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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同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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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一片寂静,宋灵芝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似乎只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如今屋内只有她和孟逸仲,她自然不指望孟逸仲能够起来为她掀盖头。
宋灵芝动了动手指,将头上的盖头慢慢掀开。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屋内大红色的喜字,不过即便如此,依然没有压住屋内弥漫的浓浓的药味。
孟逸仲现在应该躺在她左手边的床榻上。
踌躇片刻,宋灵芝朝床榻的方向望去,眼中带着不自知的紧张。
良久,宋灵芝缓慢的眨了一下眸子。她并没有见过孟逸仲,也从未想过她会嫁给他。
之前众人提起孟逸仲时都是一副畏惧的模样,她便理所当然认为孟逸仲应该长相狰狞。
孟逸仲面容不仅不狰狞,相反容貌十分俊美。
不过可能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孟逸仲的脸色有些苍白,却丝毫不损他的俊朗,此时静静的躺在那儿,便让人忍不住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等宋灵芝反应过来,她才发现她已经走到了床榻边,和孟逸仲的距离非常近。
宋灵芝一惊,本能的想要后退几步。身子一晃,却反而朝孟逸仲的方向倒去。
宋灵芝忙将手撑在床榻上,稳住身子。
如此一番动作,宋灵芝的额头上竟是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宋灵芝的脸色有些古怪。这才发现她一只手撑在床沿,另一只手却是落在孟逸仲的双腿-间的位置。
宋灵芝的眸中划过一抹讶异,原本想要缩回的手鬼使神差的轻轻的捏了一下。
宋灵芝垂眸瞧躺在床榻上的孟逸仲,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孟逸仲的脸色好像没有刚才那么苍白了。
宋灵芝后退两步,看了看刚才碰过孟逸仲的手。这还是她第一次和父亲以外的男子有身体的接触。
宋灵芝将刚才碰过孟逸仲的那只手背到身后,又将手心在身上的嫁衣上擦了擦。她觉得手心烫得厉害。
好像脸上也有些发烫。
宋灵芝再次小心翼翼的瞥了孟逸仲一眼。奇怪,刚才她碰过的地方好像不一样了,原来人的身体部位还会发生变化吗?
宋灵芝再次将左手在嫁衣上擦了擦。她甚至有一种用水将手洗一遍的冲动。
发生了刚才的事情,宋灵芝不敢再距离孟逸仲太近。她将头上的发冠取下,远远的望着孟逸仲。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宋灵芝又想父亲和母亲了。也不知道父亲在大牢中情况如何,他们会不会对父亲用刑?还有母亲的身体,母亲的身体有没有变差?
想到父亲,宋灵芝又不可避免的想到孟逸仲这次的受伤。
之前昭国来势汹汹,连夺大燕几座城池,大燕将领都束手无策。孟逸仲带着几万精兵力挽狂澜,又以雷霆之势将敌军赶出了大燕。其实若不是孟逸仲后来受伤,大燕也不会战败。
本来孟逸仲帮大燕抵挡了敌军,孟逸仲应该受众人敬仰,可是后来听说孟逸仲天生冷血,十分享受在战场上杀人的乐趣,嚣张猖狂,甚至不将原本应该是主帅的太子放在眼中。
尹府的公子在军营中对孟逸仲言语不敬,回京的时候,不仅四肢废了,还瞎了一只眼睛,听说若不是军营中的兵士求情,命都有可能保不住。
宋灵芝听婵玉描述过尹府的公子被送回京城时的场景,尹府的公子的身上都是血,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之后尹大人和尹府的人见到孟逸仲都绕道走。
心中想着关于孟逸仲的事情,宋灵芝望着孟逸仲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畏惧。
“吱呀”一声,屋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宋灵芝回神,也不再看孟逸仲。
进来的是一个模样瞧着有些严肃的妇人。宋灵芝在心中猜测妇人的身份,瞧着并不像侯府的主子,可是也不像普通的奴才。
好在妇人不等宋灵芝问话,便先自我介绍道:“奴婢是世子院内的管事,见过世子夫人,世子夫人日后若是有吩咐可以找奴婢。”
宋灵芝眯起眼,妇人虽然以奴婢对她自称,却不见奴仆的卑微,这种不卑微与张嬷嬷常年受人奉承产生的傲慢却又不同。
宋灵芝想了想,回了半礼,说道:“日后有劳嬷嬷了。”
吴嬷嬷勾起唇角,唇边浮现几抹笑意。她可不是靖宁侯府的下人,准确的说她是皇帝的人。这次孟逸仲受伤,皇帝猜到孟逸仲的院子肯定会乱,皇帝便将她派了过来。
吴嬷嬷不经意的打量了宋灵芝一眼。如今宋父还被皇帝关在大牢,不知道情况,宋灵芝小小年纪就要给孟逸仲冲喜,宋灵芝这么一个娇弱的大家闺秀,她本以为见到的宋灵芝会愁云惨淡,以泪洗面。宋灵芝眉宇间虽然有愁思,却不失得体沉稳。
吴嬷嬷心中又惊又奇,面上却是不显,温声说道:“如今世子还受着伤,您和世子同处一室难免有不方便,明日奴婢会让人将世子隔壁的屋子收拾出来,给世子夫人居住。”
吴嬷嬷说话一丝不苟,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宋灵芝扭头朝床榻上的孟逸仲瞥了一眼。瞅她刚才进府时的场景,孟逸仲比她想象中还要受重视。
吴嬷嬷的话语,她听明白了,她日后会居住在孟逸仲隔壁的屋子,但是今日,她可能要留在这间屋子了。
是了,今日好歹是她和孟逸仲的大婚,没有新婚之夜就分房的道理。
宋灵芝暗暗看了吴嬷嬷一眼。她在心中思量,吴嬷嬷让她和孟逸仲分房而眠,是怀疑她对孟逸仲有不轨之心,还是如吴嬷嬷话语中所言一般,单纯的觉得不方便?
宋灵芝自然希望是后者。她从未见过和接触过孟逸仲,还是因为冲喜这样的原因嫁给了他,虽然孟逸仲现在还昏迷着,日后不用和孟逸仲同屋,她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宋灵芝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吴嬷嬷先带宋灵芝去旁边的屋子沐浴,吴嬷嬷本来准备让侯府的下人伺候宋灵芝,宋灵芝习惯了婵玉伺候,婉言谢拒了,只让婵玉来伺候她。
婵玉见到宋灵芝,眼泪差点落了下来。刚才她不能进屋,一直很担忧宋灵芝在屋内的情况。
婵玉有心想要询问宋灵芝刚才在屋内可有受委屈,可是吴嬷嬷还守在屋外,靖宁侯府不同于宋府。婵玉只能够忍着泪,专心伺候宋灵芝沐浴。
等宋灵芝沐浴后,换上了带来的衣裙,吴嬷嬷让人将膳食端上来。
宋灵芝从今日早上开始就没有用过膳,此时自然是饿了。可是想到现在是在靖宁侯府,孟逸仲正躺在她的隔壁的屋子,宋灵芝用膳很缓慢。
等宋灵芝用完膳,吴嬷嬷带宋灵芝重新回了孟逸仲的屋子。
婵玉自然还是不能够进屋,吴嬷嬷伺候宋灵芝坐下后,也下去了。
屋里又安静了下来。宋灵芝眨了一下眼睛,远远望着躺在床榻上的孟逸仲。
孟逸仲自然还是维持着先前的姿势,也没有醒来的征兆。宋灵芝不知道怎么的想到了她之前不小心碰到他的场景。
宋灵芝朝孟逸仲的双腿的位置望了一眼。好像又恢复原样了。
宋灵芝轻轻吐出一口气。她先前应该没有伤到他吧?
想着,宋灵芝再次瞄了孟逸仲一眼。
孟逸仲身材颀长,府中人应该有给他清理过身体,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看不出是一个受伤,性命垂危的人。
这还是宋灵芝第一次和一个男子独处,同处一室。即便是父亲也没有像这样待在一个屋子独处过。
宋灵芝不禁想到今晚她该如何度过的问题。
屋内只有一张床榻,此时正被孟逸仲躺着。宋灵芝听宋府的嬷嬷说过,女子大婚后,就会像父亲和母亲那样同夫君躺在一张床榻上。
可是现在孟逸仲还受着伤,宋灵芝不敢和孟逸仲同床。
宋灵芝手撑着下巴,望着屋内的喜烛。她今晚并不准备睡,所幸明日她便可以搬到隔壁的屋子,不用再面对孟逸仲。
这么想着,宋灵芝头一次期望天快些亮。
……
张嬷嬷等吴嬷嬷进去陪宋灵芝后,才回了靖宁侯夫人的身边。
靖宁侯夫人手中拿着一串佛珠,几个丫鬟围在她的身边,皆不敢上前打扰。
“人已经送过去了?”听见动静,靖宁侯夫人睁开了眸子。
她年轻时便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如今上了年纪,气质更是多了几分侯府主母的威严。
“是,世子身边的莫呈亲自将世子夫人带进世子屋里的,后来世子院内的吴嬷嬷进去伺候世子夫人,奴婢便回来了。”张嬷嬷弯腰说道。
靖宁侯夫人皱了皱眉,“让宋家那丫头给逸仲冲喜,委屈宋家丫头了,尤其宋大人现在的情况,倒是显得我们趁人之危了。”
可是若是让寻常人家的女儿或庶女给孟逸仲冲喜,别说她看不上,靖宁侯和皇帝那边也不会同意。
张嬷嬷笑说道:“世子人中龙凤,别人想嫁给我们世子,还轮不上呢,照奴婢看,这是世子夫人的福气才是。”
左右宋灵芝现在已经嫁给了孟逸仲,靖宁侯夫人遂也不再多言。
张嬷嬷瞧着靖宁侯夫人的神色,说道:“听府中的御医说,世子的情况比前几日好了许多,如今世子夫人进府,夫人也别太担忧了,世子这次一定能够化险为夷的。”
自从孟逸仲受伤,整个侯府的人都在为孟逸仲的病情奔波。
靖宁侯夫人闭上眼睛,缓慢拨动手中的佛珠,“尽人事,听天命,我们能够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得看这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