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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试读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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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已经停了,院子里的雪不知何时被人扫了起来,软塌塌地堆在一角。地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渍,与院内的土地混合在一起,颜色愈发深沉。岑池缓步走在眼前唯一一条窄窄的青石板路上,漫无目的地朝后院而去。
年久失修的墙壁上斑驳点点,纵横交错的蜘蛛网到处都是,岑池嫌弃地弯腰,避过摇摇欲坠的门板,进了一扇有点与众不同的门。
其他的门都是古朴而陈旧的木门,看上去脆弱得不堪一击。唯独这扇门,在破旧的木门里面,还藏着一扇铁门。门虚掩着,隐约可见门里的影影绰绰,好像主人并不在乎外人的窥探。
岑池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向了前方。
……一片雪白。
目光所及之处,是大片大片的白色丝线。有长有短,参差不齐。
岑池眉心微蹙,蹲下身来仔细看去。
不是丝线,是……人类的头发。
“客人,您在干什么?”
“啪”的一声,灯开了。
—
“就是这里,一人一间房。钥匙刚刚都发给老师们了。”老人带着口音的嘶哑话语让人没有想仔细听的欲望,“热水也都送到房间里了,老师们早点休息吧。”
众人敷衍地点点头,只想马上回房间睡个安稳觉,虽然现在还不到晚上八点,可他们就是都感到了一股莫名的疲惫之感。
老人缓缓下了楼,玩家们也都作鸟兽散,各自进了房间。
岑池独自在走廊站了一会儿,顺手把手中的两把钥匙放进了口袋。
随着关门的一声轻响,一切再次归于沉寂。
第一夜,开始了。
—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半倚在床边的岑池借着月光看了看表,眼神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睡着的迹象。
离十二点还有二十分钟,岑池起身出门,无声地朝对面而去。
扭了扭门把手,不出意料的,门反锁着。
岑池面不改色地掏出一把钥匙,顺利打开了门。
微不可察的一声轻响后,岑池消失在黑暗里。
暗潮汹涌酝酿其中,亟待苏醒。
—
沐朝阳感觉自己在做一个令人窒息的梦。
不是内容无法言说,而是他真的有一种呼吸不上来的憋闷感。
他使劲儿挣扎,试图挽救一下自己,然后挣扎着挣扎着……他醒了。
刚要松一口气,他就感觉不对。
他床前怎么好像站着个黑影???
一声“救命”在极强的求生欲下憋了回去,沐朝阳使劲儿眨眨眼,觉得自己应该还在做梦。
假的,都是假的。
黑影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会儿,似是有点不耐烦,终于低声开了口。
“起来,别说话。”
这声音,有点儿耳熟啊。沐朝阳眨巴眨巴眼,想着他这次的梦怎么这么真实。
岑池:……
浪费一个赶时间还兼具一定武力值的人的时间是什么后果?
沐朝阳苦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跟在岑池身后出了温暖的小楼,内心不停的碎碎念。
大晚上出来个什么劲儿啊?
大冬天你跟被窝说什么再见啊?
夜路走多了会遇见鬼啊大哥放过我吧我还是个孩子……
不看路的沐朝阳不知不觉跟着岑池走出了好长一段距离,他懵懂的抬头。
“哥……咱们去哪儿啊?”
乌漆墨黑的你朝哪走呢!
岑池仔细看着路上带着泥泞的脚印,不耐道:“闭嘴。”
我就不!沐朝阳翻了个白眼,忽然想到了什么。
“诶,不对,我锁门了啊……”你怎么进的我房间?
后面的话被扼杀在岑池的动作里。
他伸手递过一把钥匙,语气有点危险。
“有事回来说,再吵弄死你。”
沐朝阳敢怒不敢言地接过钥匙,不相信的掏了掏自己的口袋。
还真没有。什么时候拿走的?
看着人模狗样的帅哥职业居然是个小偷?
这让他以后还怎么看脸识人……
岑池没有再管后面陷入沉思的沐朝阳,他快步朝右前方一座古怪石屋走去。
冰冷的月光洒在石屋圆形的屋顶上,积雪在上面发出淡淡的银光,平添几分神秘。
岑池大致扫了一下周围,绕了个路,带着沐朝阳去了石屋后。
还算幸运,石屋后如其他房子一样,有扇窗户。隐约望去,竟是还开了一条缝隙。
岑池转过身,示意沐朝阳不要出声。沐朝阳隐约察觉到什么,疯狂点头。
他还不想被灭口!
二人距石屋愈发近了,岑池的神情凝重起来,沐朝阳也略微有些不适。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吮吸什么。
一步一步的,二人走到了窗前,双双蹲下身去,看向缝隙中的石屋内部。
他们看到一副令人作呕的画面。
几个浑身布满白色毛发的怪物,正趴在一具女尸上,大口大口地吃肉喝血。屋内没有开灯,蜡烛发出微弱的光,映在他们布满鲜血的脸上,可怖又可憎。顺着女尸流到地上的血在地上汇成一滩,两个白毛怪物匍匐在地上贪婪地舔着,好像是在吃什么长生不老的神药。
而在角落里,还堆着好几具苍白的骨架。
沐朝阳心跳如擂鼓,呼吸越发急促,冷汗一滴一滴的渗入他的衣领。
不适感已经过去的岑池紧抿着唇,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而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其中一个白毛怪物,有点怀疑地,看向了他们所在的方向。
刚刚的月亮,有这么暗吗?
于是沐朝阳回过神来再往里看的时候,跟这个白毛对上了眼。
沐朝阳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再一想,诶不对啊我闭眼干啥赶紧起来跑才是正道啊!
就在这时,他背后的岑池很用力的在他背上写了几个字。
沐朝阳仔细辨别了一下,好像是——“别动”???
别动?
他蓦地睁开眼睛——
一只属于白毛怪物的浑浊的眼出现在他的面前,不时的眨动几下。
不知道到底看了他多久。
沐朝阳觉得自己心脏病要吓出来了。
他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和这只眼相隔几厘米,“深情”对视。
就在他快要憋不住气的时候,白毛走开了,转身又加入了那场血腥的盛宴。
沐朝阳赶紧呼吸,松了一口气。岑池也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新手任务的话,直接正面刚应该也可以的吧?岑池有些不确定的想着,有点跃跃欲试。
沐朝阳为刚刚的救命提醒抬头感激地看了一眼岑池。
这一眼拯救了他。
算了,还带着个孩子,下次吧。
岑池起身,伸手提起某个腿软站不起来的人的后衣领,悄无声息地打道回府。
“那到底是些什么东西?”路上,沐朝阳惊魂未定地问道。
岑池看了一眼皎洁的月亮,淡淡的声音消散在空气里。
“人。”
—
第二天。
朝霞满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岑池听着外面越来越急躁大声的敲门,不耐之情溢于言表。
他起身披上外套,半醒不醒地去开了门。
“老师,”老人很愉悦,“吃饭了。”
“不饿,不吃。”岑池言简意赅。
“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
“没事。”岑池困倦地倚在门边,“还有事吗?”没事就可以走了。
“你昨天出门了吗?”老人忽然严厉起来,能吓人一大跳的那种。
显然,那些人里面不包括岑池。
“大晚上出去干嘛?”岑池讽刺道,“抓鬼吗?”
老人并不相信他的说辞,“你鞋底的泥印暴露了你。”声音又开始不怀好意起来,带着一丝隐秘的兴奋。
“……”
“老伯,您家院子该修修了。”岑池面色平淡,“昨天在您院子里瞎逛踩了一脚泥,走路都比平常沉。”
“大冬天的也不太好刷,难干。”
“而且,”岑池轻轻笑了一下,“昨天不是您告诉我晚上十二点不能出门吗?怎么我听着您像是非要让我晚上出门的样子?”
老人局促地搓搓手,“没有没有,是我误会您了,真是对不起老师。”
“还有事吗?”岑池最后一次礼貌道。
“没了,下午上课,其余时间您自由支配。”老人体贴地给岑池关上门,下楼去了。
岑池背倚着房门,疲倦地闭上了眼。
三分钟后,他转身刷的一声拉开门。
老人垂手站在门前,静静地盯着岑池,竟是从未走远,估计是没想到一下子来了个面对面,老人懵了懵。
“我忽然想起来……”
“我忽然想起来……”岑池打断他,“我还是去吃点饭吧。”
“毕竟还是身体重要,您说是吧。”岑池意味深长。
昨天晚上还有个未成年呢,今天被套出话来怎么办,真烦。
老人欣慰地点头,这样就对了。
二人看不见的某个门内,一只手悄悄地把留了一条缝隙的门关上了。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等岑池洗漱完下楼,发现众人都已坐定,唯独那个他最担心兜不住的人不见身影。
不过想想他的年龄,叫不起来才是正常的吧?
在场的几人默不作声地吃完了饭。
只不过这一次,几双筷子都不约而同地伸向了那唯一的一盘青菜。
一盘炸肉在桌上无人问津,渐渐冷却,泛出晦暗的颜色。
—
日上三竿。
岑池看着对面睡眼惺忪的高中生,神色淡淡。
“叫什么?”
“沐朝阳。”
“高几了?”
“……我大二了。”
“来找谁的?”
“来找我……”后面的“哥”字被沐朝阳硬生生憋了回去,他气鼓鼓地瞪了一眼岑池,不再开口。
就知道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
居然是来套话的!
其实岑池也不是很关心人家的私事,刚刚那试探性的一问,只是为了确认点儿东西。
而现在……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能结束这个无聊的游戏了吧。
岑池冷眼看着沐朝阳和另外几人一起出了小楼,转身毫不犹豫的向走廊深处而去。
那个女人,一定有问题。
—
昏暗逼仄的房间里,女人和岑池已经僵持了十分钟。
自从开了门就一句话都不说的女人安静地坐在那儿,宛若一座雕塑。
岑池估摸一下时间,主动开了口。
“姜秀秀?我们俩初中是同桌,你还记得我吗?”
女人闻言,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眼神将信将疑。
岑池见状叹了口气。本来是想骗出话来的,看来还是没法儿和平解决问题。
怎么他遇到的人总是非暴力不合作的类型,好气。
高挑白皙的青年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色有些冷。
“别装了,你也是村民吧。”
女人面色微变。
“我一般不打女人,”青年伸腿挡住了女人的去路,“但不代表我没有其他办法让你开口。”
……
十分钟后,岑池把绳子打了个漂亮的结,顺手用锁上的门遮住了女人怨毒的脸。
三分钟后,他来到了老人——也就是村长的房间。
屋子里很干净,大大小小的家具摆设尽管陈旧,却仍看得出来主人生活讲究。
岑池四处打量着,重点本来是放在衣柜这些大家具上,却在靠近床铺处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福尔马林。
这个味道几乎是立刻推翻了他之前的猜测。
他面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岑池快步走到床前,径直掀起被褥,漏出床板。
一道暗门出现在眼前。
【开启隐藏任务:解锁世界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