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穿成炮灰后[快穿]》幸哉

9、边缘人（九）

　　“这话怎么说？”赵力眯起眼睛，看着随时可能一笔杆子戳下来，这事情他又不是没干过，小学的时候，一钢笔把同学脑袋戳个窟窿，最后他爹花钱摆平。

　　江凌云手上的草稿还是没停，“你们那事都传遍了，也不需要打听。不过你也没办法出气吧。”

　　倒也是，李明广后台不小，赵力没办法按着原来的手段瞎整。可是他又咽不下这口气，在他的观念里，他的东西就是他的东西，就是不要了，那也还是他的，其他人要是来分一杯羹，就别怪他下手冷酷无情。

　　“你和他什么过节？”他问。

　　江凌云写完这道题，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也就站起来：“当然有过节，我也不瞒着你，你随便问问都知道我们的矛盾。”他折好卷子走了，笔还给赵力，留他一个人发散思维。

　　还别说，赵力一查，江凌云说的都是真的。江凌云之前挨过李明广霸凌，要说没仇怎么可能，就是那天出来的江凌云看着不像是传闻里好欺的样子。

　　也许……逼急了？
　　赵力更在意的是查出来的另一件事情，他那个给他戴绿帽子的女朋友，一直到现在也还在和李明广悄悄联系。李明广挨过打不敢直接见他面，但也敢和胡莉莉联系……李明广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打他？不记打吗？

　　他坐在电脑桌前，看着两人之间传递的消息截图，笑容越发阴冷。胡莉莉不敢来上课果然是做了亏心事吧？敢给他戴帽子？
　　截图上李明广是嘘寒问暖，胡莉莉也没什么拒绝的意思。赵力拨通一个电话，脸上阴鸷，声音却还是若无其事：“莉莉，是我，你这周怎么没来上课？”

　　胡莉莉胆战心惊等啊等终于等来了电话，可一打开接听键，连嘴皮都在哆嗦：“我，我身体不舒服。”

　　自从听到赵力去堵了李明广，她就这知道这件事情纸包不住火，请了两周病假，想等风头过去再说。真等到电话来了，反而没力气接。
　　两人聊了会天，胡莉莉看找离开口气听起来还算正常，也就放松些，答应下周吃饭。可她不会忘记是谁把李明广这家伙引来，江凌云……那个怂逼，这账得好好算算！

　　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下来了，她打算到时候好好跟赵力解释下，就算要算账找李明广一个也就够够了。毕竟李明广是真的缠的她烦，她又没赵力家里那样的关系，这一比较起来，她还真有点怵李明广记仇。

　　手机屏幕亮起红点，胡莉莉点进去，看到提示她收到粉丝评论。之前上传的跳舞视频已经获得不少播放量，就是这周刷礼物的不够大方，想要和她说话怎么不多刷点呢？
　　这点钱她拿来吃顿饭都不够。

　　只有一个评论她回了的，之前给她砸了“宝马”的“大哥”，说是下次给她补上。她用刚涂好指甲的手回复了一串颜文字和卖萌的表情。

　　直播赚的钱真的对她而言就是杯水车薪，反而是被崇拜和跪舔的感觉更让她心里膨胀，毕竟她随便说句话，那些人就敢冲到前方替她“开道”。
　　以前有和别的播主发生过冲突，胡莉莉挤了几滴眼泪，这事情也就以她的胜利告终。

　　*

　　“江雪，帮忙把车上的设备拿一下！”

　　“对了，还有稿本！”

　　戴太阳镜的片场人员在得到新的指示后又转而对着一边来帮忙的江雪指派任务，一只手遮着太阳，另一手把一摞提包交给她。
　　“你把这些也放回保姆车，嗯，别又让我逮着你偷懒！”

　　对于半路插进来的新人，大抵态度都不算好，尤其是江雪的性格颇为骄傲的前提下，这种摩擦不可避免。

　　苦的，累的活也会指派给她。
　　倒是有过一些人来帮她忙，不过那都是看她年轻漂亮，过来揩油的。
　　她放完东西，拿着道具跟过去，就被人拦住。

　　“要帮忙吗？”染着头发的青年笑嘻嘻把胳膊一拦，个头比她高大，她一时半会也不好绕过去。
　　看这眼神，江雪就知道这多半是什么人。
　　来片场流里流气混盒饭的，有些就是混子，像眼前这样，盯着漂亮的揩油。

　　江雪皱眉，抬高音量：“我不需要帮忙，我劝你早点走开，不然我叫安保了。”
　　“哟，小妹妹脾气大。”他靠近过来，身上的油漆味和烟味灌进江雪的鼻腔，刺激得她直咳嗽。

　　江雪是有苦说不出，答应李叔的安排后来片场帮忙，本来也是打算混一混，可是这些人把她盯得紧，一大堆事情噼里啪啦压过来。
　　别说是演戏了，就是坐下了歇歇观摩的机会都没有。
　　和她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样……

　　“你、你别过来！你知道我哥是谁吗？”她一咬牙，拿出那些学生们经常用的说辞，“你信不信你敢碰我，下次他找兄弟废了你！”

　　可江凌云是什么德行，她还不知道吗？
　　与其靠废物还不如靠自己，江雪知道这时候表现得越是镇定，越是能够威慑到对方。

　　“那你哥是谁？说个名字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还认识呢？”青年一眼看穿她的把戏，嘲笑道：“我认你做个义妹妹，这不就有交情了吗？”
　　下一秒，抬手抓住她的胳膊，吓得江雪尖叫一声。

　　不过这种恐惧只持续很短的瞬间，一只手从后方绕过来卡住青年的咽喉，将他狠狠朝地面砸下，顿时让他脑袋接触地面。
　　狠，稳。
　　动作不快，有些慢斯条理的味道。

　　“你不是想见见她哥吗？”

　　阴影摔下后，背后露出个纤瘦的少年，背着书包校服还没脱，头发不知道是因为风还是奔跑显得有些凌乱，让苍白的脸平添些偏执。
　　两条胳膊不知道为什么能够爆发出那样的力气，明明是那么瘦弱，打篮球也说不定会被撞倒，或者肩膀也不宽，背着包更显出这一点。

　　江凌云……江雪脚上一软，跌坐在地上，忽然看着出现在面前如天神降临的拯救者感到了一丝荒谬。

　　怎么可能呢……江凌云应该是最讨厌自己的吧，争夺了父母的关注，挤压他的生活空间什么的，根本没有道理出手的。

　　“你自己起来吧。”江凌云看她一眼，踹了地上的青年两脚，在他爬起来一骨碌跑掉后，重新整理衣衫。
　　江雪又恢复咄咄逼人的样子：“你怎么来了？”

　　江凌云笑道：“我不来你怎么办？”

　　后果什么的完全可以预料，这么大波折一出来，人家说不定也不要她帮忙了。更糟的，要是没人碰上，她几乎可以想象那家伙身上散发的刺鼻且带着熏臭的味道了……
　　可偏偏就是江凌云出来帮她了？
　　她不喜欢欠这个人情，两种感觉半斤八两。

　　“今天刚放学，爸跟我打电话说让我过来看看。”

　　“你把事情弄完我们就回去。”

　　“我在梧桐树那等你。”

　　留下地点，他径直走开，一点不拖泥带水的动作和刚才的关切形成矛盾。人走远了，江雪拍干净裤子站起来，捡起道具继续走。

　　她盯着江凌云的后脑勺，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和江凌云是什么时候闹掰的呢？明明小学的时候还会跟在屁股后头叫哥哥，那个时候江凌云虽然脾气也是内向的，但还是会为了她出头，替她挨老师的骂，被其他班男生打得缩在地上。
　　也许不那么强大，每一次出头都是拼尽全力。
　　明明知道双方的差异，也还是出头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而不是现在这样，刻薄冰冷。
　　也许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对，他都是在演戏，以前是，现在是！
　　江雪甩掉脑子里涌起的回忆，厌恶感和羞耻感随即也就起来了，她居然会因此感激这个废物？她立刻否决这一丝奇怪的情绪。

　　……

　　已经产生一丝裂痕，只要产生，那么改造一个人的过程也并不那么艰难。
　　刚才江凌云出手帮助江雪，可不是什么大发善心，也不是什么好哥哥情绪爆发。真正的好哥哥是原主，那个唯唯诺诺的家伙，可他的好心全被踩在脚下。

　　现在换成自己这个可以说态度恶劣的恶人，反而好感还能涨上去？
　　就像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原主脸上。江凌云不过态度稍微缓和些，适度地展示自己的力量和变化，情况就一反常态。

　　他在学校需要一个支点，他在家里也需要一个支点，而他选择的支点就是江雪。
　　这个时候的青春期的孩子性格塑造还不完全，许多认知还在不断矫正的过程中，那么改变她对原主的印象也不是什么难事。

　　先是打破，然后是唤起她的回忆，从而软化。

　　可惜等她改变过来，原主也看不见了，上辈子的江凌云在被孤立的绝望里挣扎，没有人伸出一只手，最终被黑暗吞没。
　　原主在毕业后，运气总是那么差，在公司遇到原来的高中同学，对方宣扬他是小偷而且考试作弊，名声一落千丈。
　　家里也从未给予支持态度，在最阴暗的被污蔑的一段时间里，家里也是采取无视的冷暴力手段，认为他的存在是给家里抹黑。

　　时间一长，原主得了抑郁症，可他没朋友也没有家人理解。

　　一个落雨的天气，他万念俱灰从二十层楼顶一跃而下。

　　连围观者也没有。

　　雨点砸下的力度太大了，像是要压断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