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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bloody mar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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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热,快到大暑了。
魏司下床,给自己倒杯水喝。
小小赤脚踩在地板上发出咔咔的声音,窗外的树枝随风摇曳,透过路灯印在窗帘上说不出的诡异。她没有开灯。
凭着记忆,她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所发出来的光在昏暗中格外亮眼。
是错觉么?她隐隐约约的闻到了血腥味。
夹杂在人的呼吸中。
慢慢的回过头。
一位美妇冲她微笑着,笑得很妩媚。
散着血腥的性感。
她眼晕了,仿佛天地突然间翻了个儿。
再清醒,人已不在自己房里。
具体在哪,她也不是很了解。朦胧中看到房中金碧辉煌。她身下的床足可以容纳十个人,华丽。
华丽。
这间屋里,什么都是奢侈华丽的,透着萎靡色彩哥特风格。
她被震惊的不敢动。
思绪万千。
“醒了。”房里传出了女人的声音。仿佛突然冒出来般,“你现在是在我的城堡里。”
血腥的味道又来了。
“哦。”她吓了一跳。
“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那人从阴影中走出来,望向她,朱唇微起,“一个让你终生难忘的东西。”
“好。”好像是被魅惑了般,她答道。
仔细向那人望去,可惜,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但不久前那个人的微笑已深入她心。
没有人能把笑诠释的如此妩媚。
跟着妇人后面走到了地下室。
风景与地上天壤之别。
阴暗,潮湿,透着冷气。最重要的没有阳光,四周都散着阴寒。
“你猜我有多大?”妇人回过头,笑着看着她。
她的心没来由的一突。
虽然她的笑妩媚,但配上这种背景,她只觉得狰狞。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这是在哪?哪个个区?如果我的家人找不到我会担心的。”她急急的说。
妇人并没有回答她,继续重复着刚才的问题:“你猜我多大?”像不得到答案不罢休似的。
“三十吧……”魏司犹豫的仔细打量了一下,猜到。
妇人听完,阴森的一笑。
心里预感越来越不妙。
“我想让别人以为我二十呢。”她故意嗲声嗲气的说,“这样我上次的保养才没白做。”看了看魏司,“所以,我该做保养了。”
魏司觉得浑身发冷,可还没有理解她话中的涵义,便觉得身子无力,立刻瘫倒在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妇人抱起身子娇小的她,继续带往更深的地底。
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朦胧中看见无数的白影在她身边咆哮。
突然,妇人停下了。
她的意识又恢复正常,但全身还是使不上力气。
甚至呕吐的力气。
印入她眼帘的景色简直是地狱。
血,四周都是血。有的已经干涸,有的还在流动。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一个大池子里,有的死相凄惨,有的早已腐烂,面目全非,虫蛆满地。还有一个活着的人,被绑在十字的木头上,手脚被看去,全身都成了虫卵的暖巢,早已凄惨的不成人形。只有眼睛呆呆的看着妇人,看着她。目空一切的绝望,仿佛在说让她死。
“你要干什么?”她的头冲向妇人,声细如蚊。无奈身体动不了。
妇人像是没有听到,优雅的进到池子里,满脸幸福。
“她是茱莉亚,是兰斯伯爵最小的女孩,初次见到她时她还是个娃娃,浑身肌肤嫩白如雪,竟然比我都好。”她摸着一具早已腐烂长蛆的尸体,笑容灿烂,“但我不允许。所以,她变成了一堆肉块。”
“还有这个,”妇人用脚踢了踢身下的骨头,“不就是会跳几首魅人的舞蹈么?就勾引起勒阿弗尔伯爵来了?”
尸体一个个的被妇人抚摸着回忆着,她两颗宝石眼散着绚丽的光芒,最后它停在了那个唯一被绑着的活人身上。
“这个,罪大恶极,竟然和我的情人交好。”说着,从地上拿起了一根骨头,直愣愣的穿透了那人的肺。随着一声闷哼,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血,顺着骨头流到了地上。
“这个世界就是应该这样。”她幽幽的说。
然后回过头,直直的看着魏司。而魏司早已吓得说不出来,连动都忘了。
“但为什么这个世界不是这个样呢?”她看着魏司,自言自语的说道。脸上露出小女孩的纯真与娇憨。
魏司被她搞糊涂了。
突然她们所待的地方冒起了烟。
浓烟。
“开始了啊。”妇人盯着地下室的门,笑着说,“那我应该快一点了。”
她把早已备好的高脚杯拿出来,倒上威士忌,递给了魏司,然后用刀割破了自己的腕。血像喷泉一样喷了两人一脸。当然也流到了杯里。
“五十年当中我天天用她们的灵魂之血滋润自己,才保持着我的青春。如果被烧死,那么那些我憎恨的人又能重新转生,又能轮回,重新来过。”魏司清楚的看见她的眼睛有一股不寻常的火在越来越旺,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可现在我把它们给你,这样她们就必须永生永世的陪我。”
“你将喝到第一杯也是最后一杯真正的bloody mary。”她的血把她的裙染红,在被烟充满的地下室中显得孤傲。
魏司低头看着手上那杯鲜血淋漓的bloody mary,不知如何是好。即便喝了在这早已烧着的城堡里也是死路一条吧。
“你跟我不一样。”妇人仿佛看穿了她的心,说:“你不属于这个时代,自会回去。但如果你不喝了它,”她的眼睛里透出一股狠厉,“那就再也别想回去了。”说完,抢过杯,逼迫她一饮而尽。
溢出的酒和血散得哪都是。
魏司觉得喉咙火辣,不禁流出了眼泪。
看着她的窘样,妇人哈哈大小起来,也笑出了眼泪,像个小孩似的拍手大叫,“为什么,你这样的人即使没有Bloody mary都注定会在那个年代一笑倾国,风华绝代?世界真是不公平!”
魏司理解不了她的话,太诡异了。
妇人走近她,眼睛和她惊恐的眼睛平视:“记住了,你以后的命运都是这杯bloody mary所赐,是我,李·克斯特伯爵夫人给你的,莫要让我失望。”
多年后,魏司也确实没让她失望。
不只是烟,火也蔓延到地下室来。她的意识又逐渐模糊起来。又看到屋里漂荡的白影,听到她们不停的叫嚣。还有……
李·克斯特伯爵夫人的媚笑,“记住了,莫要辜负了这杯Bloody mary……”
Bloody mary,是什么?
魏司猛的从床上惊醒,冷汗直冒,喘着粗气。
是梦。
原来是梦啊,她自我安慰着,不过还真是真实。
也许是今天太累了。
于是倒头继续睡。
不过她没有发现,她睡衣上的血印。
那一年,她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