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吾家有徒初长成（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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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殷御锦的神色变化，上官诚继续煽风点火，“他朝着我们打听师尊的喜好和起居习惯，御锦师弟，你说……应不应该告诉他啊？”
孟瑟不在，殷御锦早就不再掩饰本性，他冷眼瞧着上官诚，淡淡道，“师兄打算如何？”
上官诚微微一笑，“我觉得那宋长老给出的条件还是很吸引人的，不如让师尊用美人计先对付一下他，把礼骗过来再说。”
殷御锦也跟着笑了，只是唇角微弯，笑意却不达眼底，“师兄当真？”
不等殷御锦往深了说，上官诚率先怂了，他知道自己这小师弟一沾师尊的事，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开玩笑的，那是咱师尊不是，我怎么能，对吧。”
殷御锦意味深长的瞧了他一眼，“其实这礼也不是拿不到，师弟有一计，三位师兄且附耳过来。”
接下来的两日，君华山上依然是各仙门把酒言欢、吟诗颂对。为了招待仙家道友，宴席上的菜肴大多是荤菜，孟瑟在这里常日食素习惯了，反倒觉得有些油腻。
好不容易得了会儿清闲，孟瑟避开众人，独自躲到书房练一会儿字，顺便饮一杯小徒弟送来的清茶。
“瑟儿，我可以进来吗？”
孟瑟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真是一会儿都不让他消停。
宋霆云虽是这样问着，但不待孟瑟回答，已经径自进了书房，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品放到了桌案上。
“这是？”
宋霆云把汤勺递过去，“这是我借君华山的厨房熬制的参汤，快来尝尝。”
孟瑟狐疑的瞧他一眼，怎么看都不觉得宋霆云像是会做饭的料。
眼看着孟瑟舀起一勺，宋霆云满含期待的问道，“味道怎么样？”
孟瑟含在嘴里，微微蹙眉，考虑着要不要吐了，可看见对面的宋霆云，还是强忍着咽了下去。
太难喝了，说酸不酸，说咸不咸，尝不准什么味道，喝完以后嘴里就像是麻木了一般。
“怎么，不好喝啊？”
孟瑟低头看着参汤，实在是没勇气喝第二口，“这汤……都放了什么？”
“里面有人参、当归，我从后山田地里割了一排灵草，用三色鸟的羽毛一同炼制烧成。放心，都是你喜欢的。”宋霆云兴冲冲的说道。
“你再说一遍。”孟瑟蓦然攥紧了勺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辛辛苦苦养起来的灵草就这么被荼毒了！还有那两只苦命的三色鸟好不容易长出几根毛来，居然又被薅秃了！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可是我听说……”宋霆云一脸茫然，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他明明才用几件名贵宝器从孟瑟的徒弟那里换取了可靠消息，得知孟瑟喜欢以灵草做汤，用三色鸟羽毛为引，他才动的手。
还问他怎么了？割他的灵草做汤，拔他的鸟毛烧火，还做的这么难吃，简直是暴殄天物。
孟瑟冷下脸，直言道，“让宋长老费心了，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还有，以后请宋长老不要擅自动别人的东西。”
当头被下了逐客令，宋霆云尚未反应过来，依旧愣在原地。此时，书房外传来了两下敲门声。
“师尊。”
殷御锦端着餐盘进了门，冲宋霆云简单的行了礼，径自跪坐到案前，将一碗热汤送至孟瑟跟前，挤开了宋霆云端来的汤碗。
孟瑟正在气头上，瞧见又是一碗汤，自然也没给什么好脸色，“怎么送汤来了？”
“师尊不是说这两日宴席吃着有些油吗？我就和在厨房做事的师兄们讨教了一下，做了一碗枸杞清汤，可以解油腻。”
听到这汤是小徒弟做的，孟瑟不免有了一丝兴趣，他还从来没见过自己徒弟下厨了。
“怎么样？”殷御锦眸子亮晶晶的，片刻不离孟瑟。
虽然不至于好喝，但相比刚才那碗，已经算是人间美味，起码是正常的味道。
孟瑟点点头，笑道，“不错。”
殷御锦听了，目光更加柔和，“师尊喜欢喝，就多喝点，不够的话锅里还有。”
这边师徒俩其乐融融，一个低头喝汤，一个含笑凝视，全然未察觉屋内还有一个人。
宋霆云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正巧这时，殷御锦转过了头，四目相对，犹如短兵相接。
孟瑟低着头喝自己的汤，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两人有什么异状，他只知道自己喝汤的时候，宋霆云不声不响的离开了。
第三日的宴席，孟瑟面前多了几道素菜，他抬头朝着自家徒弟那桌望了一眼，心下明了，肯定是小徒弟和厨房打过招呼了。
“孟掌门，我有件事考虑已久，相与孟掌门商讨。”
孟瑟做了个请的手势，就见西陵掌门朝着身后招了招手，一位年轻的女弟子应招起身，朝着孟瑟的方向盈盈一拜。
“参见孟掌门。”
西陵掌门转回来介绍道，“这是我门下的弟子，今年刚刚满十八，我想找一位杰出的后辈，与我这徒儿结为道侣，思来想去，我就想与孟掌门结个亲，不知道孟掌门意下如何？”
孟瑟闻言挑了下眉眼，故作高深的点点头，其实他也在考虑给四个崽子找道侣的事了，现在有人主动提出来，正和他意。
“不知洛掌门是指我的哪个徒儿？”
洛掌门回头瞧瞧自己的徒弟，笑道，“孟掌门的四位高徒个个出类拔萃，至于选谁，我想让她自己来选。”
孟瑟看向一旁的女弟子，“那么，你的意思是？”
女弟子脸颊一红，将头埋的更低，“弟子想，想让四位师兄比试一下，再做定夺。”
怎么有点比武招亲的意思。
“你想让他们比试什么？”
“回孟掌门，弟子想分为文试和武试。”
择佳婿，自然是要文武双全，人家女孩子的要求也不为过。
“好，待今日宴席过后，由你出题。”
女弟子再次拜伏，“多谢孟掌门。”
孟瑟被挑起了心思，一直惦念着这件事，从宴席下来直接将四个徒弟都叫到了书房，从左到右一一打量，再想想那名女弟子，好像都挺配的。
“你们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没有一个站出来说话。孟瑟以为他们是不好意思，直接点名，“涯儿，你是师兄，你先来。”
封涯被突然点到，愣了稍许，“师尊想问徒儿什么？”
“对这桩结亲的看法，还有你觉得那名女子如何？”孟瑟循循善诱的讲道。
“回师尊，徒儿只想修习剑道，无暇顾及其他，师尊还是问师弟们吧。”
孟瑟叹了一声气，又转向上官诚，就见上官诚满脸都写着拒绝。
“师尊啊，我没啥爱好，就喜欢炼个法器，赚个银子，对于结道侣的事实在是没有兴趣，我觉得安七师弟挺适合。”
一旁的安七茫然的看了看上官诚，“师兄，结亲是做什么？”
上官诚就像是哄骗小孩儿一样，脱口而出，“就是找个人和你一起吃糖。”
安七一听可不愿意了，“师尊，徒儿不找道侣，我才不要有人和我抢糖吃。”
“够了够了。”
孟瑟摆摆手，糟心的别开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小徒弟身上，按照年纪，两人算是相仿，应该更能处到一起去吧。
“阿锦，你的意思呢？”
殷御锦先是对着孟瑟行了一礼，继而正色道，“徒儿无心于此，请师尊明察，徒儿只想陪伴师尊左右，侍奉师尊，为君华效力。”
听到这里，孟瑟不禁内心哀嚎，人家年轻气盛的小年轻看到漂亮女孩子都睁着抢着，娶媳妇儿是一件多么好的事，他家的崽子倒好，一个一个的都往后退，谁也不肯应这个事。
难道他这个老注孤生教出了四个小注孤生？
“你们，年纪尚轻，可能还不理解结道侣的意义，你们且回去仔细想想。”
他既已答应了西陵，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比试是一定要进行的。他只能期盼着四个徒弟中有人能想通才好，本来好好的一件事就变成了一块烫手山芋，搞不好，两边都不好下台。
孟瑟将结亲的比试安排在了后院，院内只有君华和西陵两边的人在场，其余的门派有喜欢凑热闹的也跟着跑过来，从后面远望，甚至攀上墙围偷看。
那名女弟子站在中间，对面是孟瑟的四个徒弟，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张三尺方桌，桌子上摆放着笔墨纸砚。
“第一试，请在一炷香的时间里画一幅画，随便什么都可以。”
四人几乎是同时下笔，孟瑟与西陵掌门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望着晚辈们，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香炉内的檀香终于到了尽头，四个人也都放下了笔。
另有四个君华弟子上前拿起他们的画作，展示在众人眼前。孟瑟大眼一瞧，就知道这四个崽子搞的什么鬼，安七那歪歪扭扭的画就不必说了，其余三人素日写字画画也是出类拔萃的，如今却是画艺平平，想要选出一个出众者根本挑不出来。
他们就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吾家有徒初长成（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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