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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 ...

  •   017

      阮宁从后墙翻进药庐,一晚上都在梳理内力。
      一剑霜寒的功法突破三级以后才算能真正发挥威力,若是昨日那一剑破军没有躲开,她必将看到一具冰封的尸体。

      晨光熹微,巷陌传来鸡鸣。
      阮宁缓缓睁开眼睛,衣衫沾染暮春夜里的寒意,眉梢挂着细密水气。

      经脉中内力汹涌如涛涛大河,充满了力量。
      她喜欢这种感觉。

      这本功法一共五级,在修真界用来给炼气期弟子入门用。五级圆满便是相当于踏入筑基了。
      三级者,在这个世界中,是跟小乙持平的武者。

      如果将这个世界的武者划一下等级,九幽是最顶层,常人难以达到他的境界。
      破军这样的大概是中等偏上的水平。
      小乙虽比上不足,但是武者衰落,一个家族要培养出一个出色的武者,功法、天赋缺一不可。
      普通家族养不起这样的武者,除了累世的大家族。

      或许还有一些她不知道的高手。毕竟大梁世家盘根错节,如同一棵棵庞然大物,太多未知。

      “宁宁?”
      阿娘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阮宁将内力收归丹田,想起什么,拿出袖带里黑色的药瓶,打开闻了闻,将白色药膏照着水池里的影子抹在脖子伤口上。

      药带着淡淡的莲花香味,昨晚回来抹了一次,伤口明显好转,没有那么可怕。

      她又拢了条布巾挡住下巴,这才打开门。

      阿娘扶着丫鬟的手:“再去敲再去敲——哎宁宁你醒了?”
      阮宁上前扶住她手臂:“今日陪阿娘用早膳。”

      她们到达主屋时,阮将军正好耍完一套枪法,雄赳赳地收了势,气色很好,声音洪亮。
      “宁宁来啦!”他心情甚好,感觉身体一点也不像油尽灯枯的样子,反而越发强健有力,很有年轻时候意气风发的感觉。

      “阿爹身体愈发好了,枪法也更厉害了。”阮宁认真评价。
      “哈哈哈哈阿爹亦有此感!多亏了宁宁的药啊!”

      一家人用完早膳,阿娘打发丫鬟拿出一个木匣子。
      阮宁眸子一动。

      “这便是林太师府那株血根草。”阿娘小心打开。
      只见黑色匣子里躺着一株叶呈血色丝状的植株,花苞紧闭,亦是血色的。

      阮宁伸手拿过,凝视着这株植物。
      “不过,宁宁,真如你所料,本来林夫人想要生发丹,阿娘说拿血根草换,她犹豫了很久,直到昨日,她派人来,想要培元丹换,阿娘便替你换来了!”

      她瞅着那长得着实怪异的血根草:“这药当真有那么神奇?给你爹炖了吧,补补身子!”

      阮宁无奈地看了阿娘一眼:“我能炼出更好的药来,阿爹阿娘会长命百岁的。至于这药活死人肉白骨的说法,不过传闻而已,昨日宁国公授医时便讲了。”
      “这样啊,难怪那林夫人肯换了,等等,阿娘岂不是吃亏?!”

      阮宁小心收起木匣,声音冷淡:“不,这药要看在谁手上,我能让它成为救命之药。

      “培元丹对梁茹儿是雪中送炭,对于那些体态纤瘦,皮肤白皙之人,不过锦上添花而已,跟血根草比起来,不值一提。”
      倒是对于初初习武的武者,培元丹可以起简单的洗筋伐髓之用,可改善资质。

      比起美容养颜,用于习武才是培元丹最大的用途。

      她离开主屋,便匆匆回药庐,关起门将早就准备好的药材按配方称量好,放入鼎器中。

      血根草只此一株,若是炼坏了,她就得另想办法。
      为此,她先炼了生发丹,培元丹,不知想到什么,她又炼了许多固元丹。

      如今她体内的内力更加庞大,炼药时明显游刃有余,她的内力对药材有天然的亲和力,可以用内力感知药材,脑子里的配方将其融合、炼化,最后得到比之前品相更好的丹药。

      太阳快要升到正空时,她抹了把额头上的细汗,将目光移向血根草。

      *

      “将军,今日气色怎么这么好!”副将看他虎步熊腰的样子,跟初来京城时大不相同了,“汴梁果真是个好地方,养人!”
      阮将军哈哈大笑两声,他身体之事并没有告知他人,想到宁宁给他吃的那颗药,他坚毅的目光若有所思。

      宁宁说那药是用血根草炼的,可锻体,可治疗他体内常年征战留下的旧痨。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的病,九玄亲自诊断,连他也救不了,那就是救不了了。

      副将这样一说,阮将军想起这些日子一直吃宁宁给的药,他已经察觉身体越来越好,再不像大夫刚诊断时那般体虚乏力。
      如今更是身体轻便,宛如新生,不由也怀疑,或许宁宁说的是真呢?

      这样思索着,他又想起晚上夫人背着他哭红了眼睛,他心里一阵揪痛,脚下步子一转,换了方向:“跟我去趟医馆。”
      万一呢?

      他拳头隐隐有些颤抖。

      医馆是老字号,大夫眉毛胡子头发全都白了,手指搭在他脉象上诊了半天,神色很不好看。
      阮将军浑身僵硬,果然是妄想么。他抹了把脸,目光恢复平静。
      “老大夫你说吧,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他特地将老头提溜进了内间,就他们二人。

      老大夫胡子翘了起来,手指指着他颤颤巍巍:“你!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阮将军被老大夫拿扫帚打出来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没病来什么医馆!壮得像一头牛还好意思抢大夫!岂有此理!”

      副将跟将军对视一眼,尴尬地笑了:“这,将军,你这身体看什么大夫啊。”
      阮自年一臂扣住副将肩膀,狠狠拍了拍,声如洪钟:“没病!哈哈哈哈哈哈!”
      副将苦着脸被将军一路拖到了宁国公府。

      阮自年这趟回京是因为得知自己活不了多久,一者,安顿好女儿和夫人,二者,处理手中兵权交接。
      如今阮宁婚事作罢,兵权这阵子也交接的差不多,今日便是向谢九玄汇报的时候。

      依旧是上次的书房,只是他心情前所未有的好。鬼门关前走过一回,如今看什么都顺眼。
      当然,他最想做的就是回去抱抱女儿和夫人。

      宁国公府主子就谢九玄一个,偌大一座宅邸冷冷清清。

      春光正好,谢九玄斜倚在树下藤椅上翻阅奏折。
      他面前几案上密密麻麻摆了高高四摞,这人手里捏了一只笔,慢条斯理扫过去,批阅后扔到一旁。
      那是留待咨议的。

      七年前,谢九玄还只是宁国公府大少爷,不过十六岁,还未及冠。上一辈宁国公夫妇,嫁入宫中的谢家大小姐和二少爷尚在。
      那时,宁国公察觉允王意图谋反,派谢九玄前来游说借兵。
      金鳞岂是池中物,当年那个少年人温润如玉,一副文弱书生模样,负手立在城墙上挥斥方遒的场景却让他记忆犹新。

      众人为他折服,当时宁王占领京城,四方守将多已倒戈,他和军中兄弟便是在这样凶险的赌局中选择了谢九玄。

      七年过去,比起当年那个芝兰玉树的士族子弟,如今的宁国公手里握着大梁,掌控无数人生死。
      同样也肩负着天下大任。

      听到脚步声,谢九玄抬头,脸上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阮将军。”他随手指了指椅子,适意自在。
      阮自年向来不在乎繁文缛节,大剌剌坐下。

      谢九玄放下手中的笔,端起茶盏啜了一口。
      “狮峰龙井,江南春茶,阮将军不妨试试。”

      阮自年挪了挪屁股,目光炯炯:“述职之事不急,我今日另有要事想请教九玄。”
      谢九玄手一顿,眸子里笼着一层薄雾:“可是身体之事?”

      阮自年大笑:“不愧是谢九玄!我想请九玄再替我诊一诊脉。”
      谢九玄将丝线搭在他手腕上,脸色有些白,鼻子在光照下近乎透明:“我看见阮将军第一面,便知你身体好了。”他声音有些低沉。

      阮将军屏息等着,半晌,谢九玄看着他,仍是带笑的声音:“身体大好,恭喜。”
      阮自年越发高兴,谢九玄诊的,那便是绝无可能错了。
      “这位医者治好了我束手无策之症,实在令人佩服,不知是哪位?我想请教一二。”谢九玄笑道。

      “不瞒九玄,我这病,是宁宁炼的药治好的!”他把谢九玄当忘年之交,来往许多年了,很多话跟别人说或许顾忌,但跟谢九玄向来无话不说。
      “阮姑娘?”谢九玄诧异。
      “此事我也想不通,或许瞎猫碰上死耗子,给这丫头撞上了!我家宁宁真是福星!”

      他心情畅快,说起福星,又讲了阮宁出生时敌人退兵,大旱三月天将甘霖……
      “这小丫头运气向来好。”最后,他带了几分骄傲总结。

      谢九玄眸子望着那颗繁盛的柿子树,轻声道:“确实。”

      *

      翌日,阮宁在明远殿祈福,谢九玄前脚刚走,小皇帝后脚就派人来“请”她。
      说是请,那些宫人看着她一个个恨不能抓了她飞奔而去。

      因为要替阿爹炼药,她昨日抱恙没有入宫,小皇帝教习一事自然搁下了。
      宫人抬着她一路挑捷径疾行,到习武场时,小皇帝伸长脖子望着宫道,包子脸皱成了一团,气呼呼的。

      “人呢!一盏茶功夫过去了,人还没来,不会溜了吧?”

      小脑袋转回去,忍了一会儿,又转过来,见宫道上仍是空的,水汪汪的眼睛里有些失望。
      “若是,若是今日也不来,朕,朕明日便罚她。”

      阮宁眉目清冷,抱臂环胸,看着小皇帝小身板站在那里,眼巴巴盯着宫道。
      她依旧不太明白,不过一面之缘,小皇帝为何黏她。

      “陛下,阮教习到了。”宫人硬着头皮道。
      他们为了在皇帝定的时间内赶到,没有从宫道上走,绕到了后面。

      小皇帝顺着视线转过来,小身板踉跄了一下,差点栽倒。
      待到宫人手忙脚乱将他扶好,他眼睛瞅着阮宁,握了握小拳头,腮帮子鼓鼓的。
      “哼,朕听说你昨日病了?”声音拉得长长的,很有威严的样子。

      “是。”阮宁上前,在小皇帝黏住她之前,将一把小木剑放他手里,“今日陪陛下练剑。”
      司马徽有些嫌弃地看了眼:“真丑。”
      两只小手却攥得紧紧的,深怕有人抢的样子。
      小嘴虽然使劲绷了,到底没绷住,眼睛出卖了开心。

      阮宁瞧见他的表情,想起这是个说出口的话跟心里想的从来反着来的小孩。
      这一点,她也想不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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