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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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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帆确实有个会要开。
他是大忙人,每天的日程满满的,像今天下午这样的小插曲,应该很快就被遗忘才对。
然而,并没有。
等他忙完一整天,回家的路上,发现自己似乎还是能清晰的记起那个年轻男人疏朗俊逸的眉目。
沈一帆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却发现越养越烦,索性睁开眼睛,冲着副驾驶上的陈助理吩咐说,“去老宅。”
沈一帆不经常回老宅,一来是工作忙,二来,如果不解决单身问题,他回家无异于自找苦吃。
但今天,他非回去不可。
进了老宅大门,还没等人通报,沈一帆就闯了沈老爷子的茶室。
“沈月腾,那小子才22,毛都没长全!你这是乱点鸳鸯谱!”
“你怎么知道他毛没长全?你看过了?”
面对沈一帆的急赤白脸,沈老爷子倒是很淡定,他手上弄着功夫茶,对孙子慢条斯理的说,“年纪小还不好?身体好又听话。怎么样?你相中没有?”
沈一帆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怎么的,脸上有点红,说,“我像幼儿园老师么?没那闲工夫哄孩子玩!”
沈老爷子抿了一口茶,看看孙子,道,“看起来是不讨厌,否则早就骂人了。诶,你上次说赵家老三是什么来着?对,秃头鹰,还说他顶风臭十里。”
沈一帆,“……”
发现跟自己爷爷说不进话,沈一帆夺过老爷子手里的茶杯,自己喝了一口,却险些被烫到。
沈月腾看孙子那副样子,实在没忍住,直言不讳的批评道,“一帆,你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急了,又高傲,还霸道,你这样怎么行?谁能跟你过日子?”
“我自己过得就挺好,用不着别人……”
不等沈一帆再犟嘴,沈老爷子用力拍了下桌子,室内果然安静下来。
沈一帆虽然又驴又犟,但好在十分孝顺,并不想真的惹爷爷生气。
沈老爷子深吸一口气,才又开口说,
“一帆,小远这孩子,我以前就见过,不能说是看着长大的,也八九不离十。别看他年纪小点,但人很稳当,性子也沉静,和你正好互补。你好好跟人家处一处……”
“我不想!”
沈一帆从椅子上起身,半转过脸,语气很坚决地说。
“你反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咱们沈家就你一颗独苗,你不结婚怎么生孩子?不生孩子就是断了沈家的香火!你这个不孝子孙!”
沈老爷子的耐心也彻底用尽了,拿起身边的按摩锤就冲着孙子招呼过去。
他们一家子都不是脾气和顺的,有些暴躁因子在身上。
沈一帆动作灵活,立即躲开,但不妨碍老爷子追着他骂,骂着骂着又老泪纵横起来。
从没见过爷爷如此,沈一帆赶忙过去将老爷子抱住,“爷爷,你看你,哭什么?”
他给老人家擦眼泪,却发现手帕巾是干的,还未等吐槽,就听沈老爷子唉声叹气的说,“一帆,不瞒你说,爷爷每天都在盼孙子啊,你就给爷爷生个孙子吧!”
沈一帆,“……”
想想堂堂沈家家主,为了他的婚事连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都用了出来,沈一帆心里乱成一锅杂粮粥。
他没有马上否定爷爷的说法,当然更没有马上同意。
为了哄老爷子,沈一帆在老宅陪着吃了个晚饭。
幸而父母今晚都有应酬不在家,否则又要被三面夹击念叨一番。
临走的时候,爷爷送到门口,刚要再嘱咐,就见从小照顾沈一帆的刘阿姨提着个袋子走过来。
“一帆,这是你刚才带来的衣服,已经洗好,烘干了。这衣服是不是买的不合身?还是你又长个儿了?”
闻言,沈老爷子笑说,“都三十岁了,怎么可能长个?”
说着,接过那个袋子来看,发现里面是一件军绿色的冲锋衣,看牌子是平价货,款式也不是沈一帆会喜欢的。
没想到贺远的衣服竟然被洗过了,还被一群人围观,沈一帆心里一咯噔,想也没想,就把袋子收了回来。
紧接着又问刘阿姨,“衣服里面没别的东西吧?”
刘阿姨忙道,“有一张卡,我帮你收在口袋里了。”
因为涉及到贺远的隐私,沈一帆没当众拿出来看,囫囵个的就把袋子拎起来,又对爷爷和刘阿姨说,“我先走了,过段时间再回来,还有,我以后拿回来的衣服,不用帮忙洗,我自己弄就行。”
说完,转身出门去了。
看着沈一帆疾步走出去的背影,沈老爷子不认同的叹气道,“成日风风火火的,三十岁的人了,仍是个炮仗脾气!”
刘阿姨眼里倒满是骄傲的神采,说,“一帆多优秀啊,谁不羡慕您有这么出息能干的孙子。”
沈老爷子这才又露出欣慰的笑来,没再说什么。
过了片刻,似乎是又想起什么,跟刘阿姨说,“那衣服不像是一帆的。”
刘阿姨说,“看着不像,衣服兜里的卡片也不是他的,好像是张“图书卡”,上面的照片像是个大学生,长得怪好看的。”
沈老爷子的眼珠子一下子瞪起来,“写名字了么?是不是叫贺远?”
刘阿姨忙说,“对,对,就是。”
她话音刚落,沈老爷子就大笑起来,拍着手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忙又让人帮他找手机来,说是要打个重要的电话。
晚上十点,贺远刚从实验室出来,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通话时间没多长,但让他心情挺愉快,以至于他回到宿舍的时候,室友都察觉到了。
“什么事,这么高兴?”
室友一边整理书桌,一边问他。
贺远将书包放下,说,“很明显么?”
室友凑过来,笑嘻嘻的说,“你平时很少笑,今天却是喜上眉梢。”
贺远将自己的实验记录册拿出来,拍在室友怀里,“借你抄,其他的事少打听。”
室友马上感恩戴德,“好嘞,小的退下,您早点安寝。”
贺远爬上床,拉起帘子,点开了自己的手机银行。
指纹验证过后,页面上显示出余额:80009.31元。
这些钱是他从上大学至今做家教和兼职攒下来的,一直没舍得动,不过,刚才沈老爷子的一通电话让他产生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大胆想法。
沈月腾之所以会主动给贺远打电话,是有根据的。
以他对自己孙子的了解,沈一帆那种洁癖,别说是穿别人衣服,就是陌生人随意近他一步,他都有抡拳头揍人的心。
可他只是跟贺远见了一面,就把对方衣服穿了回来,而且看那幅不许别人碰的宝贝样子,就知道,他对这个比自己小八岁的年轻小伙子,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至少,他不烦他。
那就大大的有戏!毕竟,这么多年,沈老爷子还从没见过孙子对任何一个外人这样过。
因此,他马不停蹄的就给贺远拨通了电话。
没别的意思,一是探探贺远的口风,二是鼓舞士气。
好在,问起对沈一帆的印象时,贺远虽没明说,但可以听出来,是有兴趣再接触下去的。
于是,沈老爷子不失时机的鼓励他主动点,自己孙子性格有些别扭,骄傲,希望贺远能照顾他年龄大,脸皮薄的份上,多迁就些。
贺远想起这些话,心里好笑,沈一帆的年龄其实不是问题,但他的脾气着实不小,要说脸皮嘛,薄不薄不好说,嘴倒是很硬。
贺远觉得沈一帆挺有意思,一个人在事业上取得的成就似乎和他性情没什么关系,沈一帆既不内敛也不够沉稳,他像个随时会炸毛的大猫咪,和财经杂志封面上的那位精英霸总简直判若两人。
越想越觉得有意思,贺远不禁想再去逗逗他,就按照老爷子的话说,自己主动点,看看沈一帆还能有什么反应。
沈一帆从老宅回到公寓,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件冲锋衣从袋子里掏出来,仔细检查了一遍。
然后,还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糟糕,这衣服味道变了,不是下午刚披上那个味儿了,变成了家里常用的洗衣液味儿!
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沈一帆赶忙把那衣服扔在沙发上。
他怎么能下意识的做出这种动作,像个痴汉似的,去闻只见了一次面的男人的衣服?!
不过没等他继续厌恶自己,从衣服里掉出来的图书卡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确实是贺远的,因为那上面有他的照片,还有院系,二维码之类的信息。
沈一帆仔细端详那张一寸大小的照片,这照片肯定是很久之前拍的,因为照片上的贺远还是寸头,甚至穿着高中生的运动校服,十足一个小孩儿!
好看是真好看,但是,这样子似乎都能给沈一帆当儿子了!
想想自己,刚才竟然在闻这样一个小孩的外套!
太罪恶了,沈一帆有点想抽自己嘴巴的冲动。
不行,他不能被爷爷的话搅乱神经,更不能再想这些事情。
他是个成熟的三十岁男人,怎么能轻易对一个小八岁的臭小子动了凡心,呵呵,别搞笑了,不可能的!
明天,他就让陈助理把衣服和图书卡还回去,从此之后,和那小子就是陌路人!
这么想着,沈一帆不禁又低头看了眼手里拿着的那张图书卡。
他妈的,这小子怎么偏偏就长在了自己的审美点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