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再不见》惜*

35、3

　　北京时间13：50。
　　第二十三街篮球场
　　云苏频繁的看表，又是第十四次望向大门口，依然没有看到语琛的人。这里挤进了很多很多的人，虽然比不上第一次赛车时的场面，可是热闹度绝对有过之而不及。
　　因为，这次连学联会的会长欧阳雨天都到了现场，亲自监督这场比赛，更是激发了那些想要一赌传说中的超级天才的学生们的好奇心。
　　郑伊和王源换好了球鞋和球衣，坐在场边交谈，云楠摆弄着他的相机，开始全场取角度。
　　TANK坐在休息位，接过小弟们递上来的水，猛灌了一口，然后瞥向场外，对任语琛还未到场而感到意外。
　　雨天走到云苏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问：“你相信这次他这次会准时到达吗？”
　　她很肯定的点点头：“他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可是他的手机都打不通，现在离开场只有五分钟，如果2点不到，就只能算棱南输！”
　　“不会的，他会来的！”云苏有些焦急，可是依然很肯定的重复。
　　雨天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这种毫无理由的相信，和当年的她还真是像，简直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还好……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自作聪明的欧阳雨天。
　　秒钟嘀嘀的走着，时钟的刻度正在以一种微小的角度变化。
　　场里的观众们开始议论纷纷，为语琛的有可能缺席而感到疑惑。郑伊、王源和云楠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等待。TANK唇角露出浅浅的笑容，好像早就预料了这种情况，只是谁也没有心情去注意到他脸色的变化。
　　“就差任语琛了，你说他会不会不来啊！如果不来，那么学联会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不就要泡汤了么？”有人窃窃私语。
　　身旁立刻有人附和：“对啊，我听说第二十三街本来就是属于棱南的，如果不是成功的人赛前耍手段，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看来戏没开始就要结束了！”有人叹了叹气。
　　铛——！嘹亮的钟声敲响，正当众人都为这场没有开始就要结束的比赛惋惜时，篮球场的大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框铛”一声，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那里，刺眼的阳光下站着两个人，微微的尘土如雾气般笼罩在他们身上，云苏突然心一紧。
　　程灵素一脸尴尬的率先走进来，满身灰尘，漂亮的小脸土青土青的，好像刚才摔到地上过。在她的身后，任语琛歪着身子，衣服有些破的挂在身上，冰雕的脸上有道明显的血痕，细细的红，好像被刀片划过。
　　“语琛！”云苏想也没想的跑向他。
　　他笑了笑：“我没有迟到！”
　　“嗯！”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没迟到，只要没有输给对晴天的承诺，云苏都不会在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对第二十三街的执着也传染给她。
　　TANK无趣的放下手中的水瓶，和队友走向语琛，郑伊和王源三人，说：“我还以为今天你不来了呢！”
　　他轻轻拭去脸上的血，笑的云淡风清：“你以为昨天演那场戏，就能证明自己有多么光明正大么？”他转身望向在二楼坐着欧阳雨天说道，“不要当所有的人都是笨蛋，他看着呢！你最好小心一点，再耍花样，成功也容不下你！”
　　TANK面无表情的撇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那我们就看谁的本身大！第二十三街我要定了！”
　　“那走着瞧！”
　　任语琛直直的盯着他，单手举起胸前的十字架项链，放在唇边温柔的一吻，脸上浮现冷漠而倨傲的笑容。
　　欧阳雨天站起身，接过旁人递过来的话筒，眼光扫过场下的所有人，说：
　　“这次以五球决定胜负，谁要先赢得五球，谁就是第二十三街的主人。因为是街头篮球，所以没有严格的赛事规则，但是我作为这次比赛的发起人，绝对不会允许有人破坏比赛的进程，所以那些预备着想要在比赛中玩花样的人给我听好，最好不要让我发现，否则不止是第二十三街，就是全市156所高中，我保证没有你立足的地方！”
　　他平静的向旁边的裁判点点头，全场一片沸腾，激烈的斗牛比赛即将开始。
　　一个学生打扮的男孩低声在雨天耳边耳语，他听完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他离开，然后继续看球赛。
　　成功果然名不虚传，刚刚上场，TANK就带头发起了猛烈的攻击，面对郑伊的防守，他连续做了好几个假动作，将球传给了身后的队友。
　　那队友接到球，王源一个箭步转到他的面前，挡住他所有的攻势，TANK在背后用手指作了个动作，队友很快的将球传给他。
　　拿到球的TANK迎面再次对上郑伊，他高高跃起，郑伊心一惊，以为他要投篮，郑伊跟着高高跃起，拼命的阻拦。他的膝盖撞到郑伊的身体，郑伊没有控制住身体平衡，后一仰摔了下去。
　　“郑伊——！”云苏惊的大叫起来。
　　语琛和王源立刻奔到他的身边，将他扶起来，郑伊忍着痛笑了笑打了个没事的手势，王源气不过，扯起TANK的球衣，大吼：“你这是恶性犯规，TMD，你当老子是瞎的啊！”
　　语琛一把拉住了他，低声说：“源，冷静点！”
　　TANK很无辜的眨眨眼睛，点点他的那只青筋直冒的手，很嚣张的说：“生什么气啊！斗牛就是这样，你以为是女孩子玩绣花吗？怕的话就别打，乖乖的把第二十三街交出来好了！”
　　“你——”王源就想挥手甩到他的脸上，那只手很快被爬起来的郑伊给抓住了。
　　刚才那一撞很疼，谁都看得出来这是故意的，可是裁判没有鸣笛，就不算是犯规，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这场球。
　　他说：“源，你别捣乱，现在他们已经赢了一球，你闹下去是不是想把五球全输掉！”
　　“继续！”语琛对他们点点头。
　　王源很不服气的压抑住心底的怒气。
　　新的一局开始，拿到球的语琛立刻带球向对方的防守地突破，有些伤痕的身体显得有些不方便，可是他依然那样灵活，遇到TANK等人的阻截，轻描淡写的就避开，三分线外，面对对方犯规式的防守，奋然跃起，奇迹般的出手，球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应声入网。球进了。语琛却被对手粗暴的犯规撞倒在地，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更是痛苦的绻在一起。
　　云苏压抑着，不忍的别开眼去。
　　他很疼吧？这个笨蛋，为什么非要第二十三街，为什么？为什么明知道成功的人都是一帮小人，还要上场？她错了么，相信他夺回第二十三街错了么？
　　云楠停下手中拍摄的动作，将一张纸巾递到她的面前：“这就是承诺，既然已经答应，就一定要做到！”
　　“可是，这一切值得吗？”她将纸巾按到自己的眼睛上，无论先前多么支持，可是看到语琛这么拼命，她的心也跟着痛起来。
　　“斗牛本来就是一场竞技体育，为了胜利，什么策略都是可以理解的，更何况街头篮球本来就没有太多规矩的束缚，比赛就是残酷的本身，我们唯一可以做的，只能祈祷他们能赢！”
　　比赛依然在继续，对方的犯规依然在增加，每投进一个球，他们的身上就会多一点伤痕，时间一分钟一秒的过去，很快两方比分达到4：4.
　　两方对员都喘着粗气，大滴大滴的垮着汗，球衣都被汗水浸透了，TANK拿起矿泉水从头上往下淋，然后很不服气的望向语琛三人，不能相信一直以斗牛闻名的成功会和艺术见长的棱南高中打到平手的地步。
　　“TANK，怎么办？这样下去我们很可能会输了这场比赛！”他身旁的队友低声问他。
　　他咬了咬，眼睛转了转，撇过二楼坐着的欧阳雨天，眼神变得更加阴冷。
　　“用那一招！”
　　“可是，那太明显了，如果被发现，我们——”队友面面相视，有些为难。
　　“你是猪啊！我说用那一招，你听不懂是不是？”他低吼一声，吓得身后两个队友不禁打了个冷战。
　　休息三十秒后，两队再次上场。
　　语琛眼睛紧紧地盯着TANK的每一个动作，只要稍有破绽，他就会瞬间争抢，在思想高度集中的情况下，精神清晰的分析着TANK的每一个动作，捕捉他的每一个破绽，以至于——
　　手腕上传来被割裂的剧痛，只见成功的某人从他的身边转过去，将一个锋利的刀片飞快的从他的手上划去，他甚至还来不及分析谁，血流如水柱般哗哗的向外冒。
　　这次云苏再也站不住了，她冲向了场内。
　　TANK一个转身，趁郑伊和王源被语琛的伤势惊到的一瞬间，他跳跃起来，将球狠狠的灌进篮里。
　　“得分！”裁判吹起鸣哨。
　　众人发出一连串的抽气声，雨天站起身来，球场外此时跑进来好几个穿着学联会制服的工作人员，将TANK和他的队友全都包围起来。
　　“TANK，我代表学联会，正式对你们下达驱逐令！”他缓缓的走下楼。
　　人潮退开一条小道，他走向他。
　　TANK心一惊：“你，你凭什么对我们下驱逐令，学联会了不起啊！”
　　“为了得到第二十三街使用不正当手段，违反比赛最基本的规则，别以为你们刚才用刀片划伤了任语琛就没人看见，我已经早就在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安排了监视器，你的记忆不好，我可以回放给你看！”
　　“胡说，我——”TANK正想狡辩，他的队友却吓得全跪下来。
　　“欧阳会长，不关我们的事，是TANK逼我们的！”两人乖乖交出刀片，气得TANK上前就给了他们两拳。
　　可是，他的拳还没到两人的身上，就立刻被学联会的保安给抓住。
　　“第二十三街是我的！”他咬牙切齿的叫嚣，被保安们硬扯了出去。
　　“程灵素，你是不是也该有话要说呢！”雨天撇向想要趁机溜走的程灵素，眼镜闪过一道精明的光泽。
　　程灵素身体一僵，所有的人的目光好像聚光灯一样一下子全集中她的身上，不禁打了个寒战，连连摆手后退，失措的不停的说：“我是被逼的！对不起，对不起！”
　　云苏细心的为语琛包扎正在流血的伤口，看到他忍着痛，放轻了动作。
　　欧阳雨天在所有人的期待下，终于慢慢地说出事情的真像：“我早就猜到TANK会在赛前耍花样，昨天故意找人把自己打伤，然后找任语琛算帐，想要把今天找他麻烦的事撇得一干二净，结果却更让我注意到他的动作。”
　　他背着手，拿起地上的篮球，扔到默不出声的语琛身上：“你是当事人，就该你来说，为什么差点迟到？”
　　语琛抿了抿唇，单指转动球体，看向云苏那双担忧的双眼，脸上的线条徒然变的柔和。
　　“程灵素打电话给我，说看到云苏被小混混抓走了。当然我很担心没想到求证就立刻到了她说的地方，却没想到她正被一群小混混抓住，我看她穿着棱男的校服，身型又有点像云苏，就跑上去和他们打起来！”他耸耸肩，“事情结果就是，我弄错了，还带着一身伤的跑回来！”
　　“任语琛，你是笨蛋吗？”云苏从他的身上抢过球来，狠狠的砸在他的身上，“这么轻描淡写的就说完那场惊心动魄，你是不是想死啊！”
　　云楠摇了摇头转到一边，王源拉拉郑伊的衣服，低声问：“云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力啊？不知道语琛会不会被他打出内伤！”
　　郑伊耸耸肩，若有所思的看向雨天。
　　雨天仿佛没看到一般，只是走到程灵素的身边，面无表情的说：“你该知道棱南不能再容忍你，转校吧！”
　　程灵素抽泣着，半天说不出话来，她蹲在地上，哭声越来越大。
　　篮球场里很快走得空空荡荡，雨天走近语琛，向他伸出手，说：“恭喜，第二十三街终于回到了棱南！”
　　他望着他的手，迟疑了会也伸出手去。
　　“记住，明天等你来上班，我会挂着你头牌，看你表现了！”他收回手，大笑起来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语琛怔在那里，瞬间变化石。
　　云苏苦着的一张脸终于被他整到的怪表情逗笑了，而他身边的几人却是一头雾水的模样，她看着雨天离去的潇洒背影，眼神变得异常柔和。