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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第 146 章 ...

  •   “等等——排骨要先炸过一次才能下罐子!”我连忙喊停。
      雪衣手一抖,几块剁好的排骨冷不丁掉进瓦罐的水里,溅起的水花,在他浅银色的衣襟上点出几朵水花。
      我忙从旁边拉下一条毛巾给他去擦,却被他抢了过来,冷冷道:“我自己来!”
      我干笑两声,掩饰尴尬,眼睛偷偷向他胸口瞄过去:小气,又不是女人,什么都没有,摸摸又不会怎么样!
      雪衣把身上的水擦干净,墨玉一样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瞪了着我道:“看什么,还不把锅拿过来!”
      我赶忙把锅端了过去,又小心勺了小半勺油进去,做了个请的手势:“可以下锅了,只用炸到表面看不到血色就可以了,不用炸全熟。”
      雪衣把水倒掉,从瓦罐里捞出刚刚掉进去的排骨,然后一股脑倒进锅里——
      “等等——”
      已经晚了,我忙把雪衣一把拉过来——热油一遇到水,立刻爆炸一样霹雳啪啦的炸起来如雨一样的油星向四面八方飞出锅。我可不想雪衣的脸和手被油星溅到。
      听着锅里发出惊天动地的恐怖声音,雪衣脸白了一白,眉头拧起来,转头对我怒说:“你怎么不早说!”
      我很想说水入热油会爆是常识,我以为你总要把水甩干再放进去,怎么会料到你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全倒下去了。雪衣阴沉的脸让我没敢说出来,难得他说要煲汤给我喝,怎么也不能让我一句话给打消了积极性。
      炸好的排骨下了瓦罐,雪衣面沉如水的开始嚓嚓切起一支支胖如胳膊的莲藕,又快又稳。我看着自我安慰想:到底是练过武的,刀工还是不错,有点希望。

      等待的日子也是无聊的,雪衣吃过我做过的两次饭,忽然说今天他来下厨,我直觉有点冒汗,连忙岔开话题说今天想喝排骨汤。果然雪衣为难的说,他没学过做汤,我连忙道,我可以教你。
      于是我们两人一起去市集选了排骨和莲藕,然后开始了艰难而漫长的煨汤路程。
      等到终于汤香横溢的时候,雪衣的脸色才终于好看了一点,将盐放了进去,试好了给我勺了一碗。我尝了尝,连声说好,将碗递给他,雪衣也尝了尝,觉得也不错,立刻叫人取了一只最大号的汤罐,勺了几块排骨和藕,再倒了些汤,盖好,叫人用食篮装了送到将军府他娘手上。
      我看着雪衣第一次亲手煨的汤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有点不高兴。雪衣见我苦着一张脸,哼了一声:“小气鬼,不过就是给我娘送了些,你就心疼成这样?”
      我把手中的汤勺重重一搁:“要是别人做的,爱送多少送多少,我才懒的管呢。” 出了厨房,我在心里默念:我不是吃醋呢,我犯得着跟雪衣他娘吃醋吗!!

      到了大厅,发现阿九和楚风正好来了。
      阿九一见我就跳了起来;“华衣,都被你料中了,今天刑部的人回来了,你知道她们带回来什么吗?”
      我心道,总算是来了。坐了下来,笑道:“无非是越琴的手札或者是什么信笺,承认当年曾给萧皇夫下过毒。”
      阿九和楚风眼睛死盯着我不放,好象看见了什么奇珍异兽一样。
      阿九一副你好神奇的表情道:“华衣,你怎么像什么都看见了一样。刑部真的从越琴住的地方搜出来一本她的日记手札,里面把她当年给皇夫下毒的事情全都说的清清楚楚。”
      我不由得的看了楚风一眼,她的神色沉重,事关自己的父亲的死,即使只是一本伪造的手札,她的心里也不好过吧。
      “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风这时候开口道:“据手札上记载,当年我父亲开始得的应该是轻微肺炎,只要细心调养,一段时间就可以转好。但是因为但是弓麝当时在太医院风头太胜,又由皇夫指定为主治太医,引起了越琴甚至其他的太医的嫉妒之心,所以越琴心中不平就收买了父亲身边一个侍侯的小厮,将父亲殿中所用的熏香替换成其他的香料,这种香料无色无味,很难察觉,却能够让肺有毛病的人病情加重,长期吸入,甚至会让肺部溃烂。”
      说到这里楚风握紧了拳头,声音充满恨意,“因为这种配方的香料非常罕见,知道的人很有限,所以当父亲在病情莫名其妙恶化的时候,太医们都查不出真正的病因,只好认为是父亲体质太弱而致。后来一天,弓麝终于发觉了,但她念在同门之情并没有将事情声扬出去,只是暗中告诉父亲殿中香料对他的病不好,让他在病好前不要再熏香。同时顶着压力,调整了处方。接着找到越琴,警告她不要再胡来。”
      “但是也许是之前病的太久,父亲的病也只是得到的控制,并没有明显的好转,太医院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而由越琴一面暗中拉拢说服了大部分的太医,一起反对由弓麝继续主治父亲的病,制造弓麝误诊的舆论前提,自己则在前来问诊的时候,在自己身上涂上的另一重香毒,这种毒微量就对肺部受损的人有致命的威胁,于常人却没有任何作用。父亲就……事后不久,她担心事情败露,就找了个机会离开的京城,打算避世生活一辈子。”
      我一边听一边敲着手指道:“这里面八成可能都是真话,与我之前查皇夫的病历册子得出的结论大致吻合。但是有些小地方,却是值得推敲。”
      楚风抬起头,认真道:“你觉得那里有漏洞?”
      ““第一,”我比起一根手指,“越琴是弓麝的同门师妹,应该不是个笨人,为争夺一个名声,是不是就值得她在宫中动手冒险杀人,这点很值得商酌。况且宫中那么多病人,宫侍宫女也不少,就算要利用这种手段证明她师姐无能,随便选一个不比选皇夫的风险要小的多吗?”
      “第二,”我停了一下,“她自己说在皇夫殿中收买了一个宫侍将熏香替换成毒香——皇夫乃是后宫之首,她越琴虽然是太医,但也只是一个外臣,出入中宫的机会不多。哪个宫侍会这么容易相信她,会这么轻易就给她收买?毒杀皇夫是多么大的罪,她越琴一个小小还不算得意的太医能给一个宫侍什么许诺,值得让人玩命?如果手札上所说的投毒方式无错,那么我怀疑宫中还有她的帮凶,而这个帮凶才是收买那个宫侍的人。”
      阿九眼睛好象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对我眨:“这些都是她告诉你的?”
      我笑道:“错!这些都是我等下要告诉她的。”

      今天就是一场从二十多年前延续到今天的故事的落幕吧。楚风站在议政殿下,心中有些忐忑,又有些澎湃,脑子浮现素华衣胸有成竹的笑,心里才镇静了一些。
      “弓蓝涉嫌谋杀前太医越琴一案,刑部可有定论?”凤椅上的那人问道。此人便是大楚当今皇上,年号文昌。
      “启禀陛下,臣等认真搜查了事发现场,审议了弓蓝和事发当日景天城的几名捕头的口供,均认为弓蓝杀人动机充分,杀人——”刑部侍郎未说完,就被人打断。
      楚风上前一步:“母皇,儿臣有本要奏。”
      凤椅上的文昌帝看了看自己的五皇女,道:“是有关此案吗?”
      “是。”
      “那就说吧。”
      楚风眉眼依旧平静道:“母皇,儿臣请到一位涉及此案的重要证人。需要何贵君辨认此人身份,可否请母皇让何贵君上殿来协助儿臣?”
      文昌帝望着自己的女儿良久,似要叹一口气,却还是向自己身边的女官道:“请贵君前来。”
      议政殿中百官虽不敢当着文昌帝面议论纷纷,却都用目光私下交换着彼此的想法。看看此刻太女嘴角含笑一副稳坐泰山的样子,而何太师照样高深莫测,左宰大人瞟了楚风一眼后,就开始养神,再看看秦王楚风却是默然垂手,同平常似乎也没有什么两样。
      何贵君很快便来到,虽然是匆匆赶来,却不见钗环有一丝凌乱,落落大方向文昌帝行礼;“臣妾见过陛下,不知道陛下唤臣妾来有何事?”
      文昌帝没说什么,向楚风道:“把你的重要证人带上来吧。”
      楚风点头,向自己早在殿外等候的侍卫点头。很快,侍卫们带着一个人进来。
      来人一抬头,刑部,左宰甚至文昌帝顿时瞪大了眼睛,露出不甘置信的表情,何太师与何贵君顿时如见了鬼一样,面如死灰。
      何太师用颤抖着声音道:“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来人讽刺的一笑,向文昌帝跪拜,道;“罪臣越琴,参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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