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璧》梅花雀

166、一百六十五

　　“要不要来一场赌局，看我们谁会赢，”车窗落下，露出一张戴着墨镜的脸，这是一张宫绫希从未见过的脸，可很奇怪，宫绫希觉得自己认识他，而他也了解自己，就像多年好友。
　　“好啊。”
　　宫绫希走向旁边的一辆车。
　　悬浮车驶入车道，周围的风景和风一起飘散，心脏越跳越快。
　　周围人说了什么，他完全听不到，他只能听到机器转动的声音，只能看到前方飞驰的车尾，他要追上前面那辆车。
　　感受到了他的心意，连风也来祝他，在最后一个弯道，他彻底超过前面那辆车。
　　车在重点线停下，他的心却还在激烈跳动，他感觉到刚才的比赛还不够，他还要更多的刺激。
　　“五十万”
　　“一百万”
　　“我赌一千万”
　　他的赌运很不好，但他并不在乎，输赢越大，才能让他感受到心脏的跳动，证明他还活着。
　　“我们这里刚到了新货，您要不要看看？”
　　包厢里早有其他人，有男人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声音，一进门，缭绕的云雾扑在他脸上。
　　电子合成的声音从窗外传入，模拟着性感的人声，奢靡而浮华。
　　“怎么了？您不满意吗？”
　　宫绫希皱了皱眉，走向了窗边，打开窗子，一跃而下。
　　音乐、人、赌场、赛车，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在身后。
　　“大人，让妾身来伺候您沐浴可好？”
　　一睁眼，传入的便是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大人，还是让妾身来。”
　　“大人，妾身新学了一首曲子，正想着让大人第一个听呢。”
　　听到有曲子听，宫绫希很感兴趣，“试为吾奏。”
　　琴声传来，白玉般的手指在眼前晃动，宫绫希换了一个手支下巴，又换了一下，很不耐烦。
　　“大人，我们可是做错了什么？”
　　没有，就是弹得不好听，还弹错。
　　宫绫希起身，不带留恋地拉开门，走向无尽夜空。
　　准备室中，大家看着场中一动不动的两人，别提心情有多复杂，尤其是想得多，还总悲观的助教。
　　“都五分钟了，”助教心急火燎。
　　谢清彧道，“我听说中了这个能力，会让人得到无上的快乐，下次还想再来。”
　　“然后在声色犬马中长梦不醒吗？”汪苓接道。
　　“你们就别开玩笑了，这可是复赛赛场，我们的对手是十公主学院。”
　　助教苦心的劝告完全被无视，韩逸宸也分享着自己听到的趣闻，“听说有粉丝还跪求中一次能力。”
　　“能有多快乐，人世间的快乐，还不是那几样，”被推销了十九次保险的郑皓轩顶了一句，他现在还郁闷呢，学弟在声色犬马，而他却要不断遭遇事故。
　　“听上去你是不满足于当人了？”韩逸宸道。
　　“我不想当人，也要拉着你一起去。”
　　“我居然能取代机甲，我该感到荣幸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比不上机甲的？”
　　“你别说了，你突然像个正常人之后，我竟然觉得有点想吐。”
　　“别吐坏了，待会上场都腿软。”
　　“你们别越说越过分，这里还有未成年呢，”助教心烦意乱地说了一句，又继续盯着比赛，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话中的语病。
　　倒是刚回来的齐昭莫名道，“谁是未成年？”
　　有人偷笑，但没人回答他的疑惑，齐昭也就不去想，而是看着正在播放的比赛，问道，“比赛进行到哪里了？”
　　他问别人，别人也不知道。
　　解说此刻已经开始畅谈人生，等回头再看这段录像，估计会后悔得想剪掉。
　　阿许走到宫绫希的面前，自言自语道，“差不多了，不，还不行，对于你来说，什么才是会沉溺其中，无法自拔的享乐？”
　　赛前，紫微的会议室
　　助教将宫绫希的对手资料发给他，早在抽地图那天，他们就已经了解过十公主学院的队员，不过并没有现在的针对性。
　　“声色犬马和尸国的断罪木类似，针对人的心理弱点，你既然不怕断罪木，那声色犬马对你而言，也不会有作用，”这是伍林当时的话。
　　助教听后，很不放心地补充道，“断罪木利用的是人的罪恶感，而声色犬马利用的是享乐之心，两者还是有很大不同，但有一点相同，那就是你要知道那是假的。”
　　宫绫希走后，助教还是很不放心，“他那个年纪没罪恶感很正常，因为还没有犯大错的机会，可经不住诱惑更正常。”
　　“你那么关心，要不在比赛前，先带他出去玩一圈。”
　　“这，”真是个馊主意。
　　同一时间，十公主学院的会议室内
　　裘忘忧将目光投向阿许，“资料已经发给你，在整合资料这方面你比我更擅长，相信你能制定出制敌的策略。”
　　“是，队长。”
　　阿许翻着资料，上面有宫绫希从育婴室到现在的全部履历，擅长历史和音乐，但因为噬元菌的存在，选择了更适合的武器设计，大学办过音乐社，最擅长的乐器是古琴。
　　关于音乐的资料反复出现，看来需要注意。
　　阿许又研究对手的人物关系，有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没有女朋友，人物关系太干净了，阿许的指尖突然在一行字上停下。
　　在校期间，曾出演过一出戏剧，戏剧主演为音乐学院的老师宴青繇和宫绫希。
　　回去后，阿许立刻找了网上的资料，还真的有上传的录像，旁边配着截图，不止如此，顺藤摸瓜，阿许还找到了一个可疑的群。
　　听到美妙的音乐是一件幸事，遇到懂音乐的人也是一件幸事，如果两者相加，那无疑是妙不可言。
　　所以当宴青繇翻开琴盖，指尖在黑白琴键上移动，宫绫希并没有立刻离开，即使他已经明白他身处声色犬马的能力之中。
　　指尖突然停止了移动，“你想听什么？”
　　“缀血王冠。”
　　宴青繇想了想，点头应道，“好。”
　　“你不用换箫吗？”
　　“你想听什么就是什么。”
　　“他不会说这样的话。”
　　“我就在你面前。”
　　“我们是敌人。”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对谁动手都不会对你动手，嘶，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宴青繇的手抚过刀身，手中沾着红色的液体。
　　景象逐渐模糊，又清晰起来，哪还有什么宴青繇，眼前站着的分明是阿许，她的手上沾血。
　　阿许看上去面色苍白，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用缓慢的语调道，“我还知道你一个秘密。”
　　“说出这种台词是会被灭口的。”
　　阿许还待说什么，另一个更响亮的声音道，“这场比赛我们输了，采之，给阿许疗伤。”
　　工作人员上前清理比赛台，观众的座位整体往外推，赛场比之前扩大了数倍，地面消失，站在前头的观众往前踏一脚，就会坠入无尽的深渊，他们的脚下和上空是绵延无尽的太空，星辰包围着他们，他们能感觉到自己就在战舰之中，透过舷窗看着外面的一切。
　　这只是设备带来的一种感官体验，在真实比赛中，参赛队员看不到他们的存在。
　　赛前，十公主学院进入最后的团队赛讨论。
　　“他们的参赛队员是队长左锡游、副队长韩逸宸、绛千明、赵传和花间，”说话的是副队长展离君，“没有让谢清彧上场，应该是顾忌战舰内部的构造，至于安莲，还处在红面具的副作用之下。”
　　对于安莲这种越界的诅咒能力，也给十公主学院带来了不少困扰，而现在，安莲不能出赛，自然能让她们少掉一个麻烦。
　　角采之道，“左锡游虽然为队长，可我看过今年的团队赛，他参加个人赛的次数多于团队赛，相反，他们却让不适合团队赛的绛千明多次参赛，这其中是否有什么深意？”
　　贾谖道，“肯定是藏着什么，不过藏久了，可就抛不出去了。”
　　容榷萱冷冷讽刺道，“现在抛到我们这里来了，你想想是买进还是卖出。”
　　“你们可以继续说下去，然后我会在忍无可忍的时候把你们崩了，收集你们的大脑，给你们重新换一具身体，”展离君警告过两人，又继续讨论刚才的话题，“我对比了过往的比赛记录，赢得最困难的要数这场和尸国的加赛，我把萝切施加在左锡游身上的能量做了量化，发现并没有到达左锡游的承受极限。”
　　“他在隐藏实力？”角采之道。
　　“不止如此，我可以断言，当时左锡游一个人就能赢下这场比赛，因为两个三界想要依靠正面对战，战胜四界，是不可能的事。”
　　“我以前还打败过不少等界比我高的对手，”贾谖立刻来了一句。
　　“你那叫打败吗？”
　　“那红面具呢？那个安莲不是战胜了蒋炫，啊，这名字真土。”
　　角采之看了两人一眼，道，“如果他是四界，那就更应该让左锡游参战，这样能提高团队的胜率不是吗？”
　　“是啊，不让高手上，这不是傻吗？”贾谖道。
　　“我们也会采用这种方法，让新人多锻炼。”
　　“这也是一方面，”展离君道，“不过他们还在做其它的尝试，不让稳定成型的团队上场，能起到迷惑敌人的作用，因为没有前车之鉴，也就很难有所针对，当然这也带来一个问题，所有人都承担着极大的风险，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参加团队赛的是哪些人，而谁又会成为那个至关重要的转折点。”
　　角采之点头赞同，“我们现在面对的也是一个从未有过的组合，我注意到，花间和宫绫希同时参加团队赛的比例很高，汪苓和谢清彧或赵传同时上场的几率也比较高，而在去年，韩逸宸和郑皓轩总是以组合的方式参加团队赛，而今年多次被拆开。”
　　“没有章法，那我们要怎么打？”贾谖问。
　　“队长觉得呢？”展离君转身，看向躺在榻上假寐的裘忘忧。
　　裘忘忧的左手捏着折扇，扇子轻敲膝盖，她用快要睡着的声音道，“我们要举办一场盛大的欢迎会，你们都要出场，主角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