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短篇集》潇翎妃

61、化雀

　　【Part1】

　　少女枫子有些烦恼。

　　这是即使向最好的朋友也难以启齿的烦恼，关于一名刚刚踏入青春期的少女，最隐秘的心事。

　　作为向来以精英和强者为审美的宇智波的一员，枫子喜欢上一个人，是一个比她小两岁的废柴。走路会平地摔，理论知识一塌糊涂，三身术等基础项目差强人意，各方面只能勉强算是实力平平，但是在宇智波，实力平平的意思就是不值一提的渣渣。这个渣渣不但实力平平，相貌也是平平，人又任性，还永远有扶不完的老奶奶恰好出现在他面前等待被扶。

　　即使这些都不算什么，她喜欢的那个少年，喜欢着别的女孩子，这就让人十分惆怅了。更惆怅的是，他喜欢的那个外族的小姑娘，喜欢他的队友。在这个错综复杂排列组合的三角关系里，没有她的位置，也没有她置喙的余地。

　　啊啊，真是让人烦恼的日常呢~

　　【Part2】

　　喜欢他的契机非常独特。枫子唯一的亲人是她母亲的姐姐，一个在上一次战争中失去所有亲人，内心十分脆弱所以疯疯癫癫的女人，没有人记得她的名字，大家都称她为疯姨妈。

　　枫子在成为下忍之前就很辛苦地承挑起了一家之主的重担，但是忍校毕业并成功地晋级为忍者之后，虽然收入有所提升，但是能够照顾疯姨妈的时间却被压缩得几近没有。也许是经历过战争的人进化出来的特异功能，疯姨妈敏感地嗅到了战火的硝烟味。在枫子接了个外出任务离村后，疯姨妈惊恐地摧毁了住宅的大门并跑了出去，沿途掩面哀哭，声嘶力竭，十分凄厉。

　　战争年间，这种事情太多了。大家烦不胜扰，完全没当一回事。带土的奶奶不忍心看着她眼里的小辈这样露宿街头，于是带着带土略微修了修枫子家的门，把疯姨妈安顿好，每天多做一顿饭派带土送过去。举手之劳，大家都同一族的，一笔写不出两个宇智波，能帮就帮了。

　　任务归来的枫子感激不尽，这份感激多年以后，在某次带土强行扶着成功越狱并自杀、奄奄一息的疯姨妈去医院，全额垫付医药费，医忍抢救无效后好生安葬了无人理会的孤苦女人这些“举手之劳”，变成了依赖。

　　兵荒马乱的年代，人人朝不保夕，民间普遍流行早婚与走婚。忍者虽然不讲究这些，但是，十四岁的姑娘会喜欢上谁，简直合情合理天经地义。可惜十四岁的枫子姑娘喜欢的少年，眼中注视的只有他同龄的温柔队友。

　　阳台上本以为早就枯死的不知名的绿色植物开花了，枫子想把一切诉说给他的心情越来越强烈。

　　下次，下次再说吧。

　　下次又下次，第三次忍界大战接近尾声。

　　战争结束后，如果他还没追求到那姑娘，就去追求他好了。哪怕不能得到任何回应，至少不留遗憾。

　　【Part3】

　　慰灵碑上刻印的字眼仿佛是从她的心房剜出来的。

　　十三岁的少年，生命永远停留在了十三岁。战争结束了，他没有追求到那个可爱的外族姑娘，但是她也没有机会去追求他了。

　　好想、好想对你倾诉我的爱意啊。枫子抚摸着连他的完整遗体都没有的慰灵碑，放下一束不知名而很好看的野花，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只不过在他的灵前，点燃一盆纸钱，然后烧掉一本又一本，少女的日记。

　　若你泉下有知，托梦给我好不好？

　　【Part4】

　　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喜欢的少年一次也不曾入梦。

　　也对，他是那么率直的人，不擅长处理女孩子的暗恋这种情况吧。装作无事发生果然是他会做的事。

　　那么，若是继续对着她珍藏的少年生前遗照，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自己的近况，木叶的八卦，那个姑娘的消失，九尾的暴走，四代目牺牲三代目重出江湖，或者其他大大小小乱七八糟的事，岂不是非常失礼的行为？已逝之人是不会反驳和拒绝她的，但枫子姑娘并不愿意给成佛的他造成困扰。

　　慰灵碑前烧掉的祭品，多了一张被保存得很好的泛黄的照片。

　　【Part5】

　　拒绝了族人一次又一次的提婚，枫子姑娘没有任何和人结婚生子的想法。也许她是一只混迹在一群乌鸦里的麻雀吧，不然为什么找不到“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呢？每个人都是很出色的小伙子，可她一个都不喜欢。

　　说起来，很出色的小伙子们之中最出色的那个，瞬身止水，好像最近自杀了？族里纷纷谣传是族长家的老大干的。真是无聊，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能干什么啊……蓦然想起一个十二三岁就躺在慰灵碑地下长眠的少年，枫子姑娘捂住脸，跑回卧室，不让顺着指缝留下的晶莹液体被人看见。

　　死去之人终究是会被人遗忘的。

　　枫子一点都不记得他。

　　完完全全不思念他。

　　被子捂住压抑着的恸哭之声，从金乌坠地，到晨光熹微。渐渐响起的，是窗外鸟雀啁啾。

　　——听说鸟雀能够看到停伫在时间里的幻象，为什么我不是一只麻雀呢？

　　这样，在你去世后的漫长时间里，偶尔就能看见你了。

　　【Part6】

　　今晚的月色真美。微微泛着红色的明亮满月挂在天际，就像那孩子圆圆的脸庞与圆滚滚的大眼睛。

　　奇怪，好像乌鸦有点多。

　　致命部位收到不可挽回的伤害的一瞬间，枫子姑娘看见了她绝不承认曾经思念并且一直持续不断地思念着的幻象。大动脉与实质□□官被破坏以后，生命力随着喷溅的血液迅速离开身体。

　　她笑着，干巴巴地说：“带土，十年前你还欠我一根针呢。”

　　幻象浑身一颤，接着便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消失在了她黑甜的视野里。

　　胆小鬼。废柴。渣渣。

　　她暗骂。耳中嗡嗡的哮鸣音越来越响，到最后变成轰隆隆的巨大嘈杂的噪音，这样的噪音渐渐消去之时，生机也离开了她的躯壳。

　　那种不知名的绿色植物，唤作“二轮草”。

　　【Part7】

　　一只麻雀飞过宇智波带土眼前，叼给他一小枝不知名的野草。

　　执行月之眼计划后便一往无前，极少感怀的面具男此刻正怀念着琳，并没有接受到麻雀传递的花语。已经灭族的宇智波一族，没有一个死去之人在他心底眼中留下痕迹。

　　真的吗？

　　荒废了的宇智波家族墓地，一座小小的野草生得比其他地方矮一些的坟墓前，摆放着一束凋零枯萎了的二轮草，似乎许久之前，有人曾经探望过墓主人。扫墓与花环都是有的，就是不知道祝祷与思念是不是也有过。

　　枫子姑娘再也不会烦恼和困扰了。令她烦恼和困扰、一个人默默哭泣的罪魁祸首，并没有在她之前，被时间永远地留住呢~

　　—FIN—

作者有话说

　　机油邺雀生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