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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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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了三个面若死灰的小太监回忘忧宫后,楼心婳命人备好茶水糕点,闲适地在自己殿内的贵妃椅斜斜躺下。
还是自己宫里的躺着舒服。
楼心婳很是满足。
但是吧……
楼心婳挪了挪,觉得后背还是有些硬。
她看向一旁怀策,怀策不知吩咐小太监去做什么,那小太监愣愣点头,扭头便跑。
楼心婳也没管,只重点打量怀策的身形。
怀策腿长、个高,就是身子瞧着精瘦,腰带勒出他往下收的腰身,全身上下肌理匀称,似乎半点赘肉也无。
楼心婳撇了撇嘴。
这枕着肯定磕得慌。
遂收回心思。
楼心婳躺得难受,刚想喊个小太监去取个靠枕。
话还未说出,已有一个小太监抱着靠枕,小步跑着过来。
楼心婳挑眉。
她还没吩咐呢,这小太监就能心领神会,难不成是会读心吗?
不管怎么说,他此举的确甚合她意,机灵的宫人在哪儿总是讨喜的。
楼心婳刚要夸他,却见那小太监把那靠枕交到了……怀策手上。
她嘴角笑意蓦地僵住。
不是要给她的吗?
楼心婳扁嘴,脾气上来正要发作,怀策却转过身,把手中靠枕塞在她身后。
微软的枕挤在自己与贵妃榻之间,撑起整个后背。
怀策塞到一半,楼心婳还是僵在原地,没有挪动。
他顿了顿,温声对楼心婳说:“公主,身子再往前挪些。
楼心婳表情空白一瞬,“……哦。”
她依言给后头腾出位置,心中芥蒂顿消。
什么啊,原来是给她准备的啊?早说嘛!
楼心婳往后一躺。
有了软软的靠枕垫着,她坐得舒坦,心情舒畅的勾起嘴角。
心情好了,楼心婳这才有心思处置旁的。
她将目光落在三个跪伏在地的发抖小可怜身上。
楼心婳懒洋洋道:“抬起头来。”
太监甲乙丙抬头,每一个都哭得抽抽噎噎的,流出涕泪糊了一脸,看着好不凄惨。
楼心婳:“……”
她还什么都没做呢。
甲乙丙三人皱着眉头,五官都挤在一块儿,对比忘忧宫里站着的其他小太监唇红齿白的模样,那可真是差得不只有千里。
楼心婳眼一闭,“……你们还是趴着吧。”
她实在不忍直视。
三人痛哭,以额触地,齐齐哭道:“殿下,奴婢真的知错了!”
楼心婳吹了吹指上根本没沾的灰,慢悠悠问:“错哪儿了?”
太监甲:“不、不该说殿下娇蛮任性……”
后面四个字话音特别小声。
“那该说什么?”
楼心婳扭头想拿茶水,视线才落在桌面,怀策便已把杯子递给她。
“公主请用。”
楼心婳面色又是一阵古怪。
她心想,兴许,有读心术的人是这雍国皇子吧?
瓷杯微温,并不烫手,就连入口也是恰好的温度。
楼心婳边喝,眼角余光边觑着他。
怀策做这些伺候人的活儿做得坦然,起初许是还有些生涩,但他学什么都快,有时甚至只看小真子做过一回,自己下次便能牢记楼心婳喜好,完美呈现。
这要被人看了,说他是雍国的大皇子殿下,只怕都还没人相信。
楼心婳没多说什么,只将空杯又塞回怀策手中,下颔微扬,“再一杯。”
如果怀策能有读心术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楼心婳美滋滋地想了下那场景。
她连话都不必说,只要一个眼神……哦,说不定连眼神都不必,怀策就能立即知道她需要的是什么,替她安排好一切。
楼心婳想得正美好,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忽地出声,把楼心婳的注意力全给引了过去。
太监乙灵机一动,忽然说道:“乐宁公主美丽大方!”
怀策倒茶的手一歪,溅出几滴在桌上。
他不动声色擦去,心想这美丽大方四个字,似乎只说对了一半。
可楼心婳显然很是赞同,她点头,觉得这话没什么问题。
楼心婳娇媚一笑,“看看,只要想的话,还是能说得挺好的嘛。”
闻言,太监丙也开窍了,急急道:“乐宁公主温柔婉约!”
怀策抬眉,这说的是哪家大家闺秀?
太监甲也不甘示弱,绞尽脑汁想出,“乐宁公主为全天下男子的梦中神女!”
楼心婳本来听得正开心,点头到点到一半顿住,拧眉道:“这就不必了。”
想过神女的感受了吗?
入未知男人的梦境就算了,还被肖想,神女多惨?
太监甲只好吶吶点头,又开始搜刮肚子里那一点点墨水。
怀策表情古怪。
那三个小太监扬声反复赞颂楼心婳的话语,他连走到外头,也能遥遥传来,字字句句都听得一清二楚。
一连串的:
“乐宁公主善解人意!”
“乐宁公主花容月貌!”
“乐宁公主善良可爱!”
小太监们很用力地变着法子在夸,喊到声音都快哑了。
常喜见怀策回来,刚想说些什么,瞥见他面上神情,整个人狠狠怔住。
怀策单手掩面,双肩微颤,最后朗声笑了出来。
“哈。”
他还想着,楼心婳把人从怡景宫领回来,是打算怎么整治?
没想到,她竟是用这样的法子。
常喜见状都呆了。
怀策虽脸上虽不时都保持微笑,但常喜知道,那笑容不过是伪装。
作为雍国嫡出皇子,到晋国为质,谁又能真心笑得出来?
踏上晋国土地的这些年来,常喜还是头一回瞧见,怀策笑得如此开朗的时候。
“大殿下可在?”
怀策止住笑声,看着独自前来的小太监。
他奇问:“公公有何事?”
因方才笑得过火,怀策面上笑意还未完全褪干净,连声音听起来都较平时轻快。
小太监取出一瓷瓶,交给常喜公公。
他说:“这是公主殿下托奴婢去寻来的烫伤药,殿下嘱咐您可得好好擦药,您的手是她的所有物,不能留疤。”
常喜瞪圆眼。
还有这样的?
怀策盯着那瓷瓶,再看自己左手拇指淡淡的一个小红点。
──是刚刚倒茶水被溅红的。
他没有想到,楼心婳竟是有注意到这件小事。
怀策接过烫伤药,对那小太监说:“我会按时擦,让公主不必担心。”
常喜送走小太监后,便见怀策已揭开瓶盖,取出膏药直接抹上。
“嗳──大殿下!”
他动作太慢,眼睁睁瞧着怀策已将药涂上,抹开。
“怎么?大呼小叫的。”
常喜左右看了看,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殿下,这来路不明的东西您怎么就用了?万一他们在里头加了什么不好的玩意儿,届时可该怎生是好?”
怀策头也没抬,回得却是很笃定,“乐宁公主不会。”
她既不屑也懒得那样做。
何况,哪怕是对宁贵妃所出的三公主,乐宁公主也在听闻她出事后,借了小太监的事去寻她。
本在啼哭伤心的三公主,在乐宁公主亲往,闹腾了那么一会儿,连眼泪也忘记再掉。
最后,三公主还是收下了乐宁公主留给她的四位小太监。
虽瞧着像是被硬塞,她只得勉为其难接受。
可怀策怎么看,都觉得三公主在努力克制自己面上表情,免得掩饰不了她自身有多心花怒放。
怀策本就怀疑乐宁公主的用意。
毕竟,她不是个会去在意旁人说什么的性子,更别提还气呼呼地要去找回场子。
直到后来在怡景宫,他见了乐宁公主的神态变化,才渐渐确信这个事实。
──乐宁公主在以自己的法子,哄三公主。
那几个闯祸的太监,他们夸乐宁公主的言词是有些过了。
但不得不说,有几句话还是说得挺贴切的。
要说乐宁公主温柔善良,确实也……挺像那么一回事。
常喜看怀策这个状态,看得忧心,他问:“殿下,您不会对乐宁公主……”
怀策睨他一眼,淡声道:“你想多了。”
常喜可不觉得自己多想,“但是殿下,您对乐宁公主的关注,实在过多了些。”
他看着,不可能不担心。
怀策将伤药瓶盖阖上,只回了句:“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