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27all] 樱满京华》蓝翊Moki

107、月下金桂

　　圣和二年，十月十四

　　历年十月的十三与十四日都是宫里最热闹的日子。十世皇帝与皇后诞辰相邻，千秋万寿举国同贺。帝后贺诞，全国上下休沐三日，朝野共欢。这几日宫内歌舞升平，筵席不断。

　　今日晚宴时，纲吉借由更衣，婉拒了沢田家光为他斟满的第三杯酒。并非纲吉不胜酒力，只是身上酒味重了，有人会不喜欢。

　　筵席临近尾声，纲吉向里包恩表示近日前朝积累了许多折子，即便是万寿节，政务也不可耽搁。里包恩笑而不语，遮袖饮了一口酒，道：“去吧。”只嘱咐总管大监几句，便由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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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辇途径一处，只听上座传来一声——“停”。

　　跟随在辇侧的总管公公一甩拂尘，朗声道：“落轿！”待轿子停稳，忙不迭地搀扶上去，“陛下……”刚要出言就被纲吉挥手打断，“你们先回去，我一个人散散心。”

　　太田似乎有些为难，“可皇后娘娘交代过……”观察到皇帝的脸色后慌忙改口，“是。”太田连忙遣散众人，取出毛氅为纲吉披上，随后垂首恭谨道：“那奴才在外头静候。”

　　南苑的金秋骄子开得正好，清风一拂浓香致远。纲吉踱步到树下，拨了一枝金桂下来拂手轻嗅，馥郁花香入鼻，沁人心脾。

　　“雀哥儿，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走了。”

　　话音刚落，一阵寒意裹挟花瓣从身后袭来。纲吉转身，毫不慌乱地接下这一招。

　　纲吉只避不攻，来人也觉得索然无味，正要收招，纲吉抓住他分心的这个空当，反守为攻！

　　反剪住云雀的双手拉向自己，让他的后背贴住自己的胸膛，“与人交手的时候不可以分心哦。”

　　几日不见，这个人的身手又进益了不少。

　　“松手。”云雀冷声道。

　　纲吉没急着放，说：“我若放了你要揍我怎么办？”

　　云雀没好气道：“谁会那么无聊的事？”

　　“好吧。”

　　双手的解放的瞬间，云雀一个转身照着人的脑袋一掌劈下。

　　纲吉捂着痛处疼到龇牙，“你出尔反尔还能再快点吗？”

　　云雀后退几步抱着双臂，细长漂亮的眉梢扬起，揶揄道：“小动物，你老师没教过你不能轻信人言吗？”

　　那也得是看什么人啊……纲吉有些委屈的想。

　　“对了，”云雀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恩……想知道？”纲吉笑道，居然卖起了关子。

　　云雀横他一眼，“你竟跟那些老东西不学好，什么都要谈条件了？”

　　“欸——我话还没说完呢，别走！”纲吉急忙解释，向前几把将人拉了回来。“直觉。”

　　“这么玄乎？”云雀将信将疑。

　　纲吉点头，说：“知道你在这里，所以我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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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差一点就能鼻尖相贴，少年俊朗的五官清晰入眼。云雀没再出声，只是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腕从纲吉的手中抽了出来，别开脸，“今日万寿……开心么？”

　　纲吉又凑近一些，鼻尖贴在他的脸颊上，却是无意识的动作，“你不来，我如何开心？”

　　过于直白的言语让他一下子无所适从。灼热的呼吸扑在他的颈间，云雀动作有些艰难把他的脸挪开，轻声道：“太近了。”

　　“哦，抱歉。”纲吉松开他。

　　幸好是夜晚，云雀想。身边仅有远处微弱的灯火和月色映衬。云雀侧过身，犹豫了片刻才含糊了说了一句，“对了，礼物。”

　　“什么？”纲吉没有听清。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没有准备……”云雀转身，面向他，朦胧的月色下，看不清脸颊上晕开的绯红。

　　“你先……闭上眼睛。”

　　“啊？”

　　“快点。”

　　“啊，好。”

　　沢田纲吉如今比他高一点，虽还不到踮脚的地步。纲吉感觉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似乎是在犹豫。过了许久之后，一双手轻轻搭上了自己的肩，顺着肩线上移。

　　有温热的气息靠近，指尖触碰到脸颊的瞬间，纲吉倏然睁眼，握住了云雀的双手。

　　“手怎么这样凉？”遂将氅衣解下，将云雀裹了起来，墨色衬着他的肌肤雪白。

　　毛氅罩上来的一瞬，一层暖意席卷全身。衣物留有纲吉的体温，还有龙涎香混着金桂的香气。

　　“已是深秋了，夜里凉，以后出门记得多添一件衣裳。”纲吉略有无奈的看他一眼，将他的双手放在唇边呼气，“你刚才要给我什么？”

　　云雀轻轻抽了手，不料被人抓得很牢，只好作罢，“全赖你自己打断了，忘了。”

　　“好好，都是我的不是。”纲吉说着，又将人裹紧一些。

　　云雀道：“你如今富有天下，什么东西没见过。想弄个耳目一新的……倒是叫人为难。”

　　“倒也不必这样为难。”纲吉心想，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想要什么？”云雀的眼睑微垂，月色临摹出脸侧的轮廓，又补充道：“别太过分就行。”

　　直到云雀的冰凉的双手回温，才把他的手放进披风里掩住。纲吉看着他，犹犹豫豫了半晌，才出声。

　　“可以抱你一下吗？”

　　云雀微愣。

　　“一会儿就好，啊，当然不愿意也没关系……欸？”

　　云雀伸开双手，抱住了他。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紧贴在他的胸膛，让他一时感觉有些不切实际。纲吉刚想收拢手臂，唇角贴上一片柔软。

　　“这个，是附赠的。”

　　等他回过神来，披风已经重新落回了自己身上。一抹白衣翩然而起，消失在了朦胧月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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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承想樱园有佳人，还望陛下宽恕老奴老眼昏花。”纲吉才出南苑，太田就欢喜地迎了上来。

　　纲吉愣了片刻，笑道，“却是佳人。”将氅衣重新披上，纲吉吸了吸鼻子，多了一种不同的气味。

　　“我记得今年加百罗涅献来了几件狐裘。”

　　“是，那都是上等狐裘。”太田笑着接道，“不过……这些东西实在贵重，陛下如此垂爱只怕那位佳人受之不起，要不……”

　　“嗯，吩咐尚衣局赶制吧。”纲吉昂首，繁星璀璨，花好月圆。

　　“送去云守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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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后——

　　“雀哥儿，大空殿的床特暖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