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是王者》金镶钰

4、第 4 章

　　莫离睡到九点才起来，比他平时的作息晚了好几个小时，让他一时有些不适应。
　　等他习惯性开始在心里默数1.2.3.4时，一个奶奶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主人，你在数什么？”
　　莫离倒吸一口气，真是阴魂不散，他估计以后都对童音有心理阴影了。
　　“主人，主人，看这里，看这里，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啊啊啊，吵死了，求你了宝贝，让我安生睡会儿。”金哲顶着鸡窝头，眼下一片青黑的从房间里走出来，冲着被五花大绑地绑在桌子腿上小脏猫大吼。
　　莫离一脸懵逼。
　　“唉，你醒了。”金哲深深叹了口气，用力挠了挠脑袋说：“这猫昨晚挠门挠了一夜，还乱叫，把对面邻居都吵醒了，害我挨了好一顿顿骂，还好对面说的是桦市方言，我半点没听懂。”
　　“主人，快来救我，这个人类一直绑着人家，我要告他虐猫。”小猫喵的更凶了。
　　莫离这才认出来，这就是那只咬了他的猫，或者说是233系统。鉴于这猫还有用，莫离还是决定先放了它。
　　“哎，你可小心点，这猫可是昨天咬了你的那只。”看到莫离要给小猫松绑，金哲赶紧阻止。
　　“没事，他不会的。”
　　果然，那猫咪获得自由以后就不叫了，还乖乖舔了舔莫离的手指。金哲嫌弃地说：“脏死了，你刚打了狂犬疫苗，手上还有伤，最好别让它碰到你。”
　　莫离有强迫症，也受不了这小脏猫的样子，抽回手离小脏猫远了些。
　　金哲却自己走上前，抓起这只小猫往浴室一丢，说：“没有宠物专用沐浴乳，只能用我自己的了。”说着就打开淋浴，对着小猫一顿冲。小猫却没有其他猫咪那样怕水，反而享受地咪咪起来，还翻起肚皮岔开腿，让金哲照着喷。
　　金哲给它逗笑了，说：“原来是个公猫，怪不得不害臊。”
　　“啊啊啊，好舒胡。”小猫懒懒地说。金哲听不到不要紧，莫离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给小猫清理完，小猫咪露出了黑白相间的毛皮，脸白白的，右边耳朵上一块黑，看着还挺可爱的，就是太瘦。金哲又困了，跟莫离说：“我先睡会儿，家里钥匙在鞋柜上，你要是出门记得带钥匙啊。”
　　“家里”这个词对莫离来说很陌生，但是听到这个词，莫离心里却暖暖的。
　　莫离让233安静，自己静静坐在沙发上，等金哲彻底睡着了，才背起背包，拿起鞋柜上的钥匙悄悄出了门。

　　“主人，主人，我饿了。”刚出门小猫就开始蹭着莫离的腿嗷嗷叫。
　　莫离不理它，攥紧了钥匙，怕自己拿在手里弄丢了，转而放在口袋里，走两步，想了想，又把钥匙拿出来，打开背包，把钥匙放到背包内口袋里才安下心来。
　　“主人，人家饿了嘛！人家要吃小鱼干。”小猫继续嗷嗷地撒娇。
　　“你不是吃快乐的情绪吗？”莫离脑子里习惯性开始数数的节奏又被打断了，他不得不回答小猫。
　　“那是精神食粮嘛，但是现在人家附身在小猫咪身上，小猫咪也要吃东西啊。”
　　莫离有种深深叹息的冲动，感觉自己养了两张嘴，但是这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系统甩又甩不脱，不小心还能让自己没命，只能先养着了。

　　赶在楼下早点铺收摊前，莫离买了两个包子两个煎饼两个豆浆，接着又导航了一家宠物店买了猫粮、猫砂等养猫必需品，这一趟下去钱又花了不少。
　　最后莫离停在一个ATM机前，插入银行卡，他的卡是有银联标志的，回国前能开的业务都开了，因此他能用ATM机取钱和查询，就是手续费贵了很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可是当莫离点开查询时，却发现卡里的余额一点没变多，还扣了些手续费。今天是莫荣固定给他打钱的日子，而且他早就已经算好时差，不可能没到账的。莫离看着那可怜兮兮的数字，心里陡然有了危机，每个月的抚养费是他和莫荣之间唯一的联系，没有这个联系，他和莫荣是不是就成了完全的陌生人？那么奶奶的心愿怎么实现？
　　相比于出来时的轻松，往回走的莫离心事重重。桦市是国内一线大城市，消费非常高，如果没有莫荣的生活费，他的存款绝对不够在这个城市生活的。他并不是想要靠莫荣生活，而是和莫荣一起生活一直是奶奶的心愿。奶奶临走时都放不下他这个孙子，也放不下她的儿子莫荣，也许在她看来，父子两没有隔夜仇，能够彼此融洽相处，相依为命才能让她彻底安心。

　　之前的莫离一直相信，只要按照奶奶说的好好学习，莫荣一定会喜欢他这个儿子的，所以他努力读到了博士，可是心里的另一个声音说，别傻了，莫荣不可能喜欢你的。两个声音一直纠缠他，撕扯着他，让他痛苦不堪。

　　回到阳光小区2栋时，莫离在楼下就听到楼上传来一个老太太的像机关枪一样的说话声，但是她的桦市口音太重了，莫离听不清楚。

　　“你这个小孩子，怎么能养猫呢，对门老王早上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相信呢，啧啧啧，你瞧瞧你瞧瞧，我这个门哪，都被挠成什么样了哟，这可是上好的木头，是我结婚时候花了大价钱做的门，真是造孽哟。”

　　“李奶奶，我真的没有养猫，这个是野猫挠的。你看看家里的家具，都是好好的。”金哲黑色的头发更飞了，他还在拼命挠头，一边挠一边极力解释。
　　话音未落，莫离拖着沉重的步伐，喘着粗气上来了。他一个人就占满了楼道，挡住了老太太的光。

　　老太太一回头：“这是谁。”
　　金哲说：“这是我同学，暑假出来玩，在我这借住两天。”
　　老太太目光挑剔地上上下下打量莫离。
　　莫离很不喜欢这样的目光，他不自觉地低头，看着手里的塑料袋。
　　“哟，这是什么，这是猫粮？”老太太虽然上了年纪，眼睛可尖的很，一下子就看到了塑料袋里的东西。

　　金哲一脸大事要遭，赶紧冲莫离使眼色，偏偏这个时候，小猫咪没眼色的上来就喵了一声。
　　“我滴个天哪，真的有猫。小伙子，你赶紧搬走，今天就搬，我这个房子啊，不租给你了。”老太太声音拔高了好几度，一边说着一边指着金哲。
　　金哲把头发往后扒了扒，露出一张帅脸，他大而有神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老太太：“李奶奶，这个猫是我养的，没有提前跟您说，真是对不起啊，但是我这突然搬走的也没个准备，我房租都交了，要不然您就让我住到月底行不行，我也需要时间另外再找房啊。”
　　不得不说，金哲这张帅脸杀伤力确实很大，下到豆蔻少女，上到八十老太太都喜欢这个类型，老太太又看他说得可怜，终于松了口：“住到月底可以，你这个猫绝对不能养在家里，而且你还要赔我修门的钱。”
　　“您放心，我一定给您修好，到时您验收了我才走，没修好我不要押金。”金哲立马拍拍胸脯保证。

　　好容易送走老太太，金哲一回屋就摊在了沙发上。
　　莫离一脸愧疚地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一定赔钱。你这个房子房租多少？”
　　金哲从沙发上坐起，哈哈一笑说：“没多少钱，这屋子才一室一厅四十平，又是八十年代老房子，真没多少租金。你带早饭啦，太好了，我都快饿死了。”
　　说着金哲抢过莫离手里的袋子，拿出一个包子就啃上了，把话题扯向别处：“你今天有什么打算吗，你还有你爸别的联系方式吗？”

　　莫离说：“他以前给我打钱用过荣蓉公司的账号，他应该在荣蓉公司。”

　　金哲咽下嘴里的包子，拿出豆浆吸上，说：“荣蓉TV吗？昨天我没听清，你爸叫什么来着？”
　　“莫荣。”
　　金哲摸出手机输入“荣蓉TV 莫荣”，弹出来的网页让他一下子咳出一口豆浆：“你来看看，这是不是你爸。”
　　莫离凑过头一看，说：“是。”
　　金哲满脸不信：“你确定？你爸是莫荣？别认错吧？”
　　“我有带户口本，要不要给你看。”
　　“别别，我信你还不行，那这事就有谱了，阿离，阿离同学。”金哲一把拽过莫离的脖子，指着自己手机上的网页说：“你是个富二代啊，你爸是荣蓉TV老总哎。”
　　“荣蓉TV很有名？”
　　“当然啦，全国的世界电竞冠军有一半都在荣蓉TV做直播啊。我最崇拜的K神也在荣蓉TV。”
　　不打游戏的莫离毫无概念，只说：“那我应该可以去那里找他。”

　　金哲尽管对莫荣和莫离之间的关系有很大疑问，但是对于这个他从小河边救起的小孩，他总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他，索性好人做到底，好好把人送到他爸手里就完事了。

　　两人吃完不知道是早饭还是午饭的一顿饭，金哲进浴室洗漱一番，把自己的头发好好打理了下，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顿时跟早上那个被老太太训得嗷嗷叫的小屁孩完全不一样了。
　　穿着大码T恤牛仔裤的莫离站在他旁边就像他的跟班一样，仿佛金哲才是真正的富二代。
　　“你就穿这身出门？”金哲表示怀疑。
　　“我只有这一身。”莫离一脸无所谓，反正他这身材穿什么都一样，他从来不在穿着上费心思，穿好衣服还被人嘲笑丑人多作怪。
　　“好吧，反正你是去见自己老子，也不怕啥。”金哲换鞋跟着莫离出门，一边把想跟着出门的小猫咪锁进门里，一边不放心地叮嘱莫离：“到了荣蓉TV大楼，你一定要拿出气势来啊，别怂。”

　　等真到了荣蓉TV大楼门口，仰着头看着在阳光下反着光的写字楼，莫离终于明白金哲的担心了，脚步也缓慢了起来。

　　金哲拽着他，打气道：“抬头挺胸，别怂，对，你就你这样进去，跟前台说，你爸爸是莫荣。”

　　莫离在金哲的鼓励下，走进敞亮气派的大厅，走到前台，前台小姐礼貌地站起微笑问：“请问您找谁？”
　　莫离僵硬着一张脸，说：“你爸爸是莫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