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戈壁滩涂

1、楼远？

　　安城的天气比女人的心还要捉摸不透，一会暴雨一会大太阳，到底是什么天天气预报说的也没用，不准。但幸好，安城的早晨还是早晨该有的样子，清新凉爽。
　　安城一中A班的学生们刚刚早读结束，正是课间休息时间。班里没有趴下睡觉的人，大多是三四个男女生聚在一起，聊着今天的课怎么样啊，昨天作业怎么这么多啊这些日常问题。对于这些学生而言，一些小事，也足以让他们聊上好久。谢杉不喜欢聊这些学习啊之类的，平时就在学，聊天放松也要谈学习，那简直是折磨，因此他听了几句就开始到处神游，突然眼睛一撇，看见最后一排那套空荡荡的桌椅。
　　安城一中的教室小，学生却很多，因此为了有更多的空间，学校决定将各班多余的桌椅搬去空教室里放着，而现在这套空着的桌椅，是开学时班主任陈允叫同学搬来的，A班同学纷纷猜测应该是有新同学要来，但老陈对这一点回答的兴趣都没有，丝毫没有满足学生好奇心的意思。
　　老陈是一个有些古板固执的人，他喜欢简洁明了的处理方式，能不麻烦就不麻烦，且认定的事总能想方设法去完成，显然，介绍新同学在他眼就已经算是麻烦事了。A班的同学经过一个学期，都差不多习惯了。跟老陈打探了几次没打探出来，就放弃了，个个就等着这新同学自己来。但都一个星期了，还是没消息，要不是那套新搬来的桌椅，A班的同学都怀疑是否真有人要转过来了。
　　“这都第两个星期了，这位新同学还没来，该不会又转学了吧？谁给他的勇气一个星期都不来，啊，林哥。”谢杉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新话题，自然立刻插话，要再听他们聊那些学习问题，他本不想睡都要睡着了。
　　被叫林哥的人转头看了下最后一排的空座位，而后又把视线转回数学题上，边解题边说“谁知道，也许是梁静茹吧。”
　　“哈哈哈，梁静茹给的勇气，林哥……”
　　“报”谢杉还没说完，一个瘦高的身影闪进教室，发出一声长啸。
　　“瘦猴，你又打断我说话，这个星期才到星期二，，你已经打断我三回了，每次都是那些破事。”谢杉冲瘦猴吼道。但也幸好现在班里没人在睡觉，否则早发起床气了吧。被吼的男生一脸懵，不知道他又怎么打断谢杉这爷的话了。瘦猴人长的挺高的而且和猴子一点也不像，之所以外号瘦猴，是因为他太瘦了，但动作这些都极其灵活，这人最喜欢窜这窜那，探听各方八卦。人送外号“校园狗仔”，但也正因有他，A班同学对学校的安排总是能最先知道。
　　“瘦猴，你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吧”谢杉旁边的女生一边说一边冲瘦猴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走远点。
　　“哎，我这次还真有重大的事，你可别不信啊，白蕴。”瘦猴故作神秘的把头往几个人围成的圈子中心凑，声音放低，说：“你们知道我在办公室看到什么了吗？”
　　“你看到什么了，老陈发怒了？”白蕴的声音里满满的不信瘦猴会带来有价值的东西。
　　“没，我在办公室看到一个极其面生的男生，我怀疑他就是我们班那位新同学。”瘦猴轻轻的说。
　　“真的，不是其他班的，或者是高一或高三的找老陈问问题的”谢杉问道。班上其他同学也停下了讨论和动作，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应该不是，我在学校没见过他，也没听人聊过他，他长的挺可以的，不可能会沉寂的，而且他身上的衣服是新的，老陈还把开学发的新书拿给了他，你说，这不是新同学是什么。”瘦猴将自己在办公室的所见所闻全都一一道来。
　　“真的假的，刚刚才提到他，下一秒他就来了，该不会是你听到了我说的话瞎编的吧？”谢杉问道，语气满满的不信任。
　　“啊，天地良心啊，我这样一个五好青年，热爱学习，诚实可靠，不传谣，不信谣，认真努力，踏实肯干……你怎么能质疑我的信息，啊，淡了淡了，终究是出错付了啊！”瘦猴一连用了无数正面成语来形容自己，再配上一个悲伤的表情，仿佛别人欺负了他似的。
　　谢杉无语，看瘦猴的眼睛就想看一个傻逼。班里一时间无人讲话，独留瘦猴一人凌乱。
　　“那你说说那个新同学长什么样，听你刚刚的话，应该很帅吧。”白蕴为了破除安静的氛围，打哈哈道。
　　“当然啦，那人啊，长的就像瓷碗里的芝麻汤圆，白瓷盅里的清水豆腐，白瓷杯里的纯牛奶……”
　　“停停停，好好一个人，怎么被你形容成这个样子，拜托你，说人话行不。”谢杉听不下去了，打断了瘦猴的话。
　　“我的形容怎么了，很正确的好不好，就是长的白白净净的，文质彬彬的……不对啊，我说的那句不是人话了？”瘦猴说了一长串形容形同学的话之后终于听到了谢杉的最后一句，当即反驳。
　　这人怕是傻了吧，反射弧那么长。谢杉在心里暗暗点头，但明面上还是很仁慈的没表现出来。
　　谢杉几人没搭理他，刚刚的形容词一点都没起到引导作用，他们对新同学的存在怀疑更加深重了，什么人会长得像食物啊。
　　“你说你见过他，那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刚刚从头至尾只说了一句话了林倾放下了手中的笔，用手杵着下巴，看着瘦猴问。
　　“是啊，直接问名字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吗？”谢杉说。
　　林倾无语，就这还需要讨论那么半天，等着下节老陈的课一看就知道了啊。但是现在说这话，怕是不合适，想起刚刚几人在他做题时的讨论，林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唉，太不容易了……终究还是太闲惹的祸啊，这都能讨论大半天。……
　　但是有些时候，人就是这样，只要有兴趣，什么话题都能继续下去，不管有多幼稚，多无聊。
　　“铃铃铃”上课铃的铃声打断了林倾的思路。
　　听到铃声，瘦猴条件反射的往座位上跑，他以前经常迟到，老陈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养成了他听到铃声就回座位的好习惯。
　　“你还没说他叫什么名字呢，瘦猴”谢杉不死心的问道。
　　“楼远。他叫楼远。”瘦猴冲谢杉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