没多逗留，一家四口直接往村口走去。
　　“妈可能自己感觉到了，所以一直催我们送她回家”陈妈妈给陈爸说道，
　　“嗯”，陈爸低低回应了一声。
　　等车的时候，陈妈看着村口的路说：“再没人送我到村口了，爸妈都走了，这里我可能很难再来了”。
　　“回家吧，车来了”陈爸拉了陈妈妈上车。
　　“这两年我每次去妈那里给妈打扫卫生，就发现袋子里的面粉都没怎么动，我给的钱在柜子里压着也没动，我去了才能看着她吃点东西，唉，妈是觉得这辈子活够了，活得没意思了，才走的”陈妈妈在车上回头看了眼村口，空空荡荡的。
　　“爸走了，她一个人在那里……”陈爸没再继续往下说。
　　“也算是团圆了，正好大年三十，爸在那边等不及了”陈妈妈没再回头看一眼。
　　晚上回到家，陈默给钟意发了条消息，“这辈子我要比你先走，我不想孤孤单单活在这世上”。
　　一秒钟，钟意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陈默很少煽情，这必定是出了大事。
　　“酷哥，你怎么了？”钟意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儿，你答应我就好”陈默吐出一口气。
　　“好，我答应，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好不好”钟意的语气有点着急。
　　“嗯”陈默把电话靠近耳边，缓缓地开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