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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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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霍成拖着行李箱出现在盛杰公寓的大门外时,注定免不了一场批判与嘲笑。
“卓南终于把你赶出来了。”干净利落的总结,言简意赅到霍成几乎忘了和他的箱子一起进屋。
两居室的单身公寓,统一装修成后现代风格,可惜主人似乎更有意于塑造凌乱美的视觉效果,脚下散乱的杂志比地毯还厚,茶几上的空易拉罐大有淹没花瓶之势,主人爱犬金毛兄闻声而来,蹲坐于相对干净的一角,观望。
对比落魄的自己,霍成忽然觉得他混的还不如一条狗。金毛兄虽然至今单身,至少孤独而自得……
“显然我的话你半句也没听进去,脚踩两只船是世界上最危险的运动,虽然你会游泳,免不了全身湿透。现在为时已晚,请问是睡客厅,还是自己动手收拾客房?”盛杰打了个巨大的呵欠,看样子是碟看到一半不小心盹着又被不速之客吵醒。
霍成蹲下寻找从前穿过的拖鞋,终于在沙发底下发现他们的身影:“你都不请小时工?外人进来还以为被洗劫了。”
“小时工?”无辜地挠挠头:“昨天来过。”
此君之邋遢,单身汉界一时无两。霍成不想住办公室,更没打算回家,此处是唯一的选择,来日方长,恐怕还得继续忍受这位同学兼死党。
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看着他打开行李,盛杰问,对你妈,准备怎么交代。
还不一定呢,也许她又回心转意。霍成抓住那百分之一的希望不放,语气倒有大半肯定。是啊,除非她不爱他,那怎么可能,万分之一的可能也没有。
我看不会。盛杰说得斩钉截铁,有些女人喜欢把分手挂嘴边,更喜欢动不动问男人是否爱她,有些女人从不问,默默付出默默坚持,可一旦心生退意,任你怎样生拉硬拽苦苦哀求都没用。卓南属于后者,认识她的人说她对爱情太过无私奉献,其实她是倔强,走近你时有多坚决,离开也就有多坚决。
也许吧——霍成觉得自己甚至不曾真正了解卓南,连无关紧要的旁观者都头头是道地分析出她的行事风格,自己却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方向。假使什么也没发生,他们真的结婚,若干年后是否也对妻子知之甚少?人总习惯忽略于身边最近的人,觉得将来还有很多时间共度,不愁没有机会心心相印,可真到那一天,又被时光消磨得失去你侬我侬的兴趣。恋爱时的甜言蜜语包含着某种目的,既已修成正果,还费那心思折腾什么?即使有,也说给外头的人听。
“说真的,你真的认为过去比现在重要?现在的卓南无可挑剔也不必上过去的何浅令人难忘?”
“你不是也没忘记梅姗姗?”霍成毫不留情地反驳道:“你敢说自从分手,你们一次也没联系,一面也没有见过?”
这个犀利的提问让盛杰沉默至少一分钟,然后缓缓地陈述着一个既成的事实:“我不否认我想她,我们也见过不止一面。可我们都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通过我们两个的努力,无法延续过去的美好感觉,所以我们一致认为有必要保留一部分回忆,但仅仅是回忆,今后谁也不会出现在谁的生活中,直到忘掉所谓回忆,经过不懈的努力,这些年就快要达到目标。”
“你是不是认为我和何浅之间存在某种暧昧?”霍成突然意识到讨论半天,其实方向不大对。
“不然你们见面为了什么?”
苦笑,总算明白问题关键所在:“我们没那种关系,见面只是见面,不为什么。”
虽然觉得这种时候笑不太厚道,盛杰还是忍不住咧嘴:“喂,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目的,或者你说没有,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哪怕为了情感上的慰藉,也是种别有用心的企图。”
翻他一眼,霍成拿起茶几上的半罐啤酒一饮而尽。
“知道什么叫枉担虚名?
这个问题霍成也想过,甚至一开始卓南提出解除婚约时,他本能地想要辩解,事情不是你想象的这样……话未出口,一股深深的愧疚又将一切压下去。终于找到了原因,却是被自己点醒。无论如何,他对不起她,将来,难道还要继续对不起她吗?
这么优秀的女人的爱,他一个花心大少受之有愧。
如果你和一个深爱你的人在一起,而心里无时无刻不惦记另一个所爱,对始终无怨无悔地在你身边的人来说,不公平。
开始和结束一段感情的时候都应极其慎重。求婚时他以为自己已经想通,其实没有,为此他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也是活该。连自己都搞不定的人,怎配拥有幸福。还凭什么妄求她回心转意,第无数次的原谅?
“我应该在几年前刚认识她的时候就不给她任何希望,当时我妈让我试着和她交往,我只在家里和她吵,对卓南,完完全全是尊重,从没表现出一点反感。这也许就是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原因。”作为男人,明知眼前的女人喜欢自己,而自己又回报不了相同的爱,最理智的办法是礼貌而明确的拒绝,对于女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解脱。
短暂的伤害会痛,不过和任由女人爱慕而含含糊糊无所作为的长痛比起来,是斩首和凌迟的区别。女人的青春无价,因为没有结果的单恋耽误了,有意无意耽误她的男人可谓百死莫赎。
谁离了谁活不了?跨过你,前方还有更美的风景,如果她不忍心迈出去,推她一下,又有何妨。
难怪卓南如此坚决,她只是想成全自己的海阔天空。原来偏执的人只是自己,所有人都放下得失之心,宠辱不惊。
金毛独立于客厅一角,看着两个单身男人神神叨叨地自说自话,作为一个优秀的有风格有品位的单身汉,人类的种种的行为是不可理解的。仰头抖了抖浑身柔顺的长毛,回窝里睡大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