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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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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胡鹿把人带到了出口前面两米处。
荀既脸色不太好,但和其他从鬼屋出来的人比起来还算可以。他拉开了和胡鹿的距离,率先走出了鬼屋。
鬼屋外面聚集了不少听到风声的小姑娘,她们一见到荀既就热闹得不行。
荀既被光线晃了眼,叽叽喳喳的声音充斥了整个外耳道,震得他鼓膜发麻。
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后,他朝她们微微点头致意。
胡鹿站在荀既身后悄悄朝她们比了个禁声的手势,见她们及时捂住自己的嘴巴没有让尖叫发出来,他把今天刚学习到的笑容展示给了她们。
很青涩,但是很真诚。
现在的荀既受到尖叫声的刺激可能不会太好。
小说里没有提到为什么荀既不喜欢粉丝,但现在想来,也许跟粉丝容易激动有关。她们由于激动发出的尖叫在荀既听来,大概和魔鬼没什么区别。
所以他从来不让粉丝接机,也不开粉丝见面会,甚至极少出现在公众场合。
为的就是避免尖叫。
可现在他们要前往的是一个充满尖叫与哭喊的地方……
胡鹿拉住了荀既。
荀既的眼底隐约还能看见一丝丝红,他问:“有事?”
“我想看一下这附近的雪景,能陪我先去坐摩天轮吗,一圈也行。”
这里的摩天轮一圈20分钟,通常3圈起售,可提前离开。
如果说荀既之前还当胡鹿说的是他本人的想法,那现在再那么以为他就是个傻子了。
从“可以陪我玩吗?”开始,都是在给他递台阶,帮他圆场。包括现在,他应该是察觉到了他情绪尚且不安稳,才提出去坐摩天轮的。
要换成之前,荀既绝对会一口拒绝。
那么浪费时间的东西,谁会去玩?
毫无意义。
可是刚才在鬼屋里失控的感觉他还没忘,他不知道他在接下来面对尖叫的时候会是什么样一副样子。
丑陋?可怕?还是可笑?
两人还是坐上了摩天轮。
在一对对的情侣中间排了十几分钟的队,终于等来了空厢。
胡鹿和荀既坐在一边,负责摄影的金文武坐在对面。
不说话的两人光是坐在一起,就能美成一幅画。
“睡一下吗。”胡鹿从口袋里拿出一黑色眼罩。
荀既接过,“谢了。”
但他没有戴上,他把眼罩放在口袋里,在光亮中合上眼。光透过薄薄的眼睑,将淡淡的光芒传递到荀既的神经,他靠着椅背和边壁,也不管对面是否有摄影机。
胡鹿压低音量对着镜头解释了一句,“荀老师连夜拍戏累了,让他休息一下,好吗?”
说完,胡鹿把视线投向外面,只留给镜头一个侧脸。
就这么坐满了三圈。
摩天轮的顶点能看见的不止是游乐场的全貌,还有附近城市被雪覆盖的银装素裹,在白色城市里撑着伞走路的人们。
以及在屋顶上留下脚印的黑猫。
金文武顺着胡鹿的视线拍下了这一切。
这么安静的画面也许不会在热闹的真人秀节目里派上用场,只会躺在废弃素材库里和黑猫的脚印一样被遗忘。
但它有被记录的价值。
下了摩天轮,小睡了一会儿的荀既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但要他去面对尖叫无异于让他去自残。
只是自残还能控制好分寸,来自外界的尖叫则完全不受控。
“走吧?”
谁把他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荀既回头。
胡鹿正看着他,眼眸的高光有着劝诱的意味,好像在说甩了摄影机躲到没镜头的地方吧。
就在胡鹿以为得不到回答的时候,荀既拉起他的手就跑。
跑的途中戴上了口罩和墨镜,还丢了一个口罩给胡鹿。
他们在人群中穿梭,很快甩掉了金文武。
直接离开了游乐场。
两人跑到附近一所中学的操场上,也不管正在下的雪,直接仰躺在雪地上。
因为是寒假期间,这里的雪很干净,连脚印都没有。上面只有他们的痕迹。
“冷吗。”荀既问。
他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喜悦,从眼睛也能看出他很高兴。
“不冷。”胡鹿答。
其实是有点冷的,但那是身体觉得温度低,他本人并不觉得这个温度不能接受。
“你过来。”荀既解开扣子,把外套铺开了些,让胡鹿躺在上面,他的手则给人当枕头。
胡鹿照做了,但他有些不自在。
“算是谢你在鬼屋里借给我的肩膀。”荀既半边没了外套庇护的身体有点冷,但他不在乎,“我从小就怕黑,还有女人的尖叫。”
想起以前继母一边尖叫一边打他的日子,荀既瑟缩了一下。
“她为了不让我乱跑,经常把我关在仓库里。灯的开关在外面,我只能呆在黑暗中。”
荀既说得风轻云淡,仿佛讲的只是他看到的一个故事,和刚才失控的样子截然不同。
可明明他的身体记得一清二楚,否则刚才也不会瑟缩。
胡鹿没说什么,继续听着。
“父亲不在的时候,她一个人在房子里会很焦躁地走来走去,然后发狂,把我从仓库里拉出来发泄。打我的时候,她会尖叫。”
没有必要细说。
荀既说到这就不再提他自己的事了,他问:“你之前为什么拿刀割自己,你有自残倾向?”
胡鹿摇摇头,“没有。”
我只是想知道人类的一切感受,包括痛感而已。
“那为什么?”荀既又问了一次。
他似乎是觉得自己说出了原因,作为交换,胡鹿也应该解释一下。
“只是想知道什么感觉而已。”胡鹿动了动之间割伤的手,又道:“我之前说我不是很会控制情绪,其实不止是情绪,我对一切都把握得不好。”
“那次只是在试痛感而已,‘什么程度的痛会带来什么样的反应’,我只是想知道这个。”
他要学习和尝试的还有很多,因为他所有的一切还是更偏向于AI。但这个不能对荀既说,这个时代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荀既笑了一声,说:“这种事情问我就好了,我是行家。”
“行家?”
听到胡鹿疑惑的声音,荀既的手指在他头上作了一番乱,“就是很精通的意思。”
荀既以为胡鹿会乖乖说好,却没想到对方侧了身,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冰凉的手指覆在他脸侧,“不要习惯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